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真麻煩

果不其然,八公主道:「你同郭樂怡不是向來焦不離孟、孟不離焦么,叫了她一道來吧,反正都是女學裡的同窗。」

衛蘅起身恭敬地朝八公主道了謝,雖然八公主說得像是在照顧衛蘅,可在座的誰不知道她這是在找馬球隊伍的人選。

其實衛蘅來之前,心裡也是擔心的,貴妃這一系後來可沒什麼好下場,可當今聖上才過不惑之年,在位還有十幾年的時間,這期間貴妃可都是穩坐後宮第一寵妃的寶座的。因而衛蘅也斷然不敢得罪八公主。

到這會兒知道八公主是找馬球隊伍,衛蘅也來了興趣,她本就不是個憂國憂民的人,一顆心裝的全是「今日有酒今日醉」,十幾年後的事情十幾年後再說,天塌了還有高個兒頂著。

郭樂怡得了衛蘅的手書,很快就到了清頤園。郭樂怡也是個愛玩愛樂的性子,否則也不會和衛蘅成了朋友,一聽八公主和九公主要組馬球隊眼裡就冒出了閃亮的火花。

「民女也早就想打馬球了,上次東山書院和太學還有武學院的馬球賽,看著就叫人手癢。」郭樂怡爽朗地道。

八公主道:「我同五姐說了,各組一支馬球隊伍,到時候馬球場上見,咱們只許贏不許輸。」八公主口中的五姐,便是木皇后的嫡女,如今在女學的天字班。

「可是咱們都沒打過馬球呀,雖說都會騎馬,但打球同騎馬可是兩回事。」李悅道。

八公主的嘴角往上面翹起一個極大的弧度,「這你不用擔心,我特地求了母妃,替咱們找了個了不得的師傅來。」

衛蘅眼尖地瞧著九公主與和平郡主的臉都紅了一下,心裡不由有些好奇起這位師傅來了。

待衛蘅安頓下來,便將身邊的婆子遣了回去,給老太太和何氏報平安,「你跟老祖宗說,八公主想組一支馬球隊,留了我在這裡玩兒,叫她老人家不用擔心。哦,對了,前頭我新做了幾件騎裝,這回不知道要騎馬所以沒帶過來,你叫木魚兒開了箱子把我騎馬要用的東西都收拾了,明兒叫人給我送過來。」

那婆子一一應了,自歸家不提。

卻說老太太和何氏那邊也正擔心著衛蘅,何氏聽了老太太對魏王的懷疑,心裡正吊著一桶水,不上不下的。待衛蘅身邊的婆子回來回了話,兩個人才鬆了口氣。

何氏笑道:「原來是八公主貪玩兒才叫咱們家珠珠兒去的。」

老太太也笑道:「是呀。」

兩個人其實是互相安慰,但心裡都還是有些忌諱魏王。且說衛蘅一張臉沒變,上輩子又不是沒見過魏王,為何上輩子老太太和何氏從不曾擔心過她這個問題?

這就不得不拿衛蘅的兩輩子來對比了。上一世衛蘅一心一意地同衛萱較量,可偏偏總是不順意,人就難免尖刻而小氣。所謂相由心生,五官精緻又如何,這世上漂亮的人海了去了,但凡能脫穎而出的,無一不是風華絕代之輩,上輩子衛蘅尖酸而刻薄,眉間的自卑與戾氣,將她先天的美破壞殆盡,充其量也就是個生得好看的人而已。

這輩子衛蘅的心結已解,人也活得透亮了,心頭一片光風霽月,別人看她也便如清風明月一般愛人。

況且,佛靠金裝,人靠衣裝,衛蘅這輩子又有心拾掇自己,見識、品位早已超脫了當初的自己,氣華外蘊,神采內涵,不經意間已經在人心裡種下了驚艷的種子。

老太太和何氏又疼衛蘅,自然看她處處都好,也便覺得別人定也是如此想的,這就難免擔心了。

何氏回了蘭義堂,晚上又將衛蘅的事盡數說給了衛峻聽,男人的心就寬得多了,衛峻笑道:「這有什麼可擔心的,你早些給珠珠兒定下親事不就行了。」

何氏嗔道:「你以為我不想啊,可是珠珠兒的親事怎麼能隨便,自然要多看幾年。」

衛峻道:「你心裡不是一直惦記陸家三郎么,如今怎麼沒聽你再提了?」

何氏哼了一聲,這滿京城的貴婦人誰沒打過陸三郎的主意?可是楚夫人那個人,目下無塵,何氏在衛蘅考入女學之後,也向楚夫人暗示過好幾次,但是楚夫人都沒接茬,且話里話外都暗示,她未來的媳婦兒必然得是女學前三甲才行。

「陸家三郎雖好,可我看她娘卻不是個好相與的,珠珠兒自小嬌生慣養,就怕婆媳處不好,一輩子受苦。我是不想讓珠珠兒嫁去當冢婦的,那多辛苦。」何氏道。

衛峻笑道:「你呀,你們這些婦人恨不能天下的好事都被自己佔全了。我瞧著只要哥兒有出息就行。」

何氏道:「以前陸三郎小時,我瞧著還好,可如今越發出息了,我在旁邊瞧著,只怕這樣的人,咱們珠珠兒受不起。何況陸三郎生得好,家世、才華擺在那兒的,不知被多少鶯鶯燕燕纏著,以後內院只怕未必太平。珠珠兒還是嫁個人口簡單的人家為好。」

