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奢惹怒

瞳兮回到寢居,又矚了齊雲趕緊準備便服,她同天政帝在今夜要走。

齊雲將瞳兮的便服找了出來,伺候她穿上。「想不到這麼多年沒穿,還這麼合身,嗯,就是胸口有些緊。」瞳兮轉了轉圈,許久不曾打扮得這麼清爽了,「姑姑,這胸口是不是太崩了些?」瞳兮有些羞澀的拉了拉衣襟。

「娘娘穿姑娘時的衣服可真美,準保能把皇上給迷死。」齊雲由衷的感嘆。「給娘娘梳個什麼髻呢?」

齊雲這個問題卻難倒了瞳兮,她大概明白天政帝微服,肯定是要找一個身份來掩飾的,只是不知道她和他扮演什麼關係。先祖微服的時候,曾出過不少風流韻事,也有成為佳話的,只不知天政帝有沒有這個打算。

瞳兮看了看鏡中的自己,「別梳髻了,給我梳個姑娘時的髮式吧,姑姑。」這衣服太過粉|嫩,又是姑娘家裝扮,如果梳了髮髻反而顯得不倫不類。

齊雲的手巧,很快就輸了個簡單的髮式,瞳兮用在鏡中看了看,甚為滿意。

「娘娘這一出去,只怕連那十五的姑娘家都要給比下去。」齊雲最後為瞳兮簪了一支白玉嵌寶石簪。

瞳兮大約也覺得這種打扮新鮮,有一種回到入宮前的錯覺。齊雲隨著瞳兮到了船尾,天政帝同另一名男子已經在那兒等著了,瞳兮認得,應該是天政帝的身邊的三品帶刀侍衛顧雲海。

「娘娘萬福。」顧雲海行了禮,抬起頭來時臉微紅,並不敢看瞳兮。這位貴妃他見過數次,次次都是高貴典雅,今日乍一見她的青春嬌媚,反而覺得更加光艷明媚,奪目逼人。

天政帝的眼光有些陰霾的掃過瞳兮高聳的胸脯,「你這是什麼打扮?」

嚇得瞳兮趕緊低下頭,不知道是哪裡又得罪了他,她自覺渾身上下並無不妥失禮之處,但是感到天政帝的目光一直不停的在她胸口掃來掃去,她大概是領悟自己的衣服恐怕的確是太緊了。

船尾已經搭起了舢板,旁邊停了一艘烏蓬舟,天政帝先跳了上船,將手伸出接了瞳兮過去。

一入船艙,天政帝就放了帘子,將齊雲和顧雲海隔在後面,自己與瞳兮坐在船頭。瞳兮見著這船艙,又想起在太液池的遭遇,一時更加面紅耳赤,加上天政帝的眼光焦灼在她胸口,她再傻也是懂得那意思的,只得找些話來說。

「皇上,咱們這一路是用什麼身份啊?」

「你怎麼做起姑娘打扮了?」天政帝不答反問。

「呃,時間緊所以沒顧得上趕製新衣,用的是臣妾入宮前的舊衣服,所以,所以沒梳髮髻。」瞳兮十分感謝天政帝給了她一個解釋的機會。

天政帝點點頭,表示這個理由彷彿可以接受,「這一趟咱們扮祭祖後返京的遊人,你同朕……」

瞳兮知道她本該與天政帝扮作夫妻的,可是如今她這打扮,所以天政帝才頓了頓,於是瞳兮接著道:「不如臣妾同皇上就扮作兄妹。」瞳兮的如意算盤打得極好,這種身份下,天政帝同自己自然不好同房,瞳兮本就不愛那事,更何況一想著要在外面那些骯髒的客棧那樣,她只是想一想,就覺得痛苦。

「嗯。」天政帝點點頭,不再說話。

瞳兮兀自抱了抱手臂,雖是夏日了,可是晚風吹在身上還是有些涼。天政帝將瞳兮。摟了過去,大拇指有意的反覆摩擦按壓著瞳兮的胸脯。

瞳兮僵直著背,「皇上。」那聲音里不自覺的帶著顫音,她本想提醒天政帝一簾之隔的後面還有兩人,哪知她這聲一出,更泄露了她窘迫的境遇。

「你可得改稱呼了,咱們這一路你可別露了馬腳,你重新叫一聲。」天政帝冷著臉,可那手指卻熱得讓人發抖。

瞳兮咬咬嘴唇,「哥。」本來一個簡簡單單的詞,在這種境遇下,被她叫出來,卻平添了無窮的曖昧。

瞳兮忽然想起天政帝那不堪的愛好來,想起太后、她的姐姐還有晉王妃,然後便警覺天政帝將她擁得更緊,幸好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船靠岸的時候,瞳兮大大的呼了口氣。

他們上岸的這個地方,是一個叫瓊來的小鎮,各家早已關門閉戶,只有一個客棧前懸掛的燈籠還亮著,叫做「來鳳客棧」。

顧雲海叫起了小二開門,小二揉著惺忪的眼睛看著瞳兮發愣,被齊雲呵斥了才反應過來。

「我的姑奶奶誒,想不到咱們來鳳客棧今兒真來了鳳,幾位客官快裡面請,裡面請。」那小二的眼睛還是離不開瞳兮,雖然一同來的那位大爺也是少見的俊雅,可是小二因為是個男性,所以打量瞳兮自然多一些。

