第208章 俺其實老聰明了!

中行偃一樣遠遠地就看到呂武和其餘老呂家的人身影。

至於當地的貴族以及隨行人員,他選擇性無視了。

在一路上,中行偃不止一次有機會跟呂武聊天,只是趕路或駐營時,郤氏的人隨時都在場,要不就是可能突然出現,要麼是自己忙,見了面也只是簡單聊聊。

好不容易來到商丘,需要駐紮等待國君的到來,中行偃覺得再不跟呂武詳細談談,後面的機會將更少,不顧自己是一名「卿」,得知呂武外出又去了哪個方向,帶人給追上來了。

其實,呂武能看出中行偃好幾次對自己欲言又止,好幾次都刻意迴避中行偃的某些話題。

現在中行偃竟然追了上來?

「見過上軍佐!」呂武沒等中行偃開口先致意,等中行偃下了戰車,又問道:「不知有何吩咐?」

中行偃借著人肉墊下了戰車,緩步走向呂武。

他並沒有全副武裝,只是身穿一套常服,腰間必然懸著一柄劍。

過來的應該有五百以上的中行氏武士,他們倒是全副武裝的模樣。

只不過吧?

現在的貴族誰出門不帶護衛。

既然是作為防護力量,武士肯定要全副武裝,不然怎麼保護想要保護的人呢?

講究一些的話,不但要帶武士,連弓箭都應該攜帶。

中行偃的武士沒有一來就做出什麼不恰當的行為。

比如,散開並做出包圍,他們只是站在中行偃身後。

老呂家的武士?他們在中行氏一伙人過來前,已經做出了防衛的舉動,並且沒有因為中行氏一伙人是什麼舉動而放棄警戒。

說白了,老呂家先過來,中行氏一伙人再來,別怪老呂家感到緊張,起了防備之心啊!

畢竟,現在是個什麼年頭,誰還沒點憂患意識?

「中行氏與智氏同出荀氏,叔父與你親善……」中行偃先講了一大堆話,就是梳理智罃與呂武的關係,之後再說:「叔父既與你親善,韓氏與魏氏亦會栽培,你為何追隨郤氏?」

呂武一開始臉上還帶笑,後來漸漸沒了笑容,等中行偃說完,才說道:「上軍佐,武乃國之鷹犬,何來追隨郤氏一說。」

之前的中行偃可不是這樣,與呂武交流時用同輩人的身份,甚至有說有笑的。

呂武並不認為中行偃成了上軍佐之後,還會有以前的態度。

可是,中行偃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陰氏並不是中行氏的附庸,選擇與哪一家親善,關中行偃屁事啊!

中行偃沒料到呂武是這樣的態度,給稍微愣了一下。

「韓伯和智伯有招,武履職聽命;溫子有招,武既已接下徵召,自也聽命納賦。」呂武很奇怪地說:「上軍佐何來此言?」

中行偃真沒想到呂武會這麼懟自己,好些想說的話堵在嘴巴里。

當前的中行偃其實心態很不平衡。

是,自己沒有立下什麼戰功,同時也沒有為國家做出什麼貢獻。

可特么的,自己是中行氏的家主了,同時還兼顧荀氏的家族事宜,最重要的是自己,不成了「卿」了嗎?

幾位老牌的「卿」,哪怕是欒書看待中行偃就是個工具人,其餘「卿」也從來沒有給予同等身份的敬意。

其餘貴族來巴結中行偃,他很少看到對方是真的敬重自己,只是出於對荀氏和中行氏的敬畏,再加上卿位帶來的加持罷了。

中行偃現在被這麼一懟,愕然地說:「我為上軍佐。」

呂武心說:「你要不是這身份,還懶得搭理你。」

中行偃估計沒料到這麼一出,腦子裡有些亂的同時,本來想說的話也都忘了。

「在下力薄。」呂武也沒多麼不尊重,不忌憚中行偃,還要顧忌荀氏和中行氏,說道:「行事身不由己,中行子視而不見?」

你特么有種直接去針對郤氏啊!

