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狐裘不暖錦衾薄

晚上,沈七賴在韓琛的懷裡,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沒有勇氣質問韓琛今天在梅府發生的事情,因為韓琛目前的處境沈七認為他還需要靠著沈家在蘭陵的勢力才能在這兒紮根,所以她平時有恃無恐。只是今日她看著韓琛的眼睛時,才發現也許韓琛並不如她想的那般顧忌沈家。

沈七翻身看著閉眼睡覺的韓琛,眼光描摹著他俊美的輪廓,忽然想,也許和他生一個孩子更能抓住韓琛的心。至於梅若涵,他自然會慢慢的淡下去的。

沈七一想到這兒,便耐不住性子了,她稍稍坐起身,紅著臉閉著眼用舌尖舔了舔韓琛的唇,然後學著他平日的動作,輕輕含住韓琛的耳垂,微微彈動了幾下。沈七眼見的看見韓琛的喉結上下動了動,狡黠的笑了笑,又往那喉結上舔了舔,手指尖在韓琛的肚臍附近輕輕畫著圈,至於接下來的動作她便不會了。

不過接下來的事自有人會主動,韓琛翻身將沈七蓋住,「本來憐惜你騎了半日的馬累了。」

沈七閉著眼見,睫毛因為緊張而上下煽動,只是手臂卻牢牢的攀在韓琛的背上。即使韓琛咬上她的鎖骨,讓她顫抖的時候,她的手也沒放鬆。

次日,韓琛起床的時候,輕輕為她掖好被子,可沈七如今離了韓琛那溫暖的體溫,立馬就醒了,「起床啦?」

「你多睡一會兒吧。」韓琛扣著衣扣。

沈七坐起身子,搖搖頭,「不要,我要陪你吃飯,一個人吃飯多沒意思啊。」沈七喚了錢兒進來伺候,強打起精神陪韓琛一起用早飯。

飯才用了一點兒,沈七就聽見卞卓在門口道:「王爺,她們到了。」說罷還用同情的眼神看了看沈七。

沈七心下詫異,又聽見韓琛道:「唔,讓她們先安頓下來,然後過來給王妃請安。」

沈七放下筷子,她儘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女人的直覺就告訴她一定不是什麼讓人開心的事情。

「怎麼不吃了?」韓琛看了看沈七。

「沒胃口。」沈七撅起嘴,等著韓琛跟她說剛才的事情。

「是誰說要兩個人吃飯才有胃口的,難道要四五個人陪你吃飯你才有胃口?」韓琛笑了笑,拿起沈七的碗筷,餵了她一口,「快吃吧,一會兒瘦了,岳父岳母又該怪我了。」

「你是怕他們怪你不是因為你心疼我是不是?」沈七搖著韓琛的袖口。

韓琛沒好氣的笑了笑,「你可真是個麻煩精啊。」韓琛又餵了沈七一口飯。

周圍的下人看了也不敢笑出來,只有沈七每吃一口飯就紅一次臉,卻又捨不得放棄這種享受,又得意又害羞。「我要吃那個。」沈七的眼神掃了掃桌上的一碟脆筍,韓琛又夾了餵給她。

卞卓退下去沒多久後,就領了一行人來,為首的是兩名錦衣女子。

「妾身羅氏(趙氏)給王爺、王妃請安。」那兩名女子低身行禮。

隨後還有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道:「兒子給父王,母妃請安。」卻是一個大約三歲的小小男孩。

「子充過來。」韓琛對著那小孩招了招手,「功課可又落下,最近讀了什麼書?」

子充直直的站立,並沒有一般小孩久久不見父親後撒嬌的情態,「最近母親正在教孩兒《論語》。」

「嗯。」韓琛點了點頭。

沈七渾身冰冷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以韓琛的身份地位,有侍妾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沈七一直不願意往這方面想,可到人家出現在自己面前礙眼時,她便不能不想了。

這事出現得太突然,沈七一點兒準備也沒有,只能尷尬的坐著。

「用早飯了嗎?」韓琛出聲詢問。

羅氏抬眼看了看韓琛,彷彿是在查探他的真實意思。

「沒吃就一起坐下吃吧。」韓琛很自然的道。

看在沈七的眼裡,這便是韓琛以前一定也經常和她們一塊兒用飯,原來他並不是只陪過自己一個人,沈七心裡立馬又委屈起來。

她冷眼瞧著眼前的兩名女子,年歲都不大,不過比自己略長些。那羅氏穿了一襲西華京城貴婦人愛穿的藍地百蝶穿花錦緞長裙,帶了一支金步搖,看起來該是側妃的打扮,那孩子緊握著羅氏的手,該是她所出,只怕也是韓琛的長子了。羅氏容貌大方端正,被沈七這麼看也是大大方方的,並不躲避,看起來不是個省油的。

