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姐妹分

瞳兮領了琯桃,跪在宮門迎接天政帝。

瞳兮自然是素來的華貴打扮,特別又是節慶,所以一襲胭脂色宮裝雲錦紗裙,裙擺是銀粉點點,燈光下格外閃人的眼,額間垂了三層細細的金鏈,每一層中間都有一顆指甲大的南海珍珠,不顯繁雜倒別添嫵媚。

不過山珍海味吃膩了,素來是稀罕清粥白菜的,琯桃自認華媚不過瞳兮,便索性來個「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天政帝在空中虛扶一把,讓二人平身,琯桃便有些越矩的盯著天政帝看。此時瞳兮是無論如何都迴避不了的,只好站在一旁,看自己姐姐的造化了。

她的眼睛盯在了天政帝腰間系的香囊上,宮裡的習俗是端午前後都要佩戴香囊辟邪,裡面裝著丁香、香草、白芷、甘松、蒼朮和雄黃等製成的香粉,所以各宮嬪妃都會向皇帝敬送香囊。

但是他身上這個,瞳兮卻是認識的,正是同慕昭文送自己的那隻一個針法,只是這個繡的是飛龍在天。居然不是獨孤媛鳳的香囊?瞳兮不知道這是個好兆頭還是壞兆頭。

獨孤媛鳳撐死了也就是個太后,並不會威脅自己的地位,但是慕昭文隨時都是可以取自己而代之的,並成為天政帝後宮的女主人。

天政帝抿了口茶對著琯桃道:「你還在宮裡啊?」

琯桃掛得老高的心頓時沉入了谷底,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天政帝彷彿沒看到一般,「朕乏了。」意思是他要休息了。

這才是瞳兮熟悉的天政帝,對女人毫無憐惜之心,不想理你時,任你在他面前掉了千滴淚水,他都可以當做沒看見。一時又聯想到天政帝對昭妃的憐惜和記掛,瞳兮暗暗嘲弄自己,自己也快要和獨孤媛鳳一個癥狀了,看來這慕昭文對於天政帝來說確實是不同的。

「皇上要沐浴解乏么?」瞳兮凝了心神,艱難的吐出這些字。天政帝到彤輝宮時,她一向都是閉嘴謹言慎行的。

天政帝腳步停了停,「也好。」

瞳兮便命人去準備好沐浴的器具,如今的一切只有看琯桃自己的造化了,不要怪自己不給她製造機會。

天政帝去了彤輝宮內的「蘭光池」沐浴,瞳兮則在內寢等候。瞳兮的內寢同蘭光池由一個長長的廊道相連,廊道里設置了十二道接天鋪地的白雲金絲綃紗簾,廊道兩側便是瞳兮衣飾存放的地方,她沐浴後從蘭光池走回,眼光瞬間哪件衣飾,玄纁和束帛便會乖巧的捧出。

瞳兮坐在梳妝桌前靜靜的聽著那一面的動靜。琯桃如果聰明就該懂得放下身段,利用時機去爭取聖寵。

沒幾時,瞳兮等了約莫一刻鐘也不見天政帝出現,心下一松,看來琯桃還是成功了,彷彿間還隱隱傳來女子的呻|吟聲,瞳兮的臉微微一紅,琯桃的聲音也太大了,旋即瞳兮又皺了皺眉,食不言,寢不語她一直都是遵從的,這種時候豈不是更應該控制自己的聲音,如何能發出如此淫|靡的聲音。

寢間的門一下被打開了,琯桃出現在瞳兮的面前,雙眼冒火。

「你怎麼在這裡?」瞳兮一驚,那邊的人不是琯桃么?

「娘娘不想妾身承寵分了你的恩典,你直說便罷,何苦遣一個奴婢來笑話我,笑話我連一個賤婢也爭不過。」

「姐姐你這是什麼話?」瞳兮也不知道是鬆氣還是生氣,琯桃得寵雖然好但是並不是最好,她這個人自恃也是令狐氏,又有幾分清傲,便以為自己也可以得到一些她不該奢望的東西,瞳兮忍她也不過是想看看她有沒有利用價值,今晚看來她是徹底的被天政帝忘記了。

「姐姐累了,還是讓齊雲送你回去休息吧。」瞳兮不想在這裡同她糾纏,怕被天政帝聽見。

琯桃被捂住嘴巴架出去後,瞳兮開始猜測那邊承寵的會是誰了。

只是這一日著實累,她撐著手臂在梳妝台上差點兒睡著,卻被身後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聲驚醒了。

「皇上。」瞳兮回頭見到穿著褻衣的天政帝,即使沒穿正裝,他依然看起來是那樣的尊榮和高高在上的遙遠。

天政帝的目光有些冰涼,「不伺候朕就寢么?」

瞳兮才慌忙的起身,為天政帝解開衣衫,他毫不憐惜的將瞳兮壓在身下,駕輕就熟的用棉布綁住了瞳兮的手,又掩了她的口。

終究還是沒有逃掉這種折磨。

今夜天政帝的動作十分的粗野,折騰了瞳兮三次才算罷休,瞳兮咬牙承受,她唯一不理解的就是皇上明明就是疲累的樣子,何況之前早就雲雨了一番,為何此時還有這等心思,且還能這般折騰人。

