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3

霧濃濃仔細瞧了瞧樂毅,寧墨毀然結婚了,那,她也需要結婚。

所以霧濃濃含笑伸出了左手,當樂毅半跪在地,將戒指套入她左手無名指的時候,霧濃濃也不懂自己是為了霧寧,還是為了賭氣,又或者只是無所謂。

樂毅起身後,在霧濃濃的唇上輕輕一啄,本來應該是深吻的,可是感覺出霧濃濃的人躲,最終便化成了蜻蜓點水般的憐愛。

海倫看著眼前正接吻的那一對,鬆了口氣。

海倫望了望寧墨,寧墨微側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也不知道看見沒看見,只是他手中杯子里剛倒上的紅酒已經空了。

「吃好了嗎?」寧墨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甚至有點兒死寂,海倫有點兒不確定眼前的寧墨還是不是以前的寧墨,一樣的松顏,不見悲喜,崔巍如青翠之高已,可如今滿山枯黃,到了冬季。

海倫將手覆蓋在寧墨的手背上,他翻了翻手掌,反而握住海倫的手,微微笑了笑,招呼了待者買單,然後牽了海倫離開,沒有喜悅,沒有激動,甚至沒有溫度,就好像他牽的不過是一尊石頭。即使這樣,海倫還是跟在寧墨的身後。

有些人錯過了,她卻不想放棄。

時間會醫好一切的傷口的。時間也會培養感情。

在寧墨結婚的前一夜,霧濃濃站在人行天橋上,看著一輛輛車從遠處而來,形成了一條燈光閃爍的車龍,不知道要蜿蜒到哪裡去,是不是每輛車的主人都在歡喜地想著終於可以回家了。

霧濃濃用手肘撐在天橋的扶欄上,手捧著臉,嘆息著一切都過去了。

真想大吼一聲,但奈何是在市中區,人就是這樣被壓抑和自我壓抑。

霧濃濃甩了甩頭髮,將手插在大衣口袋裡,往最繁華的鬧市區走去,想借一借那裡的熱鬧,暖和暖和自己的心。

是她自己放棄的,是她自己沒有儘力去爭取。

所以,霧濃濃哀傷的有她和他的結局,但更多的哀傷卻來自於她沒有儘力,霧濃濃細想著在寧墨沒訂婚之前,如果她再努努力,結局是不是會有所不同,只要一起到這裡,她的心就痙攣得難受。

「霧小姐。」一個陌生但又似曾聽過的聲音在霧濃濃耳邊響起。霧濃濃有些愣愣地平視前方,幾秒後才聚焦到她眼前的那個人身上,金素雲。

虧得霧濃濃還記得她,那個曾經落魄而求助寧墨的女人,那個給了霧濃濃金桔,緩解了她害喜癥狀的女人。

如今再看金素雲,哪裡還有落魄可言?

金素雲的身邊還跟了一個年輕的男人,樣貌端正,手裡提著公文包,金素雲笑著介紹,「這是我的助理,小陳。」

霧濃濃的神情有些恍惚,沒記在心上,但是金素雲的變化她卻是知道的。

意氣風發,舉手投足之間都是成功女人的范兒,皮包是嶄新的頂級小牛皮包,鞋是Jimmy Choo高級定製。

「金女士,你好像……」霧濃濃微笑著道,表面上依然明艷疏朗,任誰也看不出她的恍惚來。

金素雲有些歉意地笑了笑,「是啊,我重新開了家公司,效益還不錯。」金素雲頓了頓,琮是說了,「這多虧寧總,沒想到金融危機,他還肯給我的新公司做風投。」

霧濃濃的笑容一直保持著,「肯定是你的新公司值得投資。」金素雲聽了霧濃濃的話,張了張嘴巴,她的新公司值不值得投資她心裡很清楚,值得,但是同樣值得的還有其他很多公司,他們都沒有她這麼幸運。

金素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不是,這次還是多虧了寧總,今年三月,我去寧總的投行,他看到後,二話沒說就投了。」

三月,三月,霧濃濃早就和寧墨分手了,那時候他是不是在進行著和海倫的訂婚準備啊?霧濃濃不知道金素雲想暗示什麼,只能對她笑笑。

金素雲其實也知道,現在她對霧濃濃說這些有什麼用,不過是變相的傷害,所以也不再開口。

有些惋惜地走了。

霧濃濃轉身看著金素雲的背影,她是在暗示寧墨幫她,不過是因為她以前幫自己緩解了害喜的癥狀嗎?

霧濃濃明知道一切都可能是自作多情,可心城還是有一股暖流在涌動。

霧濃濃舉手招了計程車,鬼使神差地最後還是來到了寧家。霧濃濃坐在車裡,給了司機十張紅秒,只讓他靜靜地停在這裡。

霧濃濃痴痴地望著寧墨卧室的窗口,黑漆漆的,因為明天要結婚,所以今晚這麼早就睡了嗎?

