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卑微生存

芙洛不知道後來那位印山國太子的下落,據說是負傷獨逃,她只知道她再次回到了龍軒帝的身邊。

他臉色蒼白,眼神深邃,再也看不懂他眼裡的含義,恢複如那初見的龍軒帝,高高在上的帝皇。

是他從背後將自己攬住帶出,他的傷不知道深不深,好得怎麼樣?

回到馬車上才看到他的白衫上已經印出紅色血跡,「你的傷~~」芙洛的手還沒有輕撫上他的傷口,就被他拍掉了,眼神流露出嫌惡的意思。

「爺~~」碧梧和弄影奔上來,為他換藥,芙洛自己坐在馬車一隅彷彿一個局外人。弄影和碧梧不能諒解的眼神,讓芙洛感到沒來由的內疚。怎麼龍軒帝肆意傷害自己就是應當的,自己不過是選擇逃開,就彷彿犯了天大的罪?最最可氣的是,自己居然還有同感,難道真的是天生被虐的料?芙洛一陣哀嘆。

龍軒帝一行人並沒有在變州多做停留,馬不停蹄的向京城趕去。自己不再和龍軒帝同乘一輛車,偶爾休息的時候,他看自己的眼神彷彿就如陌生人一般,不痛不癢。

這樣的待遇是芙洛沒有想到的。

她以為,甚至從某些方面來說渴望他對自己大吼大叫,想盡辦法折磨自己,也不要用這種對待陌生人的態度對她。

而碧梧和弄影彷彿也是商量好的不理自己,無論怎樣逗她們開心,都不能讓這兩個丫頭開口,真是很失敗。

至於萬全和憐星,那臉色就更難看了。

一時之間自己彷彿成了人見人厭的蒼蠅,真不知道他們還來救自己做什麼?

馬車越走越偏遠,路線不同於來時,直到行至一片山林腹地。

馬車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突然停下。

碧梧和弄影拿了一套褐色粗麻衣服來讓芙洛穿上,只說是爺吩咐的,芙洛也不敢多言,幾天的陰霾讓人都快喘不過氣來。

粗粗的觸感讓芙洛滑膩的皮膚感到疼痛,想不到錦衣玉食習慣以後,再穿這樣的衣服,真的會感到難受萬分。不知不覺中被嬌養慣了,人也脆弱了許多。以前不相信公主居然能因為十幾床被子下的豆子而感到難受,現在也有些相信了。

這一次碧梧沒有給芙洛梳髮髻,只是將她的長髮編成了簡單的辮子,沒有任何飾物。

換下來的衣服里暗藏的銀票等等值錢物品全數被沒收,就這樣身無分文像個鄉村農婦似的帶到龍軒帝的跟前。

他臉色平靜,眼神深邃,「朕,放你走,如你所願。」龍軒帝平靜的說出,彷彿口裡說的是今天天氣真好一般。

芙洛在那一瞬間愕然,盼星星盼月亮盼的自由,如此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讓人好一陣失落。

「我的銀票~~」芙洛很順口的說出。

龍軒帝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彷彿沒預料到芙洛這麼簡單的就接受了自己的放手,旋而又扯出一絲諷刺的笑容,似在諷刺自己對這個狼心狗肺的女人還存在幻想。

「朕能賜你一套衣服,你就該感謝朕了。」

說罷就兀自放下了馬車的帘子,兩輛馬車絕塵而去。芙洛在原地等了半晌,也不見他們回來,原來他說的都是真的。

芙洛原本應該用雀躍,大跳,高呼三聲「萬歲」的心情來面對自己的自由,可是卻又彷彿有千金重的石頭束縛了自己的心,很難雀躍。

從中午坐到黃昏,再到繁星滿天,還是不見他們回來,路上一個人影都沒有,芙洛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麼,獃獃的坐在那裡享受自己的自由。

直到雨點打在芙洛單薄的肩上,她才想起自己的困境來。

能找到的唯一的避雨處也不過是一棵枝葉茂密的大樹。初時還可以避雨,後來跟在露天淋雨也沒什麼區別了,就當沖了回淋浴吧。

就著雨水喝了幾口,算是解渴。蹲在樹下的芙洛分不清臉上的水是淚水還是雨水,只是特別,特別,特別的想念媽媽。(絕對不是明月,絕對不是)如果能夠回到現代,無論放棄什麼,犧牲什麼,芙洛都願意。