次日一大早,琯桃不顧宮女的阻攔,非要見瞳兮,她才不得不忍著疼痛起身。

「令狐瞳兮你好樣的。」琯桃也顧不了身份了。

齊雲垂首一旁,實在是攔不住這咬牙切齒了一夜的女人。

瞳兮凝眉,對這樣沒有尊卑的人,她覺得她沒本事承寵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冷冷對琯桃說:「姐姐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咱們姐妹一場,一同伺候皇上自然是我求之不得的,可是姐姐自己無法狐媚皇上,卻巴巴的一大早趕來怪本宮豈不讓人笑話。事到如今,姐姐還是好自為之,前日爹送信進來說是想念姐姐了,我看你今日還是出宮吧。」

瞳兮身子疼,已經顧不得與琯桃虛與委蛇,煩躁的將她趕走,又遇上一人來請罪——聶瓊華。

「娘娘,奴婢該死,昨夜,昨夜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去伺候皇上沐浴,哪知皇上他……」欲言又止,紅霞滿臉。

瞳兮溫和的笑著,「何罪之有,皇上看上了你便是你的福分,你是我彤輝宮的人,本宮面上也有榮光,你自好好的留在宮中,以後皇上來了你儘力伺候便是為皇上盡忠,為本宮盡忠了。只是皇上此次沒給你個名分,本宮也不好升你,齊雲姑姑,你為瓊華準備一個單間讓她住吧。」

聶瓊華本以為貴妃會大發雷霆,正怯怯不安,卻沒想到是這般結果,貴妃還賜了她一隻鏤空雕花的金鐲,一副翡翠耳環。她謝了恩,歡歡喜喜的退下。

「昨日就是她?」瞳兮挑挑眉。

「是,這丫頭只穿了件薄衫,連肚兜都能隱約看見,又打扮得花枝招展,皇上寵幸了她也不為怪。」

「為這丫頭好好補補身子,我看她還是太單薄了,無法讓皇上盡興,上次那個李嬤嬤教授的東西你敦促著她學習吧。」瞳兮又囑咐了一通,懨懨的躺下。

只盼中宮能儘早有一個孩子,不管是誰生的,只要在她膝下那便成了。

「娘娘昨日沒送皇上香包么?」玄纁下午伺候瞳兮梳洗的時候,發現她替瞳兮為皇上繡的香包還在盒子里。

瞳兮沒說話,昨夜根本顧不得這些,天政帝離開的時候,她疼得神志不清哪裡顧得上送他香包,即使想起來了,也未必有心情送他。「送了皇上也未必戴,沒看見他戴了昭妃的香包么?」

「可是娘娘,皇上戴不戴沒關係,你不送可就是娘娘的不是了。」玄纁輕輕的勸到。

瞳兮是個恨不能一輩子不見天政帝的人,只盼他放心的將後宮交給自己,自己也定不會讓他失望,後宮定然會平平靜靜的,即使有爭鬥,那也是無傷大雅的。

「讓瓊華送去含元殿吧。」瞳兮想了想,這種機會還是不要浪費了。

聶瓊華得了瞳兮的香包去含元殿,萬分的欣喜,她沒有名分本不該也不敢僭越,只是這麼好的機會,她哪裡會錯過。

幸好自己事前有所準備,機會都是為有準備的人而準備的,她走到天政帝近侍總領太監江得啟跟前,微微一福,「江公公,貴妃娘娘命奴婢來送香包給皇上。」

「嗯,給我吧。」江得啟應了一聲,準備接過香包,哪裡想瓊華忽然收了回去,「娘娘囑咐,一定要親手交給皇上。」

江得啟看了一眼瓊華,自然知道她曾經侍過寢,只是一時也拿不準是這小妮子在耍手段,還是貴妃真那麼吩咐的,「你在此稍等。」

江得啟稟報了天政帝,旋即宣了瓊華進去。

沒多久就看到瓊華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衣衫不整,淚眼汪汪。

江得啟在後面搖了搖頭,這些個女人總想來含元殿誘惑皇上,可惜至今沒有一個成功過,皇上很不喜歡在床範圍以外的其他地方寵幸女人。

不過也是有例外的,江得啟回憶起三年前的那一齣戲,貴妃,那時還是昭儀,十分狼狽的被皇上抱上帝輦,他不用猜也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當時就知道這位令狐昭儀他日必會登高,果不其然不久皇上就下旨冊封她為貴妃。

瞳兮一邊翻閱六局送上來的文書,一邊聽著齊雲姑姑的彙報,「瓊華當然不會成功的,愚蠢。」

瞳兮放下文卷,嘆息一聲,「哎,她如此輕浮冒進,下次皇上來還是涼她一涼好了。」瞳兮揉了揉自己的額角,這些人都是扶不起的阿斗,她是不是該重新選個人?女人,還是端莊些好。

端午節

其實每年的端午節過得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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