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四兄弟

有些聲音沈徹可不願意跟人分享,尤其是來人。所以哪怕再不想出去,他也得毅然決然地轉身。

「二哥,也太有興緻了,這離天黑還遠呢。」沈徵摸著後腦勺,一臉壞笑地看著沈徹。

「說。要是沒有要緊事,我把耳朵給你剁下來。」沈徹的不爽全寫在臉上了,而且還是大寫特寫。

沈徵也是男人,當然知道好事被打斷的不爽,趕緊說正事道:「是大哥那邊有些事情,前兩日李斯摩依約派了信使來,可大哥當面就拒絕了李斯摩的投誠。」

「當時不是已經說好了嗎?」沈徹擰眉。

「呃。當日我回去告訴大哥的時候,他並沒表態,但也沒拒絕,我以為這樣天大的好事,他絕不可能拒絕,哪知會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沈徵也很是苦惱,「大哥,還說……」

沈徵一臉為難,這當口他絕對不願意自家兄弟起了罅隙。

「他說什麼?」沈徹問。

沈徵低下頭不敢看沈徹的臉色,「他說,他要贏就要贏得光明正大,靠在女人裙子底下耍的陰謀成事,他不屑,也不能苟同。」

沈徹和扎依那的事情雖然並未四處宣揚,但也並未刻意隱瞞,扎依那又是火祆教聖女,各方勢力都有所關注,沈御自然也清楚。他不僅清楚,最近還得了沈徹這邊的消息,知道了喆利手下三個部落的臨陣撤兵,是以這才有「女人裙下」之說。

沈徹倒是沒有如沈徵想像中的顯出憤怒之色,反而和顏悅色地問沈徵道:「你覺得這件事我做錯了嗎?」

沈徵趕緊道:「當然沒有,要不然我也不會來給二哥報信。在我看來,不管陰謀陽謀,能最大程度地保住咱們大秦士兵的命才是最好的謀略。」

沈御是個完人,所以他要陽謀,要光明正大,但這樣的勝利無疑是需要建立在巨量的鮮血之上的。而沈徹與沈徵都是希望能以最小的犧牲換取最大的利益的人。

沈徹點了點頭。

沈徵因為還有所求,所以可著勁兒地拍沈徹的馬屁,「再說了,扎依那那樣的女人,哪個男人不想征服啊。又漂亮又野性,也就二哥能有本事讓她俯首帖耳。」

沈徹皺起眉頭道:「行了,少拍馬屁。」

沈徵這才收斂了一點兒,轉而道:「可是我看大哥這回是鐵了心的,我怎麼勸他都不聽。二哥,以前大哥和你無話不說,你們到底是怎麼了?你能不能和大哥談一談,看能不能讓他回心轉意。」

沈徹又問了幾句細節,這才道:「我知道了。大哥那邊我回去的,只是我還得先去一下李斯摩的屬地,這一次出爾反爾,他心裡肯定有動搖,我不能讓喆利趁虛而入。」

沈徵點點頭。兩人說完了正事兒,沈徵卻還賴著不肯走,人生大事也是正事兒,這些時日他心裡的倩影就一直沒消失過,「二哥,上回我托你打聽的姑娘,你這裡有消息了嗎?」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沈徹就火冒三丈,心火憋在胸口裡,這當口又不能朝沈徵發火,他可不想再添一樁兄弟罅隙。另一方面紀澄對此毫不知情,沈徹自然也不能多事兒地叫紀澄知道,不然她心裡還不怎麼彆扭呢。你說這多憋火?

當下沈徹就沉下了臉,「這是什麼時候了,你還顧得上這些。我手裡打探消息的人自己都嫌不夠用,還要給你找姑娘?」

沈徵見沈徹發怒,也不敢多說,只是嘴裡忍不住嘟囔道:「平時是你們催著我娶媳婦,現在我著急了,你們又不著急了,真是的。」當然沈徵心裡還有更多的腹誹,他二哥都顧得上白日宣淫,怎麼就顧不上也照顧照顧弟弟的需求,自然這話沈徵是不敢說給沈徹聽的。

沈徵一走,沈徹轉身回了帳篷,紀澄已經重新穿戴整齊了,但見到沈徹進門時,臉又紅了起來,「都處理好了?」那種時刻出去的人,本該迫不及待地返回的,只是沈徹既然去了那麼久,肯定是有事發生了。

「唔。」沈徹看著紀澄心裡有些鬱郁,知曉只弟弟肖想自家媳婦,卻還不敢出口惡氣,真是憋屈,更甚的是,沈徹也是男人,也經歷過沈徵那種朝思暮想,腦子裡別提有多腌臢了,沈徹只要一想到沈徵想的是紀澄,就恨不能將他腦子扭下來。

