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來啊,弒君干不幹?

大軍真的解散了!

這樣一來,晉國不但一時間不會去鄭國,馳援衛國的事情也要延後。

晉國貴族在乎的並不是要不要去救援誰,他們眼巴巴地等著軍功評定和戰利品劃分。

老牌投降國鄭國已經再次屈服於楚國,晉國完全不用考慮要不要前往支援。

衛國則是依然選擇服務於晉國,他們正在遭遇入侵,晉國要是無動於衷會令列國心寒。

只是晉國四「軍」已經全部解散,一點都沒有要出兵前去支援衛國的跡象。

衛國的執政孫林父就在新田。

他有參加「麻隧之戰」,不知道有沒有立下些什麼功勞?

楚國攻打衛國,是攻打的力度太小,還是個什麼情況?

作為執政的孫林父一點著急都看不到,甚至連衛國軍隊也被留在了異國。

晉國的態度更是令人詫異。

小弟正在被痛毆,老大只是口頭表示表示,沒有做出實際的行動。

正在眼巴巴等著功勞被確認的晉國貴族,大多數根本不在乎外部發生了什麼事。

應該對衛國局勢負責的范氏,他們從衛國獲得了不知道多少好處,同樣沒有看見在採取什麼行動。

極少數重視國際口碑的晉國貴族有所建言,只是石沉大海沒點回應。

「衛君與衛執政矛盾重重,難有共識。」魏相放下了酒盞,為呂武解惑,說道:「此次我國並非無動於衷,乃是衛國執政阻攔。」

啊?

國家的執政阻止了晉國派出軍隊救援?

這是什麼個操作!

難怪元帥欒書都已經表示會支援,後來卻是沒有付之行動。

外面有個版本側面證明了魏相的消息靈通。

坊間傳聞是衛君衛臧鬧著要驅逐孫林父,導致晉國表態支援後卻沒有實際行動。

晉國的幾個卿位家族,每一個「卿」實際上都有擔負外交工作。

現在並沒有外交部,自然也就沒有正兒八經的外交官。

怎麼去與各國進行交流呢?

列國一般是執政總掌。

晉國這邊卻被各個卿位家族瓜分。

簡單的說,晉國的哪位「卿」負責哪個國家,他們就能從那個國家得到好處。

相應的責任是這些「卿」要擔負調動那些國家參與晉國對外征戰,調節這個國家與晉國的關係。

衛國是范氏的交際圈,而衛國負責跟范氏溝通的人是孫林父。

等於說,衛國想請求晉國做一些什麼,孫林父要與士燮達成一致意見,再由士燮來與晉國的各「卿」協商。

呂武的理解是,衛國國君和執政之間的矛盾已經不可調節,導致連國家安危都不顧了。

是不是側面證明一點,孫林父這個執政是個權臣?

魏相說道:「君上已派出使者前往朝歌。」

目前朝歌是衛國的都城,還不是帝丘。

呂武覺得有意思了。

晉國的國君插手「卿」的事務?

這種事情即便是掌權程度比較高的晉景公,他都不敢輕易去做。

姬壽曼手裡有多少個「師」啊?

他已經惹怒了郤氏,又去招惹范氏,嫌棄自己的小日子過得太舒服了嗎?

眼見國君與「卿」又在上演各種戲碼,包括國君表現出重視邯鄲趙,又一再壓制郤氏,近來更是開始挑釁起了范氏。

卻不知道國君接下來還會挑動哪一家「卿」的神經?

呂武知道的是,自己老丈人之一的趙旃已經多次迴避國君的邀請。

比起天真浪漫的國君,趙旃更清楚晉國的「卿」有多大的能量和能力。

這年頭「浪漫」可不是個什麼好詞。

比如一直被覺得很「浪漫」的楚人,特指的是楚人缺乏紀律。

身為國君卻「浪漫」十足,指的是無視規則和秩序。

呂武和魏相正聊著天,衛睿很匆忙地過來了。

「主。」衛睿無視了魏相,急聲說道:「趙子私出新田,急趕邯鄲而去。」

這是一件大事!

趙旃連軍功評定和戰利品劃分的結果都不等,沒有向國君請辭,急忙忙地要回去自己的封地,分明是感覺到危機降臨,不顧一切進行躲避。

那一瞬間,呂武有些懵。

在場的魏相看到呂武懵了,一再欲言又止。

後一腳,趙丹過來求見呂武,看上去還挺著急。

呂武撇下魏相,去了另外的房間見趙丹,急聲問道:「我需做何事。」

能讓趙旃不顧一切地干出逃走的事情,不會是什麼小事吧?

