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覓真相(上)

大房一直無子,如果情況一直這般,四房的兒子那就是國公府承爵之孫,這孩子一出來,壓力最大的自然是大房,是清兮。

再看誰會去害商若雯,二夫人?她自己也懷著身孕,四房即使有孕,她也沒有壓力,除非她打的主意是,大房、四房都無嗣,最後由二房、三房的孫子承爵。可三房有軒哥兒,還有向姨娘的瑞哥兒,二房除非能把這幾個孩子都弄死,否則她豈不是有可能為他人作嫁衣裳。所以二夫人害商若雯的幾率不大。

至於三房,更是遠在京外,向姨娘更是沒有害商若雯的理由。

如此再再想來,那兇手彷彿真是非清兮莫屬了。

如果府里的主事人真心想查明真相,速度並不會太慢。很快,拿方子去驗的申善家的就回來了。

「回太夫人,我找了京里最出名的幾個葯堂,問的都是婦科堂手,都說這方子最是溫和,絕不會有問題。」

太夫人點點頭。

驗看錦繡院傢具擺設的也來回了話,都沒任何異常。

最後那藥渣自然就成了唯一的線索,回來的消息果不其然,真是葯出了問題,那藥渣里多了一樣附子。

「當日是誰替四夫人熬的葯?」袁嬤嬤代太夫人審問四房的婆子、丫頭。

「回嬤嬤,是我。」一個穿青緞掐牙背心,紅綾襖子的俏丫頭回道。

「這是四夫人身邊的攬月,是四夫人從娘家帶來的陪嫁丫頭。」袁嬤嬤向太夫人解釋道。這般看來暫時可以認為不關攬月的事了。

「這葯可是你親手熬的,期間那葯有沒有離開過你的眼睛?」袁嬤嬤繼續問。

攬月紅著眼圈,「沒有,奴婢一直仔仔細細地守著。」

「你再想想,可有什麼特別的,不然這附子是如何跑到你家主子藥罐里去的,否則你就脫不了干係。」袁嬤嬤疾聲厲色地問。

最後攬月總算吞吞吐吐地道:「因昨晚是奴婢值夜,四夫人晚上又睡不好,起了幾次,白日奴婢熬藥的時候,好像迷糊了一陣兒,可奴婢敢保證,那時間短得緊,我才剛迷糊,就聽見院子里有人說話的聲音。」

「是什麼人在講話?」

「是冰琴在同人講話,我睜開眼睛時已經沒見那人了。」

「回太夫人,當時同奴婢講話的是向姨娘院子里的小丫頭翠竹。」

「向姨娘的小丫頭怎麼跑到錦繡院去的,去把翠竹給我捆來。」太夫人道。

「奴婢也瞧著奇怪,當時攬月在廊下熬藥,奴婢在四夫人屋裡伺候,四夫人要熱水擦手,我正提了壺出門,就見翠竹也站在廊下,我問她她是哪個院子的,她說她是向姨娘屋裡的,來找我們院子里的小丫頭春來去玩耍。」冰琴口齒明晰地把當時的事都說了。

被捆成粽子一般的翠竹一進花廳,就嚎啕大哭,「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奴婢什麼也沒做,求太太明見,奴婢為什麼要害四夫人啊,奴婢那日根本就沒去過錦繡院,嗚嗚嗚……」

冰琴和攬月都說有人來過錦繡園,她們又都是商若雯的心腹,自然不會撒謊,所以眾人都認定了是翠竹說謊。後來不管袁嬤嬤怎麼罵她,打她,她都只咬定當日什麼也沒做,聲聲都在喊冤,袁嬤嬤拿她無法,只好捆了她在柴房。

後來袁嬤嬤親自帶了人去翠竹的屋裡搜查,但什麼也沒查出來。

這般大的動靜,自然也驚動了向姨娘,她柔柔弱弱,執意要見太夫人,一進門就開始抹淚,「聽人說是我屋裡的小丫頭翠竹害了四夫人,請太夫人明察,我那院子的丫頭都是府上的丫頭,我自己帶的丫頭年歲大了已經放了出去,平日里我支使她們干點兒事兒都要使銀錢,更別提讓她們做這種害人的事,請太夫人明察。」

「誰也沒說是你指使的。」太夫人雖然不待見向氏,但也沒有因為翠竹就定了向姨娘的罪,「只是那小丫頭翠竹死活說當日她沒去過錦繡院,你可知道那日午時三刻附近她在做什麼?」

「我那時帶了瑞哥兒和留哥兒午睡,並不知道,請袁嬤嬤去我院子把那些丫頭都喚來問問就知道了。」向姨娘十分坦蕩。

奇怪的就在這裡,向姨娘園子里的丫頭回話,都說當時她們一起在屋子裡做女紅,給留哥兒綉肚兜,連綉了半塊的肚兜都拿了來,實在不像是說假話。就是守門的婆子也說不見翠竹出院子。