那趙氏,則穿了一襲絳色緞裙,金竹葉暗紋,身材高挑,清傲不群,容貌雖不及自己,但是也算是絕代佳人了,也難怪韓琛能看入眼。

沈七打量了這兩個女子一番,沒有一個看起來是俗不可耐的,這更讓沈七有了危機感,不得不想著得先發制人。

待侍女將碗筷添好後,沈七直愣愣的盯著韓琛,示意他繼續喂飯。沈七也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小家子氣了,可她就是受不了,必須要讓她們知道,她才是這裡的主角。

「你就不怕子充笑你嗎?」韓琛沒有再繼續先前的動作。

「不怕。」沈七撅著嘴,一副你不喂我就不吃的樣子。

「沒胃口的話,讓錢兒給你找點兒山楂開胃。」

沈七見這兩人來了以後,韓琛立即改變了態度,心裡便不開心起來,覺得韓琛在乎她們的感受更勝過自己。明明兩個人好好的,卻忽然多出這麼兩人來,顯然沒有韓琛的意思,她們是不會自己從京城到蘭陵的,沈七越想越氣,站起來扭頭就走。

錢兒跟在沈七的背後追著,「主子。」

「他追來沒有?」沈七在乎的是這個。

「沒有。」

沈七氣呼呼的坐在榻上,「去查一查這兩人什麼來歷。」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沈七忌諱的倒不是她們,只不過看那羅氏先生了孩子,總是不順眼的。

錢兒的手腳倒是麻利,半下午就把消息收集回來了,「那羅側妃是王府的丫頭出身,後來王爺將她收了房,在京城王府里上上下下的事情都是她在打理。」

沈七皺著眉頭,這樣的人倒不好對付了,大約是從小跟在韓琛身邊,情誼非同一般,「那趙氏呢?」

「趙側妃的家裡是從商的。」錢兒有些不肖,士農工商,商人一向是最被人瞧不上的。

「是鄴城趙家嗎?」沈七出聲問。

「正是,主子你都知道了,還讓錢兒去查什麼啊?」

其實沈七也是聽了錢兒說趙妃是商人出身才開始猜想的。剛才看韓琛與那兩位相處的樣子,看他與他的孩子子充的對話,那都是家風甚嚴,而韓琛這麼多年不曾娶正妻,側妃不過兩人,可見其對娶妻納妾之事極為慎重。趙氏憑藉商人之女能夠成為側妃,估計來頭也不小。這姓趙的,也只有東華鄴城趙家最為知名,乃是東華第一大商。

沈七想了想,總覺得在「錢」之一字上,韓琛極為較真,整個王府上下都十分節儉,而他還特地與鄴城趙家聯姻,恐怕錢對他極為重要。

沈七不想去想韓琛斂錢背後的原因,但她大約猜到,要討好韓琛,估計還得在錢這個字上作文章。

到了晚間,沈七久久等不到韓琛回屋,卻聽見門外一個小廝道:「王爺請王妃先休息,王爺說要考校小公子的功課。」

「知道了。」錢兒給了幾個銅板與那小廝。

沈七在屋子裡也早聽見了,氣得立馬炸了,什麼考校功課,只怕是要和那羅氏溫習功課才是。沈七咬著下唇,「去羅氏的側院。」

「主子,你這是做什麼呀,就算,就算王爺在那屋裡歇息,那也是該的啊。」

「什麼該,什麼該,我才是他的王妃……」沈七說著說著眼淚就下來了,她不是不明白,這種虧她只能吃了,還不能喊冤,否則那就是犯了七出里的「妒」字。

「可誰家沒有小妾啊?」錢兒說的是大實話。

「哼,囑咐小廝備馬,咱們去瓊林苑。」瓊林苑是沈家的別莊,沈七不開心的時候就愛往那裡去散心。

「這麼晚?去多久啊,要不要跟王爺稟報一聲?」

「錢兒,你的主子是我還是王爺啊,我今兒去了哪裡,你吩咐下面都把嘴給我守嚴了,不許告訴他。」沈七在這屋子裡是呆不下去了,她只要想著韓琛在另一個屋子和另一個女人親熱,她就坐不住,恨不得衝進去大吼大叫。

錢兒見沈七在氣頭上,也不敢多說,自去辦了。

沈七沒想到的是她在瓊林苑一呆就是十幾天,因為韓琛沒有給她階梯下,對她不聞不問,彷彿她這個人存在不存在都無所謂。沈七在院子里踩著花,一邊踩一邊想,他們只怕是小別勝新婚,韓琛連她沈七的樣子估計都記不清了。

她這一離開,倒便宜了那兩位,可想是這般想,她最恨的還是韓琛的薄情負心。

「主子,你就在這兒住下了啊?要是被人發現你一個在這兒住,城裡還不知道傳得多難聽呢?」錢兒輕聲勸道,這氣也該消停了。

沈七不開口。

「那萬一王爺一直不來呢?」

沈七狠狠的瞪了錢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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