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吃了一個開頭,霧茫茫給路隨報備說要去洗手間。
其實是飛快地跑上樓去做日常任務了,七點到八點,過了這個村兒就沒這個店了。
洗手間上了約莫四十分鐘,霧茫茫才再次出現。
過了二十分鐘,宴席已酣,霧茫茫報備說要去補妝。
然後就再也沒出現過。
霧茫茫本想著玩半小時就下樓的,但是遊戲這勾人的小妖精,事情層出不窮。
今晚更是熱鬧。
大神劈腿,小三兒用大喇叭滿世界刷屏罵正房不要臉,人家都不要她了,偏偏還纏著大神。
看那刷世界的氣勢,就知道小三兒肯定倍兒有錢,十元一條的大喇叭,刷了至少幾百條了。
這不算什麼,一波未平又生一波。
另外一位大神,高調追妻,在萬花谷放「橙光之心」——一種煙花,系統商城裡是人民幣九十九元一朵,每放一朵就會自動刷一次世界,寫「xx對xx表白了。」
大神一連放了九十九朵。
兩相對比,前頭一位大神真是遜斃了。
但霧茫茫好歹也是這伺服器最大的名角兒啊,裝備榜上她可是第一名,今天居然泡都沒冒一個,心裡那叫一個不平衡啊。
可是前頭兩條都是大緋聞,霧茫茫想了半天都沒想出其他更出風頭的新聞,真是憋屈啊。
全世界都在討論橙光大土豪,霧茫茫心裡陰暗地罵了句,「屁的土豪。」
要是路隨肯來給她放橙光之心就好了。
其實呢,商城裡面還有一種煙花,叫「永恆之心」,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元一顆。
放到天上,就會在永遠掛在這個伺服器里主城的上空,大家一抬頭就能看到,鑽石上還會有兩個人的形象。
不過這麼貴的虛擬玩意兒,明顯就是騙傻子的,所以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掏這個錢。
霧茫茫倒是想自己放一顆來著,但是她也沒這麼有錢。
想到這兒,霧茫茫突然想起一樁大事兒來。
她跟了路隨已經這麼久了,他居然連一張卡都沒給過她!
霧茫茫心裡罵了一個大艹,她竟然從來沒想起過這事兒。
「小姐,我就知道你在這兒。最後抽獎環節要開始了,先生讓我來找你。」安妮一臉著急地跑進來。
糟糕,霧茫茫火燎屁股地跟著安妮往樓下跑,雖然路隨對她沒怎麼發過火,但是霧茫茫打心底怕他。
最怕看見他眼裡那種失望之色。
霧茫茫想起那個晚上,她就覺得心裡哇涼哇涼的。
如果當時路隨不回來找她,霧茫茫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會怎樣。
但是幸好……
霧茫茫氣喘吁吁地跑到樓下,看到路隨時,腳都有點兒打哆嗦。
但路隨居然只是無奈地笑了笑,向她招了招手,霧茫茫就跟小狗似地跑了過去。
其實霧茫茫也覺得自己有點兒慫,也覺得路隨的動作有點兒討厭,跟喚狗兒似的,可是她的腳不聽她的話啊。
霧茫茫把這個歸咎於氣場,玄妙的氣場。
路隨牽著霧茫茫的手走到台上,霧茫茫負責抽,他負責宣布今晚的大贏家。
路隨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和大家一起鼓掌歡迎激動的獲獎者上台領獎。
而那個領獎的中年男人,從路隨手裡接過車鑰匙的時,聽見路隨清楚地叫出他的名字,並感謝他過去一年的辛苦工作時,臉上迸出的燦爛笑容,突然就讓霧茫茫心有所感。
她好像跟這個員工有點兒像。
這個員工在路氏追求的是高薪、認可和被尊重,而得到路隨的認可就是對他最大的肯定,霧茫茫都能看到他眼角的淚光。
或許別人會覺得「至於嘛」?可是霧茫茫能理解他,要是路隨能摸摸他的頭,估計他當場就能哭出來。
因為他們都無形中被陛下洗腦了。
至於霧茫茫呢,她又想從路隨這裡得到什麼?
霧茫茫的手慣性地鼓著掌,她站在路隨身邊,就像站在陽光里一樣,被所有人的目光追隨著。
什麼都不用做,就好像已經被所有人愛著了。
可是霧茫茫清楚的知道,她並不是發光體,只是反射了路隨的光。
如果有一天路隨不再看她了呢?