「小二四間上房,趕緊上點兒熱水。」顧雲海催促,知道兩位主子估計有些疲倦了。

瞳兮進了東首的一間,齊雲跟著進來為她整理被褥,取了瞳兮特地命帶著的素緞鋪了床,又取出薄薄的雲錦當被褥,還好入了夏,蓋著薄薄的錦單也不冷,這兩樣物件疊起來也不佔包袱。

瞳兮靜靜的站著,總覺得這客棧四處看起來都不幹凈,有些想念宮裡了。那小二端著水進來,又是賴到齊雲呵斥他,他才肯走,瞳兮皺皺眉。

一時又覺得這水溫不對,又沒浸她喜歡聞的梅花汁,洗臉洗手都不舒服,渾身不自在,盼著天政帝趕緊尋訪完好回宮,一時又想著那慕昭文還一心要出宮,真不知她出了宮可喜不習慣這種粗糙的生活。

「姑娘,都弄好了,你先歇著吧。」齊雲對這微服的身份演得很入戲,從娘娘改口到姑娘也十分的順嘴。

瞳兮點點頭,讓她退下,只褪了外裳,側躺在床上,才剛躺下就聽見人敲門。

「皇……哥,你還沒歇下啊?」瞳兮有些驚訝又有些不驚訝的看著天政帝。

天政帝自顧自的走入房中,「你倒講究得很。」

瞳兮見天政帝坐在床沿一副不走的樣子,便知道他肯定要留下來,她心裡暗討天政帝也不怕身份尷尬,好歹他們如今扮的也是兄妹。

天政帝對著瞳兮抬抬腳,示意她為他脫靴,瞳兮趕緊上前。「明兒去縣城,重新制幾套衣服,把髮髻梳上,這一路上,以後都你來伺候我。」

瞳兮抬抬眼,有些驚訝,但也不敢有異議,脫了鞋在旁立著。聽天政帝道:「愣著幹什麼,替我洗腳。」這才恍然大悟。

素日在宮裡,這些事都不是她伺候,忽然間還真有些手忙腳亂,幸虧剛才的熱水還有剩,溫度也合適。

「你連銅盆都帶了?」天政帝有些驚異,那洗腳的精緻銅盆儼然不是這等小店能有的。

「嗯,臣……我怕外面的不幹凈,要是惹了什麼臟病……」瞳兮幾乎沒跟平民打過交道,印象中的他們都是邋遢不堪的。

瞳兮見天政帝沒繼續說話,又從包袱里取了手絹,小心的將天政帝的腳放入水裡,為他輕輕的擦著,恍然間有一種老夫老妻的感覺。

抬頭見天政帝目光火辣辣的盯著她小衣下若隱若現的胸脯,趕緊掩了掩,「呃,哥你歇息吧。」瞳兮將自己從宮裡帶出的枕頭放在天政帝頭下,服侍他躺下。

天政帝猛的將她摟入懷中,手肆無忌憚的探入了瞳兮的衣襟,瞳兮有些失控的掙扎了起來,她實在是不願在這種臟陋的地方侍寢,這種不願甚至衝破了她對天政帝的恐懼,「別,使不得。」

天政帝瞧她半天,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讓瞳兮舒了口氣,但那手卻怎麼也不離開,瞳兮僵硬的蜷在天政帝的懷裡,直到天明才稍微的睡了會兒,不過她十分感激昨夜天政帝居然沒有硬來,以前在書房和御花園的時候,她也喊過不,可是他何曾挺過。

次日那店小二早早的就主動送來了熱水,還是天政帝起身開的門,瞳兮從縫隙里見到那小二目瞪口呆的樣子,心下一陣嘆息。

天政帝吩咐那小二將早飯送到房裡,又讓顧雲海去雇了一輛馬車,今日是往天台縣去。

瞳兮在車裡掀開帘子,看到外面熙來攘往好不熱鬧,她平日習慣了清靜,還從沒見過這般熱鬧的景象。挑擔子賣雜貨的,糕點的大聲吆喝著,還有走江湖賣藝的,這些瞳兮都只從畫卷里見過,雖覺得他們喊聲粗俗,又粗衫布服看起來邋遢,可是那臉上的神情卻別有韻致,或高興,或怒目,都是明明白白寫在臉上,不似宮裡人表情的呆板。

只是她從沒想過要加入他們,只這麼遠遠的看著,玩味著他們的生活就好,她一直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也喜歡這種優越感。

馬車拐進一個衚衕,停在一家布店跟前,天政帝抱瞳兮下了車,「進去挑幾匹布,做幾件衣服。」

店裡的掌柜十分熱情,一看瞳兮和天政帝就知道非富即貴,「這位姑娘選什麼布啊?」

瞳兮早被店裡五光十色的布給吸引了,真是想不到一個小小的縣城也能這般富庶,甚至連素來昂貴的雲錦也有。

天政帝也在她身後看著,指了指掌柜身後右側櫃的那幾匹布,「拿來看看。」

掌柜的趕緊應了,「這位爺好眼力,這可是新進才織出來的冰月綾,皇宮裡都沒有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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