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亭幽聽得樹外有人聲,隨後便聽到一個清脆的女聲道:「皇上,臣妾谷氏求見。」

亭幽抬頭瞧了瞧定熙帝,見他面無表情,只拍了拍自己的背,便聽得他道:「進來吧。」

亭幽急忙從定熙帝懷裡起身,坐到一邊的石凳上。

一襲鵝黃衣裙的谷容華翩翩而來,手裡還提著一個食盒,綠樹襯著她身上的鵝黃,別外顯出她的嬌嫩來。

谷心玉提裙而上前,對著定熙帝溫柔地笑了笑,「請皇上安。」說罷也不見叫起,自個兒就起了身,又笑道:「皇上和修儀姐姐果真會享福,怎麼就找到了這麼個清幽的地方。」

自己的天地彷彿被外敵入侵般,亭幽轉眼就怨上了定熙帝,如果不是他來,谷氏只怕也不會來這片天地。

「你怎麼來了?」定熙帝出聲問道。

谷心玉妙眸一轉,嬌滴滴地道:「臣妾是特地來尋皇上的。」

亭幽暗自為谷心玉喝彩,這番大膽的承認倒比遮遮掩掩高明多了,難怪定熙帝那麼多新人里最寵她。

亭幽看了一眼定熙帝,果見他笑了笑,「怎麼了?」

谷心玉嬌嗔道:「上回皇上說臣妾做的山藥糕好吃,臣妾做了許多日,都不見皇上再來看臣妾。」

谷心玉完全是有別於亭幽的風格的一個人,亭幽自認自己是絕對說不出這樣的話來,偏谷心玉說來,不見絲毫做作,只覺得嬌憨無比。

「哦,今日你來是特地讓朕嘗你做的山藥糕的么?」

谷心玉從食盒裡取出一疊上面澆著糖汁的雪白山藥糕來,甜白瓷葵瓣式碟子周遭整齊擺著幾片薄荷綠葉,這兩色襯了那山藥糕,真讓人口舌生津。

谷心玉拿銀勺子挖了一勺,下面用小碟子接著,喂到定熙帝口邊,定熙帝吃了,兩個人旁若無人地眉來眼去起來,讓亭幽只覺刺眼。

「這山藥糕確實不錯,生津止渴,敬修儀也嘗嘗。」定熙帝看了看亭幽。

谷心玉又拿出一個小碟子,盛了兩塊給亭幽,亭幽也不拒絕,低頭細細品嘗起來,甜而不膩,山藥糕糯而有汁,還有股子薄荷的清香,這份兒手藝,確實值得定熙帝誇讚。

亭幽細細地用完兩塊山藥糕,再抬頭時,一碟子山藥糕都被定熙帝吃了去,想來他是極愛的。

「好了,朕過幾日就去看你。」定熙帝拍拍谷心玉的手。

谷心玉也知趣地知道這是逐客了,起身收拾起盤碟來,眼裡含情脈脈地看著定熙帝,嘴裡道:「玉兒恭候皇上。」

待谷心玉走出兩人的視線後,定熙帝才轉過頭細細看著亭幽,也不說話。

亭幽被定熙帝看得發麻,卻強撐著臉。

定熙帝一把將她撈過去,摟在懷裡,點了點她的唇道:「都掛得起油壺了。你同她計較什麼,她又影響不了你。」

亭幽這才知道自己的情緒原來還是沒有掩飾好,但定熙帝的話又讓人疑惑。怎麼就影響不了了,是影響不了什麼?

接下來的日子,谷心玉看起來還真是沒什麼影響。

亭幽真是有些受不了定熙帝寵人的方式。厭惡你時,多看你一眼都嫌礙眼,這會兒有興趣了,便是專房獨寵,各種賞賜不絕,哪怕是不為這些身外物所動之人,也難免會被那些貴重物件背後的「心意」所惑。