所以霧茫茫害怕路隨,害怕他哪天轉過身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你別看路隨的表情似乎比沈庭那種面癱豐富多了,有時會笑有時會板臉,好像是個正常人,但其實他情緒的波動幅度比正常人都小得多,而這種波動已經足夠緩衝了他所有的情緒。
他的感情就只有那麼一點點,走和留都不是難事。
霧茫茫清楚地明白,她想要的在路隨這裡找不到,不是他不給,而是他本來就沒有。如果他有,他一定不會吝嗇給她的。
但即使這樣,目前霧茫茫也還是想飲鴆止渴,今朝有酒今朝醉嘛。
等路走到盡頭的時候,她自然就回頭了,霧茫茫很隨遇而安。
「你今天尿頻尿急鬧肚子是怎麼了?」晚宴結束上車時路隨問霧茫茫。
霧茫茫臉上一陣發燒,哪個美女願意跟尿頻尿急拉肚子掛上鉤啊?
「誰尿頻尿急了?」霧茫茫美目圓瞪,「我就是不耐煩這些應酬,跑到樓上打遊戲去了。」霧茫茫也不騙人,反正騙也騙不過,安妮的薪水又不是她在開。
路隨深深地看了霧茫茫一眼,然後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在網戀?」
「我都多大的人了還網戀?」霧茫茫白了路隨一眼,但心卻在哐當哐當地跳,這是怎麼看出來的啊?
其實真不算網戀,暖陽連名分都沒有,大家就是一起下個副本,做個日常,畢竟人多好辦事兒嘛。
「怎麼突然這樣說啊?」霧茫茫往路隨靠過去。
「既然沒有網戀,那就少打點兒遊戲吧,小心眼睛。」路隨在宴席上喝了一點兒酒,這會兒酒意有些上頭。
霧茫茫被路隨的話給定住了,這是說網戀了就可以多打遊戲的意思嗎?如果她不少打,那就在網戀?
霧茫茫心想,這人說話可真是絕了。
第二天是霧茫茫單位團年的日子,輪到她在下面看領導給她抽獎了。
可惜霧茫茫運氣不佳,最終只得了一個所有人都有的獎——一提抽紙。
霧茫茫提著紙還沒走出食堂,就接到了龍秀娟的電話。
閨蜜群也要團年不是?
霧茫茫給路隨打電話請示了一下,路隨只說了一句「別玩兒太晚。」
霧茫茫剛到包廂坐下,艾果果和路青青就推門進來了,兩個人都是春風滿面,一看就是剛下床的模樣。
「果果,今天又上哪兒嗨去了?」龍秀娟問。
艾果果和路青青相視一笑,「上回不是跟你們說我要嘗試一王二後嗎?」
眾人一聽就開始起鬨。
霧茫茫也跟著學習了不少。
艾果果貼過來挨著霧茫茫坐,「茫茫,什麼時候把你家路先生也帶出來玩兒一玩兒啊?」
自從看過路先生的腹肌照以後,艾果果想睡路先生已經是路人皆知了。
「看你這小臉憔悴得,路先生是不是很猛哇?」艾果果簡直就是給霧茫茫雪上加霜。
霧茫茫都覺得路隨是白瞎了他那人魚線了,昨天喝得微醺,居然都不亂性的。
過了年,霧茫茫虛歲就算二十六了,連個膜都沒送出去,在群里還得裝自己什麼都經歷過,還得替路隨吹噓時間長短。
老處女三個字,想想就鬱卒。
霧茫茫在會所里喝了點兒酒,吼了幾首歌,看到路隨的電話,也懶得接,反正不外乎就是又冷又淡的那幾句話。
但因為搶不到麥克風,霧茫茫覺得這兒也沒啥可玩兒的,所以起身打算離開。
角落裡路青青正在和艾果果玩兒親親,看見霧茫茫起身,只是淡淡地瞥來一眼。
霧茫茫跟大家打了聲招呼,拿了外套往外走。
霧茫茫的悍馬停在前頭路口的停車場的,會所因為是老會所,以前的停車場不夠用,後來才又租了一個,霧茫茫來得晚自然只能停在距離較遠的新停車場。
走出去不遠,霧茫茫就看到街對面有人在鬧事兒。
兩個殺馬特造型的黃毛兒正圍著寧崢,而寧崢懷裡正摟著一個大冬天穿黑絲|襪超短裙的紅頭髮女人。
霧茫茫實在不能昧著良心說是美女,搖了搖頭剛要離開。
就看那三個黃毛兒對著寧崢拳打腳踢,寧崢回擊了幾拳,但好像腳步很虛,應該是喝醉了。
想想也是,沒喝醉能看上那種女人?
霧茫茫猶豫了一分鐘,就這一分鐘,寧崢都被打倒在地上了。
霧茫茫抬腳跑過去,想也沒想借著剛才的助跑,飛起就是一腳。
沒別的原因,就是想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