霧濃濃想著他明天就是另一個女人的丈夫了,只有今晚,她還可以肆無忌憚地這樣守著他的窗口。

霧濃濃就那樣痴痴地望著,想著那溫暖的廳堂里,有霧寧,還有杜若。

如果可以有她,生活是不是會好得讓人嫉妒?

霧寧被杜若借去給寧墨當花童,霧濃濃沒有反對,有些事不是躲避,就不會發生的,所以她和霧濃寧都必須去面對。

十二點過了之後,霧濃濃又給了司機十張錢,還是靜靜地不動,就這樣寧著。她痴痴地望著,卻沒有發現已經有人走到了她的跟前,在車窗外敲了敲。霧濃濃回神定睛才看清楚,是杜若。

霧濃濃有些慌神地搖下車窗,「杜阿姨。」「濃濃,要不要進來喝杯茶?」

霧濃濃最終還是點了頭,有些近鄉情怯地走進寧家的客廳,所有人都睡了,只有杜若還在。

「杜阿姨,你怎麼知道我在外面?」

杜若親手給霧濃濃沏了一壺茶,微微一笑,「有輛車在我家門口停了幾個小時,我這個女主人難道還能不放在心上嗎?」

霧濃濃也笑了笑,有些自嘲,但並不開口說話,杜若想必是了解一切的。

「濃濃,你和寧墨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樣子?」杜若良久後開口,居然有一絲激動和怒其不爭之感。

霧濃濃惋惜地笑了笑,「可能是我們彼此都愛得不夠深吧。」

只有今晚,只有今晚可以脫下偽裝,再哀傷一個晚上。

杜若瞧了瞧霧濃濃,嘆息了一聲,眼神里對霧濃濃的話並沒有認同,屢次張嘴欲說,最後還是以一聲嘆息結束。最後杜若將霧濃濃的雙手都握在掌心,盯著霧濃濃的眼睛,「你和寧墨都將過得不幸福。」是啊,她和寧墨也許都將不再幸福,可是卻無力去挽回什麼。

霧濃濃有些失神,半響後才輕輕地道:「寧墨,他在家嗎?」

杜若搖了搖頭,「寧家的男人有個傳統,新婚前夜都要去新娘的家外守一整夜。」

霧濃濃的臉霎時就白了。

杜若緊接著就發現霧濃濃反握住自己的手,重重的握了握,臉頰從白色片刻就變成了激動的紅色,一雙眼睛亮晶晶,光閃閃,激動得手都有些顫抖了,「杜阿姨,我知道寧墨當初為什麼悔婚了!」

杜若愣了幾秒,這個問題的答案,她其實一直不知道。

當初寧墨追求霧濃濃的時候,杜若是並不喜歡這個女孩的,嬌蠻任性,從來不顧他人的感受,而且心且心裡喜歡的一直另有其人,任何做母親的都不願意自己的兒子娶這樣一個女人。

但是杜若沒有辦法,寧墨從小就極有主見,他決定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更何況是他自身的感情和婚姻。

霧濃濃當初很少來寧家,即使來,杜若自己也是對她禮貌有加,感情不足的,她想以女人的敏感,霧濃濃不會不懂自己的意思。

而霧濃濃也的確是懂了,的確是少來了。

寧墨當時雖然沒說任何話,可從那之後就時不時在自己耳邊說一些霧濃濃的趣事和好話,杜若雖然還是不喜歡霧濃濃,但卻徹底明白了她的兒子,早就是別的女人的人了。

男生外向啊。

起初杜若也擔心過寧墨,二十幾歲的人了,從沒正經交過女朋友,杜若給寧墨介紹了好些朋友的女兒,他都只是看看,再觀他周圍,全是美女淑媛,可總不見寧墨認真過。有一陣子,杜若見寧墨身邊的好友一個比一個俊俏,還曾經懷疑過他的性向。

再後來,杜若與霧老爺子閑聊的時候,聽他說他有一個極漂亮和可愛的孫女,老爺子對寧墨很有好感,杜若不好推辭,哪知道這一次卻寧了寧墨這麼多年。

至今想起來,杜若都覺得心存歉疚,如果不是當初她牽成的這段孽緣,也許兩個孩子都會幸福地各自過著各自的生活。

寧墨自從認識霧濃濃之後,簡直可以形容為走路帶風,滿面春風了。那樣子是杜若不曾預見的,沒想到自己兒子還有那等痴情和羅曼蒂克的樣子。每一次提起霧濃濃都又氣又笑的,他自己不停地嘲弄著霧濃濃,卻不許任何人說霧濃濃的壞話。遇見好吃好玩的,第一個想到的總是霧濃濃,不愛打電話的人,變得一天打二十四次都不嫌多,後來甚至連寧家都不沾了,成天往霧家跑,簡直就像是霧家的兒子一般。

杜若雖然吃味,但也知道沒有辦法,只能接受霧濃濃。

霧濃濃與寧墨的婚事當時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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