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每次我都要提醒自己,你先是一個皇帝,然後才是一個人,所以有很多別人看起來很簡單的事,我卻不能做,例如留下那個我喜歡的女人——令狐瞳兮。

獨孤媛鳳設計趕她走的時候,因為朕此時還無法對付獨孤家而只付出微小的代價,所以我只能看著她走。唯一難堪的是,我不知道她從此以後在心底會如何看我。以她的家教和那顆榆木腦袋只怕從今對我剩下的只有鄙薄了。她自請去瑤光寺,我不能留,也不敢留,我甚至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關於獨孤媛鳳,那不過是朕百無聊賴之際的刺|激,在瞳兮之前就已經存在很多年。自從坐上這個位置以後,隨之而來的卻不是那人人以為的顛峰的快|感,反而空蕩蕩的再也沒有什麼期盼,肩上壓者重重的擔子,只有那不尊人倫的快|感偶爾還能激起我的感覺,此外一切如死水。

其實瞳兮進宮的時候朕對她並沒有太大的印象,唯一只記得那年梅花樹下,那個女孩指著朕說,「他會是皇帝」。也不知道她是瞎蒙還是有先見,只是朕開始留意她。這並不是一個好現象,一旦你開始留意一個人,那她或多或少總能捕捉你的注意,最後在你不知不覺中捕捉你的心神。

也許只是她偶爾的一個微笑,又或者是她在床第之間的那種羞澀,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最初打動了我,當我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再逼不出那情毒。

本以為朕貴為天子,有多少女人都是件普通的事,乃至獨孤媛鳳,那也不過是萬千女人中的一個,朕最初並沒有想過要斷絕和獨孤媛鳳的關係,她是一個不錯的床伴,比起很多如死水一般的女子,朕欣賞她更多。

瞳兮入宮後,我並不想讓她捲入這獨孤媛鳳隻手遮天的後宮,所以那雨露均沾朕一直維持著,夜裡數回起身到她的彤輝宮徘徊時,朕居然都沒意識到朕的心,朕只是自信的以為它一直長在朕的身上。

直到她離開。午夜夢回,無數次都看見她在紫宸殿朕的床畔出現,驚醒時總能聞見空氣里她固有的梅花香氣。總以為她回來了,其實那不過是朕在禁園裡種的梅花發出的香氣而已。

從她走後,朕越發愛在禁園裡呆著了,一捧土一杯水地培植著那棵我們相遇時見到的梅樹。她雖沒說,可是總見她喜歡佩戴趙粉的花飾,又愛著銹牡丹的衣裙,朕總想有一天接她回來的時候,可以給她滿園的趙粉。

每次摸著那趙粉柔嫩的花瓣,總是想起在含元殿她的驚慌和嬌羞。初一總是朕心情最好的時候,每一次見到她,總是忍不住埋怨一個月太長,所以在含元殿朕忍不住碰她。儘管知道她一百個不願意,一千個不願意,可就是想親近她,把她揉進朕的身體,變小了揣在懷裡,隨時拿出來端詳。

瞳兮於床第之事總是放不開,朕既忍不住不碰她,又不忍心傷她。每一次朕都彷彿黃毛小子一般急切,只是每次見她傷痕纍纍,嘴唇、手指都是她自己咬出、抓住的鮮血時,朕又為內疚而滿懷怨恨。她不在乎我,每一次等到的不過是一個端莊的妻子,言語上迎合你,心卻不在你這裡。瞳兮的心愿我怎麼能不知道,只是在她沒有滿足我的心愿時,我又怎肯滿足她的。

每次你柔聲相對時,她總是彆扭拒絕,那眼神就是指責你不該如此輕薄,她想要的不過是一個正妻的身份,並不是想要做我的妻子。朕只要一想到這個位置換任何一個男人來坐,她都會這般相待,那個男人也能享受她的嬌羞與青澀的時候,朕就嫉妒得發瘋,只想從她身上找到馴服,找到只屬於我一個人的馴服。

她離開之後,朕初初也鬆了口氣,不用面對她的鄙薄,還可以放開手腳,不再被她所束縛,那獨孤氏和令狐氏都是朕心頭上的石頭,不除不快,景軒朝的政事再也不需要那些豪門大族來指手畫腳,為此朕還特別培養了萬氏。

只是那輕鬆並沒能維持多久,朕每一日都夢見她,夢見她鄙薄的看著朕。有時候也夢見她求朕讓她回來,她保證從此把朕也刻在她的心裡。這樣的美夢和噩夢一直交織在朕那三年的能中,不曾缺席。

隨著萬氏一天天的強大,朕撒下的網總算可以開始合攏了,所以那夢變換成了朕親自為她戴上皇后的冠冕。聽見她銀鈴一般的笑聲灑在風中,那裡面還有我們孩子的笑容。

黃甫允,朕只允瞳兮為我生下孩子,也算是朕唯一能為她做的事。朕想她乾乾淨淨地坐擁朕為她獻上的一切,她只要平平安安地生下我們的允兒便好。不要像朕的母妃一般,為那不得不下手的血腥而內疚抑鬱,最終難產而死。

