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9

海倫走後,霧濃濃看了看時間,還不算晚,足夠她做很多事情了。

例如香噴噴的泡泡浴。

霧濃濃踏出按摩浴池後,從寧墨的衣櫃里翻出了一件絲質襯衫松垮垮地套在身上,然後在鏡子前擺弄了一番,自我感覺十分良好,這算是半裸的誘惑吧。

於色、香、味三者來說都是絕佳,霧濃濃可從沒下過這種血本。

霧濃濃又從手包里拿出了一小瓶香水,在手腕和耳後點了點,香水的魔力曾被無數人證明過。

女神瑪麗蓮?夢露曾經有一句性感無比的名言,「晚上睡覺我只穿Chanel No.5。」

霧濃濃的香水還是當初寧墨委託調香師調製的獨一無二的一款,「濃墨重彩」,很能激發兩人的慾望。

一切打整停當後,門外還沒有響起熟悉的腳步,霧濃濃左顧右盼下,將視線集中在了寧墨的衣柜上。

心動不如行動,霧濃濃立馬跑到那衣櫥里四處翻騰起來,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可惜,什麼地方都沒有那件東西。

那件粉色、廉價的T恤。

霧濃濃猶記得張媽和杜若暗示過,寧墨對那件T恤的珍惜,每每一想到這裡,霧濃濃總是忍不住笑出聲,總覺得還有信心支持下去。

「你在找什麼?」寧墨的聲音從霧濃濃身後冷冷地傳來。

霧濃濃壓根兒沒聽見他的腳步聲,嚇得差點兒尖叫出來,捂住胸口,長長呼吸了一口才穩定了下來。

還好霧濃濃腦子轉得快,又是有備而來,趕緊斜倚著著衣櫃門,交叉著雙腿,一腳腳尖點地,修長、筆直、瑩潔如玉的雙腿就那樣不吝嗇地展現在寧墨的面前。

這是一種無言的邀請。

霧濃濃攏了攏自己的頭髮,據非官方數據顯示,這個動作,在女性眾多的性感動作里高居前幾位。

可惜霧濃濃是個藏不住話的人,「我送你的那件粉色T恤呢?」

話一出口,霧濃濃就後悔了,她也許該問,「要不要來杯酒?」然後讓酒順著她的脖子流下去,那樣一切就都順理成章的流下去了。

「那樣廉價的東西,我早就扔了。」寧墨面無表情。

霧濃濃被刺|激得瞬間就站直了身體,彷彿要作戰的女鬥士。

那T恤自然是廉價的,寧墨這種穿慣了高級定製的人不可能認不出來。可是當時那樣長的時間他都不扔,現在扔了,這意味著什麼?霧濃濃不願去想。

可惜人有欲則不剛。

霧濃濃渾身的線條又柔軟下來,與寧墨擦肩而過,爬上床,半跪半坐地面對寧墨,脖子微微後仰,頸部的曲線一直延伸到襯衣領口下面,引人探索。

其實霧濃濃這方面經驗不多,都是根據男性時裝雜誌里的性感照片來學的,可稱得上情|色而不色情。

「是你自己出去,還是我讓張媽來請你出去?」寧墨的人不進反退,已經走到了門邊。

這是一個殺手鐧,如果是後面一個選擇,霧濃濃估計都沒臉做人了。

「你……」霧濃濃跌坐在床鋪上。

寧墨將一件大衣扔給霧濃濃,「穿上,出去。」

這裡畢竟是寧家,是霧寧爺爺、奶奶住的地方,霧濃濃可沒膽子冒險。她只能挫敗地套上大衣,很顯然她的個人女性魅力,對寧墨毫無用處。

十年前,霧濃濃為了可以歧視甚至嘲笑寧墨,特地赤|裸裸地站在寧墨的面前,本以為他會如野獸一般撲上來,然後她會將他推開,然後嘲笑他彷彿發|情的禽獸,嘲笑他的欲求不滿,嘲笑他的卑微。

很可惜,寧墨並沒上當,當時還記得他說的也是同樣的一句話,「穿上、出去。」

霧濃濃儘管高傲得像個女皇一般離開,可心裡卻被打擊得夠可以了。

再後來,霧濃濃痛定思痛,總結經驗,從《如何做一個性感的女人》這種類似的書上學到了很多道理,例如,女人全|裸一定不及半裸來得誘惑。

這一次霧濃濃再次厚著臉皮試驗,哪知道結果還是這樣子。

霧濃濃換了衣服,拉緊了領口,昂著脖子,盡量彷彿女皇一般高傲地離開,好似她從來不會被擊倒。

可是,霧濃濃心裡在懷疑,如果真如書上所說的,男人都是感官動物,發|情不受任何時間、地點、人物的阻擋的話,那寧墨能拒絕她,是不是表示她根本無法撼動寧墨的自制力,而在愛情里,何來自制力可言。