只是這寵愛,亭幽怎麼享用就怎麼覺得心裡難安,那心一直都提在嗓子眼似的,就等著什麼時候一擊落地,摔個殘碎。

這種不安已經深入了亭幽的夢裡,夜半忽然就驚醒了,也不知是做了個什麼噩夢,只是醒時一丁點兒也記不住了,唯一記住的只有那心悸的感覺。

亭幽探手摸了摸另一半床的溫度,早已涼去,從帘子望去能隱約看到次間有燈光,亭幽想著反正再入睡也難受,便起身披了衣服,往外走去。

定熙帝斜靠在東次間榻上的明黃綉金龍大引枕上,小几上擺著文房四寶,另一側的榻上堆滿了奏摺。

亭幽掀開帘子,站在隔扇處靜靜瞧著定熙帝,精神還算好,眉間微露一絲倦色,亭幽瞧見那些批閱過的奏摺,少說也有十來斤,心裡想著,看來天下之主也未必好做。

「怎麼起來了?」定熙帝抬頭瞧見了亭幽,向她勾了勾手。

見得亭幽出來,一旁伺候的太監機靈地退了下去,亭幽走過去,偎在定熙帝懷裡,嘟嘴道:「作惡夢了。」

定熙帝擱下奏摺,低頭在她唇上啄了啄,「夢見什麼了?」

亭幽搖搖頭。定熙帝最近老愛玩這種卿卿我我的遊戲,她也只好奉陪。

定熙帝為她理了理鬢髮,「明日讓周太醫給你把把脈,開兩副安神葯吃吃。」

周太醫,亭幽想著這可是大材小用了。周太醫是太醫院正,德馨望重,在宮裡素來只負責定熙帝同敬太后的脈案,如今讓他給自己把脈,不過是開安神葯,這榮寵還真是不小。

亭幽想了想,在定熙帝懷裡蹭了蹭,抬起頭笑著說:「叔叔,起來多一會兒了?」

定熙帝的眼神暗了暗,將手伸入亭幽的衣襟,在那粉團上狠狠揉了幾把,咬著亭幽的唇道:「你這小嘴真敢說,怎麼昨兒還沒疼夠,那是誰在朕身下又哭又求的,這會兒又來激朕。」

亭幽「嘶嘶」地吸著氣,好容易將嘴巴脫出來,嬌嗔道:「疼著呢。」定熙帝是屬狗的么,又啃又咬,亭幽摸著有些微麻的嘴唇。

亭幽瞪了定熙帝一眼,要說這床第一事,眼前這位爺也不知怎麼搞的,控制得好的時候,亭幽第二日還能正常伺候,可他失控的時間多,有時候折騰得兩、三日才消得了腫痛的也不是罕事兒。

昨晚只能算還好。

定熙帝見她如此,本來下探的手也就收了回來,將一本奏摺塞在亭幽手裡,「替朕念念,看多了眼睛疼。」

亭幽乖巧地接過來,輕聲念起來。這是嶺北胡友祥劾總督嶺北軍務的王睿卿的摺子,說他領兵以來,驕恣跋扈、乖張退縮、師老糜響。

乖張退縮,亭幽不知,但師老糜響還是有點兒的,朝廷對嶺北用兵這麼久來,王睿卿未見寸功,但餉銀已經花去了不少。

只是這前線,文武不合可也不是什麼好事。

亭幽越讀,定熙帝的臉色越見平靜,而揉著自己胸口的手居然力道還能保持均勻不變。

亭幽看著這摺子,胡友祥對王睿卿的指責可算是極為惡毒了,這裡面所說的事如果為真,光「貽誤軍機」這一條就夠王睿卿下獄的了。

亭幽念完,怯怯地看了看定熙帝,小心將奏摺擱下,心道怎麼就這麼倒霉地念了這一篇,要換個報喜的摺子該多好。

亭幽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定熙帝有什麼言語,只是揉著自己的手開始用起力來,花樣也上來了,亭幽被定熙帝推開了上衣,又被他翻身壓在榻上,一顆櫻桃便入了他的嘴,咂摸,吮吸,彈動。

亭幽僵直著身子不敢動,雙手環著定熙帝的脖子,心裡哀嚎,這位難道是要把不滿發泄在自己身上,那可真是無妄之災了。

定熙帝埋頭吮了好一會兒,這才抬頭瞧了瞧亭幽,見她一臉怯怯和委屈,敢怒不敢言,嬌生生的好不惹人憐愛,因笑了笑將她扶起來,替她理好衣襟。

亭幽這才睜眼不解地看著定熙帝。

定熙帝吻了吻她的眼瞼,「卿卿可稱得上是這胡友祥的救星了。」

「嗯?」亭幽還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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