也許她離開宮廷也好,等這一切結束,朕自然要帶著皇后的儀仗去將她迎回來的。

只是沒想到,一個慕昭文居然讓獨孤媛鳳慌了神,而打起了瞳兮的主意。朕不該同意讓她回來的,這不是朕預先的打算,可是朕還是忍不住,忍不住想見她,想摸摸她,想將她壓在身下,看她流淚也好,只要她真實的存在,而不是每次來朕的夢中糾纏。

昭文,不得不說她是一個奇女子,才貌雙絕,思想也稀奇古怪,這給了朕很多驚喜,每日被她的那些新奇小心思纏著,朕也樂得能短暫的忘記瞳兮,朕不愛這宮裡種梅,不想走到任何地方都想起她,朕只在禁園種了一株而已。

朕,不願想起瞳兮。有那麼些日子,朕真以為昭文能幫我忘了她,其實朕也不是非瞳兮不可的是不是,朕不想被一個女人束手束腳,總想著如何讓她不傷心。昭文在床第之事上,非常的奔放,朕在精疲力竭之際總能無夢而眠,所以朕喜歡去昭陽宮。

這才有了後來獨孤媛鳳要讓瞳兮回來的那一幕。

朕同意了。

朕在含元殿等著她,從上早朝起朕就開始心神不寧,只想著她,想她會變成什麼樣子,想她會不會鄙薄朕。

她不敢看朕,一如三年前一樣。朕不是一個喜歡逃避的人,即使她恨朕,鄙視朕,朕也要看她的眼睛。

原來那裡面什麼也沒有。沒有恨,沒有思念,沒有激動,也許有,那也只是害怕。朕才知道,原來那所有的夢都是朕在自編自演,有個人根本就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有一樣,那就是榮華富貴,那就是那個正妻的位置。我於她不過是一切富貴生活的提供者。

她在三月初二回來,那不是擺明了不想見朕么?

四月初一,朕大可以冷落她,不見她,任她在這宮裡自生自滅,看沒有朕的照護,她能不能活得自在。可是,朕不能。朕就像個孩子似的,從三月十五就已經開始在倒計數了。

朕不能放低身段去看她,不能讓她笑話,所以朕只能等到四月初一。她還是一樣的抵觸朕,可是朕的身體卻已經疼痛得無法再遏制,彷彿決堤的洪水,只想在她身體里得到宣洩,甚至恨不得她就這樣死去。可是事後,朕卻不敢看她,不敢看朕造的孽。

牡丹花開的時候,瞳兮是一定會去知魚亭賞牡丹的,朕在那裡等著她。她越是不想看到朕,朕就偏想出現在她面前。朕想讓她看見昭文,看到朕和昭文相處的模式,也許也想看到她的一絲波動,獨孤媛鳳的那種波動。

牡丹,朕獨愛趙粉,卻不得不說是藍田玉,朕不想瞳兮更看高她自己。

朕從腳下勾著她的腿,就像毛頭小子一般逗著自己喜歡的姑娘,她卻一點兒也不知情識趣,朕也不明白,朕怎麼就陷到這塊榆木疙瘩里去了。

朕忍不住去看她,再等不了那五月初一,昭文有兩日侍寢的先例,所以朕為瞳兮破例也不算第一人,並不會太過惹眼了。只是倒沒想到她早就安排了人等著來侍奉,她將朕當成了什麼?朕在她的眼裡就跟禽獸一般么?來者不拒。

朕無法不對瞳兮蠻橫,朕只想讓她流淚,就好象朕的心一般。

在御花園看到束帛的時候,朕還以為是瞳兮來逛園子,本來早就決定以後要冷落她,卻還是忍不住上前。才發現那是瞳兮的姐姐,倒是有瞳兮的三分顏色,雖然言語無趣,可是她是瞳兮的姐姐。朕發瘋似的想抓住瞳兮一切的注意,所以……

朕最後悔的便是這件事,所以獨孤媛鳳提起來的時候,朕只想當任何事都沒發生。朕不想再回憶自己失態幼稚的事情,為了瞳兮而去寵幸一個自己根本不喜歡的人。

瞳兮來找朕商量端午宴的事,朕也不知道在激動什麼,總覺得這是她主動找朕。在那片芍藥附近,朕看到的只是禁園的那片趙粉,總想著瞳兮躺在上面,在朕身下婉轉承歡的樣子。

朕喜歡看她哭得彷彿帶雨海棠一般的模樣,那幅彷彿妒雨催花的模樣,有著格外的嫵媚。

朕想看她一生一世。

可她卻不是這樣想,她只想逃。先是她的姐姐來勾引朕,然後再是她的婢女,朕納了,那不過是想告訴她,無論她塞給朕多少女人,朕還是會要她,狠狠地。

端午宴的時候,晉王妃蘇敏文倒給了朕一些新鮮的感覺,朕一直欣賞帶些豪氣的女子,她很主動,朕不想拒絕,朕想知道除了瞳兮之外,還能不能有人能吸引朕的心神。

只是,這一切都比不過看瞳兮玩一場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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