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玉真使團

「公主,皇上請你到玄溫殿,今夜皇上在那裡設宴款待玉真國使者。」碧葉捧著一件衣服走了進來。

芙洛挑挑眉,示意她解釋。

「這是皇上命人送來的衣服。」

芙洛穿上她時,在場的人都驚訝的摒住了呼吸。她以銀絲製成,月光下折射出柔和多彩的光輝,裙擺履地,盪出水樣波紋。繫上隨衣所贈的環佩,叮嚀作響,行走間如泉水叮咚,悅耳動聽。

挽上九天飛仙髻,插上華貴精緻的九鳳金步搖,龍眼大的珍珠正垂額心,水晶鏡中的芙洛今夜就像桂宮嫦娥入凡塵,不真實的美,美得驚心動魄,美得讓人心涼。

這樣極致的寵愛,也許就是為了這一夜吧。芙洛想起後宮的傳聞,皇上是為了借玉真國國境攻打青鈞國才迎娶玉真國的兩位公主,並恩寵有加。

大軍凱旋,玉真使團訪國,玉真國兩位公主的生命也達到了最絢爛的時刻不是嗎?芙洛撫上鏡中落寞的容顏,一切都要結束了嗎?自己居然有了不舍之心,以感情為武器,這個龍軒帝真是太可惡了不是嗎?

不記得誰曾說過,一個人死了也許不是真的死了,一個人的感情死了才是真的死了,芙洛握緊了拳頭,直到指甲陷入肉內。

碧梧忙扳開她的手指,緊張的上藥。「娘娘~~」

「本宮沒事。」

今夜萬眾矚目的玉貴妃和芙妃一前一後走進了玄溫殿。彼此望著相同質地,款式略微改動的「月華裙」,玉貴妃眼裡多了錯愕和不屑。芙洛是悲傷的明了,原來一切對他來說真的沒有意義,曾天真的以為穿越而來的自己會在他心中留下不一樣的痕迹,可是看來自己真的是太天真了呢。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穿著明黃金地九龍祥雲袍的龍軒帝,高高在上的坐著,臉龐因掩在冕旒下晦澀不清。

「兩位愛妃平身。」

酒宴中芙洛與玉容分坐龍軒帝兩側,其餘嬪妃不曾出席。座中高歌艷舞,歡聲笑語,龍軒帝偶爾溫情的眼神,都進入不了芙洛的心底,只是木然等著這場炫耀的晚宴結束。

玉真國的使者向玉容和芙洛兩位公主敬獻了國王和王后帶來的禮物後,受到了炎夏皇帝重重的封賞。

一場充滿外交辭令的晚宴讓人索然無味。今夜龍軒帝召玉貴妃侍寢,改變了連日來獨寵芙妃的局面,很快大家就嗅到了風向的變化。

次日,皇上於御花園罡蘊殿設宴封賞凱旋士兵,蘭賢妃和靜嬪在座,不見玉、芙二妃。此夜,靜嬪凌雅風侍寢,且於第二日封為靜婕妤。

晚風習習,疏星朗月,芙洛靜坐在後園,望月長思,「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想起遙遠國度的父母,芙洛不自覺念出了蘇軾那被穿越人念爛了的《水調歌頭》。雖然雷,但是這確實是千古佳作,很適合現在芙洛的心情。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好詩,芙妃什麼時候也喜歡詩句了?」

聽到那性感熟悉的聲音,芙洛陡然回過頭,有些不相信的看著龍軒帝。

「怎麼,愛妃看到朕很不開心嗎?」

「臣妾給皇上請安。」

「這是愛妃作的詩嗎?」

「不是,臣妾也是偶爾聽到的。」

「接天池的荷花就要開了,愛妃何不就它做首詩呢?」龍軒帝的眼神里充滿了探究。

這讓芙洛想到了那日游御花園,看到明黃色身影而嚇得跑掉的事。他看見我了嗎?現在回想起那日真的很狼狽啊,如果承認了是自己,豈非背上了見到皇上不上前叩拜的不敬之罪,「臣妾無能,才疏學淺,擾了皇上的雅興。」

龍軒帝墨黑的雙眸中閃過一絲失望,又閃過一絲慶幸。

又是一夜抵死纏綿。芙洛是抱著最後能享受幾天帥哥就享受幾天的想法,盡情纏綿,真有點牡丹花下死的悲勇。對於龍軒帝的激|情卻不知為何,暫時歸結為精力過剩吧。

接下來的日子,芙洛還是慣常的獨寵六宮,一時風頭無兩,久得芙洛自己都要覺得皇上是真的寵愛自己了。

「公主,皇上請你準備一下,待會兒乘龍舟夜遊接天湖。」

接天湖,是炎夏皇宮內最大的湖,湖面寬約數十畝,夜色下,星光點點輕漾,輝映著遠處朦朧只見輪廓的小山,別有江南山水的味道。

偶爾提到想要夜遊接天湖,想不到龍軒帝居然記在了心頭,芙洛的心不由自主的泛上甜蜜。

一襲粉裙包裹,儼然如接天湖上最美麗最璀璨的粉荷,芙洛經由小太監小心的扶上了龍舟。

「皇上今夜好興緻呢。」

「朕只是突然想起愛妃說過想夜遊接天湖。」

側身將手探入湖水中,微涼舒爽,一時興緻大起,脫了鞋襪將一雙白玉足也放入了水中,恣意的拍打。

一旁的太監早已不敢看,在龍軒帝的示意下都退了下去。

龍軒帝從背後輕輕的摟住芙洛,「小心著涼,起來吧。」

他俯下身,靜靜的為芙洛穿上鞋襪,讓芙洛受寵若驚。想起張無忌脫趙敏的鞋,一脫定情,今夜芙洛覺得男子為女子穿鞋,效果可能比脫鞋更好啊。

芙洛溫柔嫵媚的笑著,拉起龍軒帝的手來到龍舟首部,輕輕的依偎在他懷裡,這樣的夜晚,仰望著純凈的夜空,呼吸著甜蜜的空氣,芙洛不自主的撤了心防,第一次渴望他的愛情,沒有愛情在這個宮裡生存,真是生不如死。

龍軒帝彷彿感覺到了她突然的脆弱和柔情,抱著她的手一緊,兩人就這麼靜默著。

如果時光能停在這裡,那一切該多麼完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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