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楚寔在打義教的主意, 難道義教就不想打他的主意?殺了他,朝廷還會派第二個, 第三個巡撫過來, 所以義教最想的還是收買他, 或者想辦法拿捏住他, 而使用的方式么不外乎錢權色三者。

權, 義教給不出, 在財和色上自然就不能吝惜。而兗州有於德江在, 義教的觸角屢次在此地受阻,這案子正好可以挑撥楚寔與於德江的關係, 可謂是一石數鳥。

戴文斌搖頭道:「大公子,如果是其他人在你這年紀,遇上這樣的絕色,就算不憐惜也不會將人往壞了想, 你倒好, 直接懷疑上了。」

楚寔看了戴文斌一眼,「我不是懷疑, 我是肯定。」

戴文斌笑道:「那大公子這艷福可是不享都不行了。」

楚寔有些無奈,戴文斌這話還真是說中了,為了順藤摸瓜這毒藥他還真不能不吃,眉宇間難免帶出了些厭惡, 搞得自己好像反而成了賣身了似的。楚寔不由又想起了在成都府時被強塞的魏氏, 又是一陣厭惡。他極度討厭別人給自己安排女人。

戴文斌看了真的是羨慕嫉妒恨,這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多美的美人啊,即便是不喜歡,也不至於厭惡吧?

不過戴文斌轉念又一想,楚寔府中有那等傾國傾城的夫人,這些凡塵之美入不了他的眼也很正常。對楚寔的夫人,戴文斌當然不敢有任何瞎想,只是他也就那年在溪邊匆匆見過一次,之後就再沒機會一睹芳顏了,還是有些遺憾。畢竟美人,人人愛看。

卻說竇五娘有心接近楚寔,自然會想方設法出現在他面前,果然第二日就上門求見了。

都說要得俏,一身孝,竇五娘因喪父,今日已經換了一身素白,鬢邊一朵小白花,眼圈泛著微紅,眼淚好似隨時會從眼角滑落,越發顯得楚楚動人。走進來時,那腰肢擺動的幅度雖然不大,可姿態卻好似楊柳隨風,讓人不禁會去暢想,若是折在手裡該是如何的風情。還有那高聳的胸脯,怕是千里挑一才有這般瑰麗。

戴文斌在旁邊看了都忍不住吞口水,只道可惜了,竇五娘遇上的卻是不解風情的楚寔。

楚寔可沒想過戴文斌心裡把自己歸成了不解風情之輩,否則定要嗤之以鼻,他只是審美和戴文斌不同而已,戴文斌就喜歡胸大的,要不然也不會盯上珊娘了。

竇五娘裊娜地給楚寔行了禮,謝他為自己主持公道,「小女子無以為報,但求能在大人跟前服侍,做牛做馬也甘願。」

楚寔道:「竇姑娘無需如此,審理此案乃是本官的職責所在,我府中也不缺人伺候,姑娘還是儘快安葬你父親吧,銀錢上可有困難?」

竇五娘囁嚅,聲音小得聽不見,但可見是有困難的。楚寔對南安道:「你去賬上支十兩銀子給竇姑娘,還是先讓死者入土為安吧。」

竇五娘千恩萬謝地叩了頭離開,戴文斌看著她的背影道:「這實在不像是義教之人啊。」也忒老實了,雖然風情絕佳,但這麼輕易就走了還怎麼勾引楚寔?

