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激動，萊昂差點沒把手裡的警報器給按下去！
「你……你想把這項技術賣給我們？」萊昂咽了口唾沫。
這項技術的戰略價值，他作為一名精英級的情報主官，自然不會不懂。
「當然，你覺得它難道不值2萬噸能源水晶？」聶雲笑道。
洛克財團的三座蟲洞擴張裝置，在預料到蟲洞必定失守之前就已經被克洛羅斯取走了關鍵核心，隨後直接摧毀，就連殘骸都被小心的一一回收。
不過奈何聶雲手更快，早就派潛入的小間諜將它「吃」了個通透。
雲端科研所的天體物理學家卡爾，便是「蟲洞擴張技術」逆向工程的主要負責人。
經過這段時間的實驗和研究，如今裝置的設計圖已經還原了出來，而且相關的基礎自然學科也在積極攻關中。
地球文明由此點亮了「宇宙潮汐學」「蟲洞形成機理」「初級空間躍遷」「暗能量初步猜想」等高端學科……的皮毛！
即便以地球文明如今的科研團隊，這項伍爾夫帝國歷經千年才逐步開發完善的超級科技，也不是他們短時間內能夠消化的。
不過，卡爾對蟲洞的理論猜想卻已基本形成！
宇宙就像一片汪洋，而蟲洞，就好比海洋中的一個個漩渦。
海洋漩渦，是由層流、海底空腔、渦量集中等因素形成，而宇宙中的蟲洞，則是由宇宙潮汐、暗能量勢差等因素共同作用形成。
宇宙蟲洞，在宇宙潮汐激烈交匯處形成，也會因宇宙潮汐的漲落和遷徙而自然消失。
這個形成和消失的時間尺度或長或短，有些數萬年後依舊存在，有些則僅僅持續了數個月時間便自然消散。
而正如同雙子星的科學家們之前猜測的那樣，「蟲洞擴張技術」的前置科技便是「蟲洞充能技術」。
簡單來說便是在極限充能情況下，為蟲洞注入過量的能量，從而達到令其非自然擴張的目的。
利用這種技術，伍爾夫帝國雖然無法人為製造蟲洞，但已經能夠將一處自然形成的蟲洞永久固化，乃至繼續擴張。
「這個……」萊昂有些拿不準。
2萬噸能源水晶多嗎？
當然多，這是一筆難以想像的巨款，足以讓遭受重創的雙子星從戰後迅速恢複過來。
但伍爾夫帝國獨有的「蟲洞擴張技術」，卻是能夠令雙子星文明的基礎科學得到跨越式發展，且多出一項戰略技能的超級科技！
一種是眼前的龐大財富，另一種是將來的發展潛力。
是選眼前的苟且，還是詩和遠方？
「恐怕這已經超出了我的許可權，我需要請示議會再做決定。」萊昂苦笑一聲，「不過我想冒昧問一下，這項技術的來源……」
「嗯！不錯，這的確是來自伍爾夫帝國！」聶雲並沒有隱瞞，當然，真話後面又緊跟著來了一句假話。
「我們雙子星分會花費了許多代價，才從伍爾夫分會手中買來的。」
萊昂聞言震驚道，「他們居然連這種壓箱底的技術都賣？」
「呵呵！組織的成員來自各個文明，各個階層，我們擁有不同的身份，自然也秉承不同的立場。
有人像我一樣，為文明的發展和存續而殫精竭慮，自然也有人為了一己私利，不惜出賣文明的核心利益！」
萊昂：「……」
你？為了文明的發展和存續而殫精竭慮？
似乎看出了萊昂臉上的想法，聶雲仰頭，慘（ying）然（di）一（fu）笑（ti）。
「呵呵！怎麼？難道你們以為加入了萬物歸一會，就一定是文明之敵？我問你，至今為止，我是否有做過什麼損害文明利益的事情？」
「有的！生命之水！」萊昂立刻舉例。
黑執事最初現身，就是為了與雙子星搶奪卡拉星的生命之水，最終的結果大家都知道了，黑執事一頓操作猛如虎，成功擺了雙子星一道，順利奪寶。
而雙子星一方，則是只能定期獲得少量的生命之水，損失不可謂不大。
這你怎麼解釋？
「是，我是搶奪了生命之水的所有權，但是這件東西放在我手上，其實比在議會手上更有價值。
知道這一次的『蟲洞擴張技術』是用什麼換來的嗎？沒錯，就是大量的生命之水！
只有萬物歸一會的龐大商業網路，才能將這種寶物的價值發揮到最大，落在議會手中，只會成為少數人的禁臠！
我特地給出了一定份額的生命之水，用於科研完全足夠。
所以綜合來說，除了讓幾個老不死的儘早入土為安，我並未給文明造成任何實質性的損失！」
「這……」萊昂有些反駁不能。
對方說的……似乎有些道理？
生命之水的內部分配他自然也有所耳聞，據說只有很少一部分到了研究所，至於其它的……
好吧，再想下去說不定議會憲兵隊就得找我喝茶了……
「可是，你之前的所作所為……」萊昂遲疑著道。
「呵！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世人看不|穿！
我所做的一切，無愧於文明，無愧於人民，我自認……問心無愧！
在我看來，絕大多數的人，都被與生俱來的傲慢和偏見蒙蔽了雙眼，看不清這個世界的真實。
如果你能夠拋開我的身份和立場，公平公正的評價我的功過，那麼你就會發現，是我，費盡心思建立太陽系緩衝區，為文明隔開根本無法力敵的安特帝國！
是我，促成了空白水晶貿易，大大緩解了議會的財政危機，提供了充足的戰爭經費。
是我，建立卡拉星自貿區，拉動外需，為文明製造了大量貿易順差，創匯創收，刺|激經濟。
也是我，半賣半送的向你暗中提供了《伍爾夫帝國大百科》，藉此提醒文明提高警惕，防範強敵。
還是我，在文明生死存亡之際，付出常人難以想像的巨大代價，說服組織對洛克財團進行制裁。
用一件價值根本不大的宇宙奇物，借力打力，利用組織的力量逼迫侵略者退兵，換取了文明的喘息之機，保下了四分之一的領土和數以億萬計的平民！
你說……我究竟，是忠是奸？」
萊昂：「……」
他眼神茫然。
是忠？是奸？傻傻分不清楚……
明明前一刻還是我想方設法要接近調查的大反派，可經對方這麼一通官方解釋下來……
似乎……對方真的是默默地為雙子星文明立下了N多的功勞？
如果真如對方所說，這些功勞累加起來……咱還得給他頒發一枚代表雙子星最高榮譽的無雙國士勳章？
「那你為什麼不直接表明態度，與議會深入合作？如果雙方能夠坦誠相待，未必不能讓文明更進一步啊！」萊昂提出了最後的疑問。
「呵！與議會深入合作？現在回憶起來，我那時……何嘗不是像你這麼天真呢……」
聶雲背過身，負手而立。
那語氣，說不出的飽經滄桑，那背影，說不出的蕭瑟與孤單。
萊昂聽出了話里未盡之意。
這個男人……受過傷！
或許，對方也是迫不得已，才只能選擇以一種備受指責唾棄方式，為文明默默貢獻力量吧……
畢竟，能夠身處光明，誰會選擇在黑暗中前行呢？
有時候，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