衛峻有些詫異地道:「你就不怕珠珠兒嫁得沒萱姐兒好么?」

何氏愣了愣,也知道衛峻在暗示什麼,她有些羞惱地道:「你故意氣我是不是?」何氏打了衛峻一下,嬌嗔道:「是,我是不喜歡看著珠珠兒沒萱姐兒嫁得高,可萱姐兒那個人精,無論嫁到哪裡,都虧不了她。但咱們家珠珠兒,我這兩年算是看出來了,這孩子簡直讓人操心死了,成日里心頭就沒個算計,一心只知道玩兒。」

衛峻道:「咱們就這麼一個女兒,做爹娘的多操些心就是了。魏王那邊你別在意,那是個心大的,他不會動咱們珠珠兒。」衛峻點到為止,也不欲再同何氏說下去,再說下去就事關朝堂上的大事了。

衛峻這樣說,何氏自然相信。

這邊晚上何氏在和衛峻說枕邊話,清頤園的八公主屋裡,也有人在說話。

肖女史一一將下頭丫鬟、婆子彙報上的話說與八公主聽,在八公主聽到衛蘅叫人回去拿騎裝時,嘴角翹了翹,又聽到木瑾叫婆子回去說,過幾日她就家去時,冷哼了一聲,罵道:「不識抬舉。」

次日一大早,衛蘅就起身了,在院子里練了一套晨操,收功時郭樂怡才睜眼起床,見了衛蘅就笑道:「你這可真是自虐,好容易放了大假,又不在家裡不用請安問好,卻還起這麼早練什麼操。」

衛蘅道:「習慣了,一日不練就覺得難受。」

郭樂怡往衛蘅瞧去,見她穿了件嫩綠的薄薄的單衣,鵝黃色燈籠束腳褲,越發顯得腰細腿長,一張臉白裡透紅,皮膚里就像透了光似的。

郭樂怡上前擰了一把衛蘅的腰,「呀,可真有彈性。」

衛蘅笑著推了郭樂怡一把,在她腰上也擰了一下,「你不也是。」

兩個人嬉笑了一陣,這才各自梳洗。

用過早飯,郭樂怡見屋裡沒人,忍不住問衛蘅道:「八公主是貴妃娘娘所生,怎麼會想著叫你來陪?」衛蘅可是木皇后的表侄女兒,靖寧侯府的木夫人又是皇后的姐姐。

衛蘅卻不像郭樂怡一般沒成算,這裡是皇家別院,可不是她們自己家,隔牆有耳可不是空話。衛蘅本來不想回答郭樂怡,可又怕她管不住自己的嘴,到時候惹出禍來更不好。

因而衛蘅想了想道:「我瞧你是想多了。咱們組馬球隊就是為了玩兒而已。廟堂上的事情,哪裡用得著咱們這些女兒家操心,也是咱們操心不了的。難不成家裡大人決定的事情,還能為著咱們跟誰好,跟誰不好就改變?八公主是君,咱們是臣,你只記著一個字就行了,那就是忠。」

郭樂怡想了想,也覺得衛蘅說得有道理,一家大小的性命所依的決定,怎麼可能因為她和八公主一起打過馬球就被影響的。

那頭果然有人將這番話又告訴了八公主。八公主的年歲雖然和衛蘅一般大小,但心思卻比衛蘅沉多了,一般人家內宅的爭鬥比起後宮的你死我活那可差多了,陳貴妃能有今日,心性絕非一般人能比的,她的女兒自然也不會太天真爛漫。

「她倒是個看得透的,本來就是找她們一塊兒玩玩,若是識抬舉,自然有她好的。」八公主對肖女史道。

「我瞧著這位衛三姑娘真是個心寬的,已經議起今後馬球隊穿什麼樣子的衣服了。」肖女史道。

到第三日上頭,衛蘅和郭樂怡吃過早飯才沒多久,就有宮女過來請她們去馬球場,說是八公主請的師傅到了。

衛蘅和郭樂怡換好騎裝,去了清頤園東南角的馬球場,她們住的地方最遠,所以到得也是最晚的。

衛蘅遠遠地就望見了群花環繞的陸湛,她沒想到八公主還真把陸湛給請來了,也不知道是借的誰的面子。

陸湛身邊還站著另一人,衛蘅不太熟悉,待走近了,看那人穿著四爪蟒袍,才能肯定那就是八公主的胞兄,魏王。

衛蘅和郭樂怡兩人向魏王和八公主見了禮。

魏王擺手道:「無需多禮,聽八妹說你們也要打馬球,還央了我給她尋師傅,今日我剛好得空,便邀了子澄過來。」

魏王雖然是對著眾女在解釋,可眼睛卻只盯著衛蘅一個人。

衛蘅今日穿了一襲玫瑰紅的窄袖騎裝,腰上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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