情人眼裡,母豬都可以賽西施,更何況一個活色生香的美人兒。

「等等。」寧墨忽然出聲。

霧濃濃可不會覺得寧墨會忽然轉性,或者忽然被誘惑了。她僵硬著身體轉過去,以為自己可以直面任何打擊。

「我說過,霧寧的母親不能是個隨便的女人,霧濃濃,我不希望我們弄到要爭奪霧寧監護權的地步。」

這真是原子彈威力一般的威脅,在那個瞬間霧濃濃覺得也許她再也不能從這個她失敗的地方重新爬起來了。

「另外,別再搔首弄姿了,實在難看得很,老爺子要是還活著,非得被你氣死不可。」寧墨頓了頓繼續道:「何況,海倫身材比你好多了。」

也許是一天之內被多次打擊,所以霧濃濃已經可以面不改色了,因為她的臉色始終是蒼白的。

只有脖子一直高高的揚起。

只要你不低頭,任何人也無法騎到你的脖子上。

寧墨說的話霧濃濃無從反駁,老爺子一向是把她當淑女教育的,淑女是不能誘惑男人的。

而至於葉海倫,霧濃濃無從評判。

霧濃濃的美從來都是精緻的,無論是臉蛋還是身材。身材穠纖合度,比例完美,前|凸|後|翹但是並不誇張。

而葉海倫其實真的稱不上普通意義上的美人。她的額頭太寬,她的嘴巴太大,她的胸部過於澎湃,她的臀部過於渾圓甚至偏大。

可是這一切綜合在一起,便有了特殊的魅力,一種誇張的魅力。

也許從男人的角度上來說,會更喜歡葉海倫的那種體型,霧濃濃無從駁倒寧墨,只能忍了這口氣。

霧濃濃沒理會寧墨,昂首轉頭離開。一邊向外走,一邊低咒,「那麼喜歡脂肪,怎麼不去買頭豬養著。」那海倫不就是該長脂肪的地方,多長了點兒肥肉嗎?

霧濃濃將寧墨的大衣扔在寧家門口,狠狠地跺了幾腳才算稍微泄憤,然後抓了自己的大衣,走出寧家大門。

「我讓司機送你。」

霧濃濃一個轉身,差點兒沒摔倒在地上,「你走路難道不能出點兒聲啊?」即使如今有「求」於人,霧濃濃的脾氣也好不了。

「我要是出聲,怎麼能看得見你踩我的大衣?」

霧濃濃尷尬得有點兒臉紅,所以惱羞成怒地道:「不用麻煩司機,我自己走。」

十二月的A市,涼意已經很深了,霧濃濃踩著細細的高跟鞋,拉緊了大衣,走在幾乎沒人的路上,有一種被全世界遺棄的蒼涼,彷彿人生已經不知道該向什麼方向前進,前面全是濃霧。

空曠的大街上回蕩著她的腳步聲,乍聽之下,彷彿有人跟蹤自己似的,瘮人得很,換了往日,霧濃濃早嚇得尖叫了。

但是今晚,霧濃濃真是恨不得真有什麼女鬼之類的出現,把她拖入地獄就好了。

可惜這都是幻想,身後打來兩束光,霧濃濃有些木然地回頭,不知道是該原諒寧墨剛才的刻薄,還是記恨他。

逆著燈光,霧濃濃大約能分辨駕駛室里的人,並非寧墨,而是寧家的司機。

霧濃濃憤怒地調頭正視前方,一切真的變了。

猶記得以前她生氣的時候,開著車跟在她身後的那個人一定是寧墨,如今卻成了司機,愛情不在,留下的只有責任,或者對一個不相關的人的人道主義關懷。

霧濃濃曾經放肆地消費過寧墨的關心,如今想在求得一點點關懷,已經成了奢侈。

「霧小姐,請上車,我送你回去吧。」老周開車上前,從車窗探出頭,對霧濃濃道。

「我想獨自走走,你回去吧。」霧濃濃深有點兒一切都不在乎,特別是不在乎自己安全的意思。

老周在寧家開車多年,早就知道該怎麼伺候人,也不多說話,只是默默跟在霧濃濃身後百步的距離,緩緩地開著車。

借著那車燈,路上晚歸的人,能夠清楚地看見一個美得驚人的穿著水紅色薄紗晚禮服的女人,慢悠悠地走在路上。

冬夜的寒風吹起她的裙擺,彷彿要飛升似的,又或者是一個艷麗的女鬼,專門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出來尋找借屍還魂的軀體。

蒼白的臉色,詭異的美麗,反而讓有些躍躍欲試的人望而卻步。

霧濃濃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她只覺得雙腳凍得都麻木了,看到路邊唯一剩下的溫暖燈光,她毫不猶豫地就走了進去。

店面里由霧濃濃熟悉的香味,她詫異地抬頭看了看。

老王記粥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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