趙丹喘著粗氣,說道:「主有一言,請陰武子勿要妄動。」

啥情況???

隨後,韓氏和魏氏也有家臣過來,先後表達出讓呂武沉著冷靜的意思。

他們這是拿呂武當莽夫了。

以為呂武看到趙旃的遭遇,會幹出一些衝動的事情?

本來很冷靜的呂武腦子裡千迴百轉,下一刻就不是那麼冷靜了,甚至有點想抽自己幾巴掌。

他沒有穿戴甲胄,卻是喊上了武士,先去欒氏在新田的府宅外鬧了一波,又跑去宮城外面大喊大叫。

這一舉動很快傳遍了新田。

各家貴族無比理解呂武為什麼那麼干,進行了交口稱讚。

事實上,趙旃是呂武的老丈人之一,姻親關係不是什麼關鍵。

較為關鍵的是呂武這一次在「新軍」服役,與秦國交戰立下那麼大的功勞,等於是趙旃進行了栽培。

呂武一旦對趙旃遭遇到不幸無動於衷,世人要怎麼看?

韓氏和魏氏的當家人得知呂武去大鬧欒氏府邸,還跑去宮城外又大鬧沒離開,派出了自家的孩子過去。

結果,韓無忌和魏絳帶著家族武士來到宮城門外。

這兩個韓氏和魏氏的正牌嫡長子,不吭一聲地護在呂武和老呂家武士的外圍。

知道得比較晚的智罃,他之前去了荀庚家中,看望病重難愈的堂兄,得知都發生了什麼,想了想吩咐隨行的兒子智朔,道:「你帶武士前往,只需無聲護衛陰武,無需再做其它。」

智朔今年十三歲,轉了轉眼睛,笑嘻嘻說道:「父親,孩兒知曉如何做。」

他帶著少量的武士抵達宮城門外,卻是看到人有些多。

已經不止是韓氏和魏氏的子弟過來,欒氏和范氏的嫡長子已經在場,同時郤氏家的孩子也來了。

更外圍,一些中等家族的家主在親自圍觀。

宮城這邊的城門外,聚了快上千人。

智朔壓根就不需要擠著進去,外圍的人一看智家人過來,十分配合地讓開道路。

「來之遲也!」智朔解釋自己為什麼會晚來,又說:「此次,我等同氣連枝!」

他們全部穿著便服,沒有一人身穿甲胄,只是都攜帶了武器。

宮城的城門本來是大開的。

守城的閽人一開始還在瞧熱鬧,得到命令關閉城門,上去城牆繼續看熱鬧。

這些閽人並非不信晉國有貴族敢攻擊宮城,他們之所以帶著看熱鬧的心思,有自己的想法。

郤氏最近跟邯鄲趙鬧得很不愉快,加入進來有自己的理由。

只有呂武過來鬧,事情只關乎到邯鄲趙。

韓氏和魏氏過來看顧呂武,只是出於一種親情。

等待有貴族過來圍觀,幾個卿位家族也參與進來,事情就開始變味了。

之前呂武還去欒氏府宅鬧了一波。

沒看欒氏都有孩子過來了嗎?

這次圍堵宮門就成了晉國貴族在對國君表達不滿。

「陰武子這是被利用了!」胥童看著國君在發狂咆哮,沒袒護呂武的意思,只是在講實情,小心翼翼問道:「君上,或可打開宮門?」

國君沒好氣地說:「打開宮門讓他們進來殺死我嗎!?」

胥童為國君的智商感到憂慮,解釋道:「如殺將進來,便為不忠;我料他們不敢。」

國君用劍指著胥童,罵道:「混賬東西!敢將寡人安危置於你所料!」

胥童看了一眼長魚嬌,卻見對方對自己搖了搖頭。

「陰武子為勇夫,寡人自然知道被利用。」國君記得呂武超級勇猛,下意識認為呂武的腦子長的是肌肉不是腦漿,忿恨地說:「諸『卿』可恨!安敢如此欺凌寡人!諸『公』無用,未有舉動!」

國君既是憤怒又是沮喪。

他就不明白了,自己是國君啊,不該一言九鼎嗎?

然後,他一直在給公族爭取利益,不惜親自下場跟眾「卿」掰腕子,公族的那些傢伙怎麼就沒點表示。

「公族無能!」國君胡亂揮砍了幾次劍,紅著眼睛看向胥童,說道:「寡人看錯了他們!」

胥童暗自撇嘴。

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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