「你等著吧。」楚寔道。

卻說楚寔這邊有竇五娘接近,季泠那邊謝夫人也沒有消停,楚寔一走,她便借著探病的借口又上門來說話。

季泠只好躺靠在床上,在臉上擦了點兒白黃之粉,飾做病顏。

謝氏說了會話之後便開始進入正題,「年初的時候,夫人才到濟南,我就想來看望的,結果聽說夫人一直卧病在床,我也不好打擾。怎的,如今又病了?」

季泠苦笑道:「是我自己的身子骨不爭氣。」

謝氏卻搖搖頭,「夫人正年少能有多大的病候,我瞧啊恐怕乃是夫人鬱結於心滋生心病導致的。」

「鬱結於心?」季泠喃喃地念了一遍。

「是啊,夫人至今也沒給楚大人誕下子嗣,心裡怕是著急了吧?」謝氏道。

即便季泠真是為生不齣兒子而鬱結,在看到謝氏的兒媳那副病態模樣之後,也絕不肯去雪寂庵的,也不知謝氏是怎麼想的。

所以任由謝氏口燦蓮花,季泠也沒點頭。

謝氏滿是愁容地上了馬車,那車裡卻早已坐著個男子。謝氏嬌滴滴地喚了聲,「連郎。」

連玉道:「如何?」

謝氏低下頭道:「她死活不肯。」

連玉蹙起眉頭,「怎麼些許小事你都辦不好?」

謝氏趕緊道:「連郎,我唇舌都已經費盡了,尋常婦人生不出孩子哪兒能像季氏那般淡定,她不肯去,我也不能把她綁去啊。」說著話謝氏就依偎進了連玉的懷裡。

連玉厭惡地皺了皺眉,他對一個半老徐娘能有什麼心思,卻還不能不做出深情模樣,安慰這位知府夫人,「最近府里可有動靜兒?」

「我家老爺都被你們義教給打怕了,如今楚中丞又去了兗州,他自己一個人能做什麼?」謝氏嬌滴滴地點著連玉的胸口道。

「那都司那邊呢?」連玉又問。

謝氏也不是蠢的,也知道連玉是為了什麼才跟她燕好的,可惜等她醒悟時都已經上了賊船,想反悔卻也來不及了。好在連玉人生得俊美,言語也溫柔,比家裡那迷戀小妾的糟老頭子可好了不知多少倍,於是她也就任由自己泥足深陷了下去。

「討厭,你遇到人家,也不說幾句貼心話,只光顧著發問了。」謝氏嗔道。

連玉胃裡一陣翻湧,卻將謝氏摟得越發緊了,等馬車行到一間僻靜民宅的時,他將謝氏從馬車上抱了下去,直奔卧房。

好半晌之後,謝氏才扶著微斜的髮髻懶洋洋地走出門重新上了馬車。

不多時後,督府後院的蒔花婆子又出現了,卻還是沒機會接近季泠,因為季泠壓根兒就不去後院了。

但好在芊眠偶爾還在後園走一走,那蒔花婆子便捧了一束芍藥遞給芊眠,「芊眠姑娘,這是剛摘的芍藥,我瞧著開得正好,少夫人病著,看看鮮花眼睛也能舒服些。」

芊眠笑著接過了花,「難為你這婆子想得周到。」

只不過季泠早就有了戒心,所以連玉送花的行為並沒得到想要的結果。如此又熬了幾日,連玉也感嘆季泠就跟無縫的雞蛋一般,讓人不好下手。

原本拿捏住季泠只是一步閑棋,可有可無,之所以想對她下手,更多的還是想羞辱一下新來的這位心狠手辣又果決幹練的巡撫,但自從見過季泠後,連玉就捨不得放手了。如此殊色,若不能收入帳中,只怕一輩子都會遺憾。

所以連玉才會在季泠身邊徘徊不去。

楚寔回府之前,他在兗州英雄救美的消息就已經傳回了濟南府,也有有心人把消息送到了芊眠的耳邊,自然季泠也就知曉了。

「你說表哥從兗州帶了名女子回來?」季泠倒也沒覺得多驚訝,楚寔在外做官,當然得有人伺候,至於季泠自己卻是不作數的,他們都沒圓房呢。

芊眠點點頭,又開始老生常談,「說是生得花容月貌,國色天香,少夫人,你可得上點兒心了,到現在你和大公子都還沒圓房,等將來回了府,在老太太和大夫人跟前可怎麼說得過去?」

季泠道:「這可不是我做得了主的,表哥不願意,我也沒辦法啊。」

芊眠跺跺腳,「大公子怎麼會不願意?只怕是顧忌著少夫人你的身子骨才忍著的。」這是芊眠想了許久才想出來的理由。

季泠眨了眨眼睛,是因為她身體的緣故?

「不管怎麼說,少夫人你也該主動些。大公子倒是不愁女人給他生兒子,可你卻只有自己生的才能依靠。你再不主動,讓外頭的狐媚子把大公子籠絡了過去可怎麼好?」芊眠替季泠著急道。

季泠紅著臉道:「我還要怎麼主動啊?」她都主動去給楚寔刷背了。

芊眠低聲道:「等大公子回來,少夫人脫|光了往他被窩裡一躺,我就不相信大公子還能做柳下惠。」

季泠的臉紅得都要爆炸了,「你,你,你……」

芊眠這是年紀也大了,所以說起話來也少了些顧忌,「奴婢說的這是大實話。」

季泠捂住臉道:「快別說了,誰讓你出的這種餿主意,趕緊出去吧。」

正鬧著呢,卻聽水丫在外頭喊道:「大公子回來了。」

楚寔踏進門的時候,季泠的臉還依舊燙著,他多看了兩眼,「這是怎麼了?」

季泠心虛地瞥開眼,「沒什麼。表哥,你可以沐浴更衣?」可這話才說出口,季泠就想咬自己的舌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楚寔點點頭,「也好。」

只是這回季泠想進去伺候時,卻被楚寔轉身攔住了,「我自己來就行了,想靜一靜。」

季泠點點頭,從凈室退了出來。

芊眠上前低聲道:「大公子也真是的。」放著家裡千嬌百媚的少夫人不要,卻在外頭安置女子,也不知道乾淨不幹凈。但這後面的話她卻不敢抱怨。

季泠的氣性沒芊眠那麼大,她是個順從的性子,隨遇而安,在夢裡楚宿那般冷落她,她當時還身為唯一的二少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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