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亭幽這麼一鬧委屈,惹得定熙帝「小祖宗」都喊了出來,「我的小祖宗喂,你這有什麼委屈的,朕不是也經常吃你的么?」

亭幽坐在床邊抹著淚道,「這怎麼一樣,這怎麼一樣,我又沒有讓人看著。」

「怎麼就看著了,靳順那個老眼昏花哪能知道,朕不就是愛看你那嬌模樣么,要不下回咱們掉個個兒?」

亭幽隨著定熙帝的話想了想那場面,「噗哧」就笑了出來,「我才沒你那般不正經。」其實亭幽想說的是,厚臉皮、無恥、下流。

定熙帝見她笑了,又摟著哄了許久,生是磨得亭幽晚上同意讓他弄了一回才罷。

事後,亭幽靠在定熙帝懷裡道:「臣妾父親上的那請命摺子,皇上不要同意,臣妾是最了解他的,能平平安安待著已是阿彌陀佛了。」敬父眼饞嶺北軍功,想著要上去分一杯羹,亭幽只替他擔了一百顆心,居然如此無自知之明。

這當口定熙帝是最好說話不過的了,因笑了笑道:「別人都為父親爭功,你倒是看得開。」

亭幽扭了扭腰道:「皇上你看行不行嘛?」

「怎麼不行,不過既然是阿幽的父親,朕打算給他在內務府安排個職位。」

亭幽簡直不敢相信定熙帝居然如此慷慨,內務府是個大有油水的地方,只要她父親不頭昏地去犯謀逆罪,想來平安到頭是絕對有指望的。這下亭幽放心了,敬父想必也會滿意。

議過這事,定熙帝又許諾亭幽過幾日就帶她去秋獵,順便教她用火槍。

定熙帝帶亭幽去秋獵的地方是離清暑山莊不遠的北秀圍場,亭幽有些興奮地捧著裝著火槍的銀盒,不願假手他人。

定熙帝好笑地從盒子里取出火槍,同亭幽講解了一下姿勢,並給她示範了一槍。

待侍從將靶子移過來給二人看時,雖說不是正中靶心,但依然在中心紅圈內,亭幽不想定熙帝用西洋槍也用得如此好。

眼睛裡難免就浮現出真誠的讚美、仰慕,惹得定熙帝乾咳了一聲,他當然不會告訴亭幽,在她小日子那段時間他外出就是專門為了練槍來的。

「這槍的威力好大呀,百步之外的靶子,居然能一槍洞穿。」亭幽感嘆,然後嚷著道:「我也要試,我也要試。」

定熙帝親自給亭幽裝上子彈,教她上膛,「這槍的後坐力很大,你得把槍靠在肩頭,對,眼睛看著靶子,身子再側一點兒,挺胸——下巴抬一點兒——」

結果亭幽的第一發子彈也還是不知打到什麼地方去了,兩個人跑上去找了許久,才在一旁的石頭縫裡找到一個洞。

「沒關係,朕第一回學的時候,比你還不如,好歹你這一槍還在方圓一里之類。」定熙帝笑道。

亭幽惱羞地踩了踩定熙帝的腳背,當然也不敢用力。

事實證明,亭幽雖然學什麼都又快又好,但於槍法實在有些困難,浪費了一、二十發子彈,才能打到靶子的外環上,且還不是次次都能上靶,倒把自己的肩膀弄得又紅又痛,定熙帝再不許她練習。

但亭幽正在興頭上,變了個法子道:「這火槍威力好大,就算是我也能洞穿靶子呢,那咱們打仗用的盔甲它能洞穿嗎?」

定熙帝點點頭,讓人找了副盔甲來,自己抬著亭幽的手,手把手帶著她打了一槍,火槍很容易洞穿了盔甲。

「這要是在戰場上,都用這種火槍,那盾牌、盔甲可就沒什麼用了。」亭幽小心把火槍放入盒子。

「是,朕有打算建一個火槍營,全部裝備這種火槍。」定熙帝攬了亭幽的腰在圍場里漫步。

「有了火槍營,那嶺北的情勢想來會大有改善。」亭幽道。

定熙帝倒不奇怪亭幽會知道這些,這些日子他的奏摺都是亭幽在幫忙整理分類。

「嗯,朕已經讓人向西洋人訂購火槍了。」

「要一直訂購嗎,咱們自己不能做么?這種火槍最麻煩的是每次都要裝彈,如果能一連發射幾發就好了,皇上你說這火槍能不能以後做得只有巴掌大,讓婦女也能配上,這樣可就不缺兵了。」亭幽倒是極會異想天開的。

定熙帝看了都亭幽道:「沒什麼是不可能的,要真能如你所說一連幾發,朕可要開始擔心西洋了,他們還有種大炮,威力可直接轟穿城牆,但西洋人不肯賣。」

「想要買總會有法子的,最好還是咱們的人能像西洋人來我朝一般,也能去西洋,學一學西洋的技巧。」

「你不覺得西洋人那不過是奇巧淫技么?」定熙帝瞧了瞧亭幽。

「怎麼會,這火槍用的火藥還是我朝傳出去的,咱們沒能造出這種東西,反而西洋人做了出來,聽說他們是遠渡重洋來到我朝的,依臣妾看,單看這造船和火槍,咱們就絕不能小看西洋人。」