想想穿越女中自己算是最窩囊的。居然不是自己逃出魔掌的,而是被身無分文的趕出來,想想就覺得應該挖個地洞鑽進去。今後如果有穿越女大集會,自己肯定是沒臉參加的。

居然是被龍軒帝趕出去的,想到這裡,不冷都想發抖。

渴的時候喝山泉,餓的時候想餅充饑,芙洛跋涉了一天一夜後總算找到了一個村子。不過這一切都不是支持她不倒下的最大功臣。

最大的功臣應該是芙洛手裡的那個雜草捆成的粗糙到看不出來是人形的草人。另一隻手拿了一支木棍,不停的戳,戳你個小人頭,戳你個小人腳~~

除了這個方法,芙洛實在想不到該怎麼對付龍軒。重新回到他身邊是不可能了,一個是不願意,一個是沒那個臉。所以只能這樣對付這個畢生最大的仇人了,雖然很幼稚,但在這個時候,卻非常有用,芙洛的心漸漸平靜,強行支撐著身體。

芙洛敲響一扇柴扉,看到開門那個面容慈善的大嫂時,總算鬆了口氣,眼前一黑。沒辦法,這具身體的體質一向不好。

用力的睜開眼睛,頭疼得厲害,努力的定神,眼前的人影終於從三個歸成了一個。

「姑娘,你終於醒啦。」那個大娘端來一碗水讓芙洛喝下。

芙洛病得迷迷糊糊乖乖喝下,如此反覆。只感覺不停的有人在用涼水冰冷自己的額頭,讓自己如火燒的感覺有所緩解。

芙洛大好後,才來得及觀察這個救了自己的農家。大娘是個胖胖的非常和藹的農婦,丈夫早死,唯留下一個兒子,二人務農生存,過得緊緊張張,因為多了芙洛這麼個病人,家裡更是拮据。

芙洛留在這個家徒四壁的農家裡,想幫曾大娘釘鞋底,卻把手指扎得滿是血眼。想幫大娘挑水,奈何肩不能挑半桶水,幫大娘砍柴,那更是驚心動魄,大娘生怕她把自己砍了。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喂一下雞鴨,連生火都做不好,浪費柴。

大娘表面上雖然不說,但是從那越來越冷淡的臉來看,芙洛也知道自己呆不下去了。那個被芙洛叫做阿牛哥的兒子,倒沒支聲,對芙洛一如既往的見了就臉紅。

最後離開的導火索來自於芙洛不小心聽到的兩母子的對話。

曾阿牛想娶芙洛當媳婦兒,可是曾大娘卻極力反對,這麼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媳婦不僅不能照顧自己的兒子,反而是個累贅,曾母如何也不肯同意。

次日芙洛主動向曾大娘請辭,她還是非常感謝曾大娘,如果不是她,自己也許就沒了,她的顧慮都是對的,自己這樣的人,如何能適應農家的生活,只能成為他們的負擔。

想到這裡還真是覺得自己的一無是處。

帶上大娘好心送的她年輕時穿的一套粗布衣,芙洛離開了這個村子。這粗布衣穿起來可比龍軒帝「賜」的粗麻衣舒服多了。

芙洛啃著大娘做的大餅,步行了一日,才來到最近的鎮上。身上沒有銀兩,大娘也不可能給,他們的生活也很苦,山裡生活的清苦芙洛算是領教了,雖然能自給自足,但是要有多餘的閑錢,那就是不可能。

靠著屋檐,露宿街頭。小鎮的人睡得特別早,芙洛到的時候,除了零星的燈火,早已萬籟具靜。如果不是萬不得已芙洛是不會半夜敲陌生人的門的,現代帶來的習慣。

還好夏天的夜晚,除了蚊子多些外,別的還能忍受。

次日,蓬頭垢面的芙洛早已不復往日的風華絕代,女人,保養起來,難,可是憔悴起來,一天就能辦到。

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找一份工。

芙洛在鎮上唯一的客棧打雜,不要求任何錢銀,只求一日三餐和安身之地,掌柜的才答應下來。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事業成功的第一桶金不知何時才能賺到。

粗茶淡飯芙洛倒也能適應,可是要忍受掌柜的毛手毛腳,就不行了。雖然憔悴,但是五官還是絕代美人的五官,所以一旦洗漱乾淨,就接連的來了麻煩。掌柜的厚顏無恥讓芙洛當他的小妾,芙洛只好離開。

再次成為三餐不濟的人。以前練成的偷技,如今卻怎麼也不想用,以前是為了分散壓抑的心情而偷,如今為了生存而偷,卻做不到。

一想到自己離開了龍軒帝,居然要靠偷竊為生,那是怎麼也做不到的。

一定要自力更生。

芙洛的第二份工作是在鎮上的李員外那裡做丫鬟。

為什麼老在這個鎮上轉呢,因為據說離這裡最近的縣城也要三天行程,芙洛實在沒有路費。

對於她這個什麼也不會的丫鬟,管家給的月錢少得可憐。

不過最難過的還是擁有那張臉。

擁有一張絕色美人的臉應該算是好事吧,她也許能讓你麻雀變鳳凰,飛黃騰達。

可是如果你擁有一張這麼美的臉,卻從鳳凰變麻雀的話,那真的是慘。

沒有強大的後盾,那麼就只能任人宰割。

如果不是芙洛好運的半夜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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