來這裡耍什麼大佬的威風。

中行偃聽到呂武在稱呼上的轉變,良好的教育使他冷靜下來,開始慎思自己這麼干會帶來什麼好處又或者壞處。

就是這樣。

他才不會去思考該不該對呂武這麼做。

這個也是貴族一貫的思維。對待身份不如自己的人,歷來不會去考慮對方有什麼難處。

他們要的是「我覺得」,不是「誰覺得」。

「如此說來,武乃身不由己?」中行偃注視著呂武,又說道:「韓伯未曾囑咐武?」

呂武這下知道中行偃壓根不清楚自家與韓氏的真正關係。

在外界看來,老呂家和老趙家都受到了韓厥的庇護。

這樣一來的,呂武和趙武想幹什麼,理所當然需要請示韓厥。

所以,中行偃那麼一問,其實是在問韓厥的態度。

呂武可以講一些模糊的話來糊弄中行偃,甚至還能借韓氏來讓中行偃產生某些忌憚。

他卻是直說道:「韓伯並未乾涉。」

中行偃深深地看著呂武,說道:「你與我早相識。如今我為上軍佐,恰是一展英才之時。我若有招,武當如何?」

呂武說道:「我為晉國大夫。」

「如此……」中行偃點了點,說道:「我知矣。」

呂武這才臉上出現笑容。

兩個人沒再說話,一起邁步在田野的阡陌縱橫之間。

老呂家和中行氏的武士,自然是跟隨在附近。

田地里還有一些宋國農夫在勞作。

這些農夫看到明顯是貴族的兩個人靠近,停下了手裡的活,不顧地上是什麼,跪下去並埋首貼地。

呂武還會多看幾眼農夫。

中行偃就當農夫是路邊野草,看都不帶看一眼。

遠遠的地方,戴安一直在張望,猶豫著是過去問候,還是繼續當空氣人。

「若是在家鄉,想必此時亦是如此罷。」中行偃其實是在沒話找話,說道:「此間貴族何人?」

當然不是問呂武。

中行偃只是在責怪當地的貴族也太眼瞎,不知道自己是晉國的「卿」么,不懂過來問候。

呂武沒搭腔。

自然有中行氏的家臣去問這邊的管事,找到當地貴族,領著過來。

很快,戴安就被帶了過來。

他先是行禮再一臉榮幸地說:「方知有貴人至,請往我家。」

中行偃讓人過來卻又壓根不搭理。

實際上,晉國的貴族都有自己的驕傲,對列國的貴族一般都比較驕橫。

晉國的貴族有驕橫的資格。

誰讓晉國強大呢,是不?

戴安見中行偃不搭理自己,臉上露出了尷尬的表情。

而呂武壓根就沒多做點什麼事。

他就是來踩點的,沒義務為了當地貴族的臉面,多講點什麼話。

這麼一搞,戴安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上軍佐若無它事,武便告辭了。」呂武說完行了一禮就想走。

「武。」中行偃喊了一聲,定定地看著呂武,說道:「你我相交於微末之時,還需多多親近才是。」

屁個微末啊!

含著金鑰匙出生,只因為是中行氏的嫡長子,天生就註定站在了別人奮鬥一輩子都無法抵達的終點。

而呂武好歹也奮鬥上來了,他與中行偃認識時已經是中大夫。

當然了,呂武不是傻子,聽懂了中行偃想親近的意思。

他站定,再次行了一禮。

守望相助啥的?

看看再說。

呂武其實也是逼不得已。

韓氏看似看顧老呂家,但只是個不頂用的紙招牌,誰輕輕一捅就破了。

至於說魏氏?

呂武其實對魏氏已經開始出現顧慮。

老呂家肯定要發展冶煉,不可能因為魏氏就停滯不前,甚至沒可能放棄冶煉。

現在,已經有貴族找老呂家求購鐵甲,天曉得魏氏會是什麼想法。

所以,別怪呂武一會去韓厥賬下效力,趙旃邀請又去新軍,等郤至開口也沒拒絕。

他真不是在反覆橫跳或是左右逢源。

但凡能緊抱一根粗大腿,還不會跟粗大腿產生競爭,誰不樂意死死抱住?

回到軍營之後,呂武猶豫了很久的事情有了決定。

他先派梁興去中軍,知會魏琦要過去拜訪。

梁興回來後,告知呂武關於魏琦的原話,說是想去直接去。

既然已經有決定,呂武根本不願意耽擱,直接來到魏琦處。

「大大。」呂武見到魏琦先問候,等魏琦示意才坐下,說道:「多家尋我,欲購鐵甲。」

魏琦點了點頭,看不出態度,應:「我知。」

「大大多有看顧,武與晗情感深厚,亦與相同進退。」呂武看到魏琦臉上有了笑容,同樣跟著笑起來,說道:「欲請魏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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