這事便又懸在了半空。

雖然找不到證據說是翠竹做的,可她畢竟有瓜田李下之嫌疑,翠竹照樣還是看管起來。

隔日守門的李婆子忽然來找袁嬤嬤說話,「你老說奇怪不奇怪,我聽說那小丫頭翠竹被捆在柴房裡,可昨晚我在園子里又碰見了她。」

「你別是喝多了馬尿看錯了。」袁嬤嬤不信這守門婆子的話。

「您老人家去園子里看看就知道了,我這不是聽說四夫人出了事兒,這才留意的么。」李婆子一臉諂笑。

商若蘭這時從後面走了上來,好奇道:「去園子里看什麼?」

李婆子又趕緊上來,把自己看到的說了一遍,商若蘭凝眉道:「如今翠竹死活不鬆口,也問不出什麼,咱們不妨去園子里看看。」

商若蘭如此說,袁嬤嬤也就點了點頭,由李婆子帶著去了園子。

一干人幾乎將園子翻了個遍,都沒找到李婆子說的那個人,都說她是馬尿喝多了。李婆子受了氣,心裡也堵著,心裡越發覺得自己沒看錯人,所以袁嬤嬤去後,她一個人又私下挨著問。

還真被她問出了名堂,第二日她又來找了袁嬤嬤,「嬤嬤,老奴真沒撒謊,老奴後來又去打聽,聽說園子里昨日丟了個小丫頭,這會兒還沒找到。」

這方正說著,袁嬤嬤就聽管園子的王德家的來報,說是園子里西北角枯井裡尋著個丫頭的屍首。

袁嬤嬤心裡一驚,帶了人去看,卻不是翠竹又是誰?一干人又趕去柴芳,那翠竹卻活得好好的。

「你可認得這丫頭?」袁嬤嬤把那小丫頭的屍首指給翠竹看。

翠竹一看,臉一下就變了,嚎啕哭起來,「翠柳,翠柳,你醒醒啊,醒醒啊……」

卻原來這翠柳正是翠竹的雙生妹妹,兩人一前一後入府,又是小丫頭,沒人留意,亦或是有心人特地而為,以後她二人一個在前院向姨娘處,一個在偏僻園子里,也沒人留意這兩丫頭是雙生,賣丫頭的牙婆也從沒提過這茬。

「你可知道我們在哪裡找到你妹妹的,你還不快如實招來,你以為指使你的那人能有什麼好心腸?」商若蘭疾色問道。

翠竹掙扎了許久,終於開口道:「我妹妹……」

原來這翠柳正是當日因母病在園子里哭被清兮看到的那小丫頭,當時清兮給了她銀錢又放她回去照料她娘,她千恩萬謝的去了。

翠竹這麼一說,所有人就恍然大悟了,翠柳那是為了報恩,而冒了翠竹的名字去錦繡院,事後卻被人滅了口。

一行人去翠柳的屋子裡搜查,雖然沒找到什麼證據,但卻翻出了一枚金鑲玉八仙過海花鈿,這樣名貴的首飾絕對不是翠柳能有的。

太夫人接過花鈿後,當時就氣得暈了過去,那花鈿不是清兮的又是誰的?

一眾人因太夫人暈倒而手忙腳亂,好在商若蘭懂醫術,趕緊掐了太夫人的人中,二夫人又命人趕緊去請太醫。

當太夫人靜靜地躺在榻上時,清兮冷冷地看著在場眾人。

二夫人同清兮的眼神一碰就移了開去,漠視中彷彿不屑同這樣心狠手辣的人同處一室一般。

豐錦看清兮的眼神,冷冽得彷彿臘月的冰刀,恨不能在她身上戳出無數個口子。

向姨娘則有些得意,又有些妒恨地瞧著清兮,彷彿在欣賞她如今的落難可悲一般。

袁嬤嬤則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清兮,轉而同商若蘭悄聲說話。

態度最最平和的居然是商若蘭,這讓清兮詫異。按說商若雯是她表姐,兩人素日姐妹情深,如今她看清兮居然沒有任何忿恨,實在讓人費思量。

只是這屋子裡又有誰會去留意商若蘭的不合常理。

清兮有些凄涼地想,如今她身負冤屈,府里居然沒有一個出來為她說話的,彷彿都認定了她就是那個兇手,也不知道是陷害她的人太厲害,還是自己做人太失敗。

太夫人醒後,清兮第一個就想衝上去,哪知被豐錦命人攔了,他和商若蘭一左一右護在太夫人跟前,清兮則彷彿被那個圈子拒在門外了。

「娘,不是我,難道就憑翠竹的一面之詞你就認定是我了嗎,翠柳那丫頭我不過見過一次,好心施捨過她一次銀錢,後來再沒見過她,不信可以讓人去查。我自己的首飾從來都是不看重的,那花鈿我好久都沒戴過了,什麼時候丟的我都不知道。翠竹的死就更蹊蹺,她怎麼死的總該查明是誰下的手是不是?」

「還敢狡辯不是你,當初若雯足月生產就是你拖著不肯叫穩婆,才害得那孩子一出生就沒了氣兒,要不是仗著娘疼你,像你這種惡婦早就該被攆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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