「怎麼了?」紀澄關切地道,她很少見沈徹如此神情低迷。

沈徹握了握紀澄伸過來的手,「沒事,只是我們得立即去找李斯摩。」

一切都是輕裝簡行,很快就整頓好人馬出發了,紀澄是在沈徹零星的空暇時聽得他把前因後果說了。她和沈徹自然是同樣的人,都是以小博大的賭徒心理,所以覺得沈御稍微迂腐了些。

可是紀澄哪裡知道,正是因為她,沈御才會說沈徹靠女人的裙子吃飯,潛在未發之言就是在替紀澄打抱不平。

雖然沈徹心裡急得不得了,可是他們一行人卻依舊是遊山玩水似的出行,不能叫人看出任何端倪。

紀澄依舊著的是男裝,這樣騎馬方便。

「有沒有興趣跟我賽一次馬?」沈徹朝紀澄揚了揚馬鞭。

傻子才跟你賽馬,紀澄可是知道沈徹的輝煌戰績的,馬球場上的英雄馬技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紀澄果斷搖頭。

沈徹策馬靠近紀澄道:「你若是贏了,我陪你唱『皇太后和小太監』的話本子如何?」

紀澄一下就笑了出來,「當真?」

「當真。」沈徹重重地點了點頭。

「好。」紀澄一夾馬肚,那馬就疾馳了起來,她回過頭來,聲音從遠處的風裡傳來,「小徹子,趕緊跟上。」

沈徹只能搖頭,女人這種玩意但凡給點兒顏色,她就能開染坊,而且還不止一間。

紀澄是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她如今根本不敢小瞧沈徹,她自己氣喘吁吁的,背心都打濕了,而沈徹呢,卻依然還沒甩掉,就那麼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只落後半個馬身的距離。

無論是上山、淌河還是鑽林子,紀澄的拿手好戲都使出來了,可就是甩不開沈徹。

最後紀澄只能氣呼呼地停住馬,將馬鞭朝沈徹一扔,「不比了!你這樣算什麼意思啊?」紀澄想贏,可卻並不稀罕這種沈徹放水才能取得的勝利。

沈徹道:「我不是放水,只是前面沒有風景,我騎馬就不得勁兒。」

紀澄不語,她有預感,沈徹肯定又要口花花了。

「你在我前面,就是我的風景。我只願跟你並肩一起看風景。」沈徹道。

紀澄的牙都要酸掉了,她可算是知道沈徹的女人緣是哪裡來的,只怕在扎依那那裡也沒少哄人,否則扎依那能這麼幫他?

紀澄紅著臉輕咳了一聲,「說得這麼溜,沒少在其他人面前練習吧?」

沈徹但笑不語,說不得這些年他的確累積了些經驗,不吃醋的女人是絕無僅有的,而通常男人能時不時讓女人吃點兒小醋,倒可以增進些感情。那種滿腔情意熱騰騰地擺在她面前的話,她反而嫌棄燙嘴。

沈徹的笑意一下就讓紀澄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妥。她跟在雲娘身邊長大,看著雲娘一點一點枯萎下去的,天天跟那些妾室爭風吃醋,反而落了下乘,將自己父親越推越遠。

而在小小年紀的紀澄看來,這天下可做的事情太多了,何需成日圍著一個男人打轉,她可憐自己的母親,又恨她看不開,怎麼勸解也無果。那時候紀澄就在心裡發過誓,她將來才不要像她的母親,為一個男人爭風吃醋。

紀澄瞥開眼,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髮。

沈徹上前牽了紀澄的馬道:「前頭有戶人,估計今晚我們得先去他家借宿一宿了。」

至於南桂和蓮子兒她們沒有紀澄二人走得快,還在望不見的另一頭哩。

這戶人家還挺殷實的,羊圈裡關滿了羊,膚色黑里泛紅的女主人正在準備晚飯,男主人不見蹤影。

紀澄捧著熱騰騰的奶茶,美美地喝了一口,可惜她聽不懂突厥話,只能在旁邊聽著沈徹和丹珠聊天。

「她怎麼是一個人啊?」紀澄小聲問沈徹。

「她男人去鎮上趕集去了,還沒回來。」沈徹回道,話音剛落就見兩個大漢走了進來。

沈徹道:「喏,回來了。」

紀澄看著頭先那個男人一進來就抱著丹珠轉了一圈,很是興高采烈,應該是遇到好事兒了。而後面一個進來的稍微年輕一點兒的男人,從背後的包袱里取出一匹布來遞給丹珠,然後偷偷地趁人不注意地時候親了親丹珠的臉頰。

紀澄看到滿頭霧水,又悄聲問沈徹,「到底誰才是丹珠的丈夫啊?」

沈徹摸摸鼻子道:「兩個都是。」

「兩個都是?!」紀澄震驚了。

「嗯,格日勒家四兄弟都是她的丈夫。」沈徹說話時,看著紀澄都不錯眼。

「四兄弟?」紀澄簡直震驚得不能再震驚了,「這怎麼可能啊,那他們怎麼……」

「四兄弟很少同時在家的,比如現在老大和老二就到了山北的牧場放牛去了,要過一個月才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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