「你倒是有些見識。」定熙帝認真道,「只可惜朝里那些老頑固為這事吵得不可開交,當真有一天別人的堅船利炮轟到他面前了,他才肯閉嘴。」定熙帝的口氣里不滿是怎麼掩蓋也蓋不住。

「靳順那個老傢伙,真以為朕拿他沒辦法?」定熙帝不知想起了什麼,冷哼了一聲。

亭幽這才知道,為何那日偏偏是靳太師。本來她還覺得定熙帝簡直是太胡鬧了,居然那般「羞辱」靳太師,雖則靳太師並不知道。如今亭幽才知道,定熙帝這是早就氣靳太師不知好歹。

「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只要講道理,他們總是會聽的。」亭幽道。

定熙帝摸了摸亭幽的臉,「連阿幽都知道『三人行,必有我師焉』這麼簡單的道理,他們倒是全忘了。朕打算讓國子監辦一場『天下論道』,看看咱們大夏朝可有有識之士,這科舉選官制,也可以改改了。」

亭幽雖並不清楚定熙帝的宏圖抱負,但看他躊躇滿志,也知他是胸有成竹的。

後面的話定熙帝不願多聊,問亭幽道:「可會騎馬?」

騎馬?其實亭幽本不該會的,老祖宗那兒並沒教過,但是另一個人教過她。亭幽按下心裡的波濤,道:「會。」

亭幽騎的馬是定熙帝御用的馬匹,她跟著定熙帝去馬棚挑馬時,才知道定熙帝原來是個收藏癖,幾十匹千里馬,有些馬他一年都難得騎上一次。

定熙帝給亭幽挑了一匹其中最溫順的馬,通身漆黑,眉間一點梅花雪的白斑,名字便叫「梅花雪」。

亭幽跟在定熙帝身後,見識了一番他的箭法,快、狠、准,定熙帝還笑著對亭幽道:「朕要是不做這皇帝,當個將軍可是綽綽有餘。」定熙帝從梅花雪的背上將亭幽抱到他的馬背上。

「你的騎術還不錯,哪兒學的?」定熙帝低頭問道。

亭幽既不敢說她為何學騎馬,也不敢說哪兒學的,怎麼學的。含糊道了一句,「在永安的時候吶。」然後就開始裝哈欠,靠在定熙帝懷裡,只當自己睡著了。

入了秋,闔宮上下就開始準備打包啟程回京城的禁宮了,亭幽只覺得這些日子,過得彷彿神仙般,難怪人說到「神仙眷侶」時都一副羨慕之情,只是不知回了宮,又是個什麼模樣。

思及此,亭幽便有些懶洋洋,最近她身子也容易疲倦得很,好幾次,定熙帝剛做到一半時,她就暈了過去,惹得他老人家發了好幾次火。

先開始,亭幽還以為自己嗜睡是有了身孕,連定熙帝都這般以為,小心翼翼地摟著她,等到周太醫來後診脈,才知道是空歡喜一場。

定熙帝偏還火上澆油,「朕日日這麼努力,你怎麼還沒懷上?」

這件事定熙帝不解,亭幽同樣也不解,只覺得自己怕是身子有問題,卻膽怯地不敢去想,去問。

這後來,定熙帝動不動就愛摸亭幽的肚子,每回事了後,還拿枕頭墊起她的腰,將她的腿擱在床欄上。

便是這般,也還是許久沒有動靜。

這晚,定熙帝又拿了被子來與亭幽墊腳,亭幽惱怒地踢了踢被子,「不要,反正也沒用。」轉身向里不理會定熙帝。

定熙帝輕輕拍了拍亭幽的臀,「你怎知沒用,這懷孩子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的。」

亭幽轉過身,紅著眼睛道:「怎麼不能,媛昭儀那會兒不就是……」

一提這個話題,定熙帝就尷尬,那二公主,他至今都沒認真看過。媛昭儀來勾搭了好幾回,定熙帝都沒理會。

「阿幽,咱們好好兒的行不行,這種事也不是發脾氣就能有的,明日朕帶你出宮去玩,好不好?」定熙帝低聲下氣的哄著,兩個人在不察覺之間,彼此的態度就調了個個兒。

出宮,果然轉移了亭幽的注意力,摟著定熙帝的脖子,詢問他明日去哪裡,是微服私訪么興奮得不得了。定熙帝偶爾會微服私訪,體察民情,亭幽是知道的,有時候一去就是半個來月,那時候後宮通常都見不著他,亭幽就知道他準是又出去了。

「不是,就去附近轉轉。」

「哦。」亭幽有些失望,但總比出不去來得好。

定熙帝逗著她玩,又吃了好些豆腐,揩了好些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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