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怎麼?還想再強迫我?」沈來看著周既的眼睛冷笑,「來啊,反正我也不吃虧,你不是說我就是喜歡那個調調嗎?」

周既深呼吸了一口,才能讓自己不掐死沈來。他鬆開沈來的手,「那好,沈來,如果你說的都是實話,打掉那個孩子的時候,你猶豫過一點點嗎?是我做錯了事,可是它是無辜的,你怎麼忍心剝奪它的生命?」

周既的眼圈紅了,每一次一想到它,他就恨得想殺人。

沈來所有的氣勢都被周既的這番話給擊潰了。她頹喪地靠著牆,緩了半天才回過神,「周既,我沒用無痛的,就是要讓自己記住那種痛。冰涼的金屬,還有血……」

至今想起來,沈來都想反胃,眼淚又止不住了。「可是,怎麼辦呢?我們這樣的父母,不配擁有它。如果真的有投胎的話,我希望它能重新找個愛它的爸爸、媽媽。」

「可是我愛它,我會把一切都給它。」周既吼道。

沈來也吼道:「可是我不想它生出來像你。你如果真的愛它,為什麼要跟那個女人在一起?」

「周既,你真噁心,你憑什麼來質問我。你都出軌了,還要騙我生孩子,為什麼?為什麼?!」沈來伸手去打周既,「你這個混蛋,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

「你問我為什麼?我也想問你,為什麼不可以跟我離了婚再去找那個女人?!」沈來哭叫道,「那樣我就會生下孩子,至少它爸爸不是個混蛋,可是為什麼要一邊說愛我,卻一邊去睡別的女人,為什麼?」

「來來!」周既捉住沈來的手,面對崩潰的沈來,他手足無措,只能將沈來的頭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對不起,來來,對不起。」

沈來流著淚,周既的眼眶又何嘗不是紅的,可惜一切的對不起都晚了。

哭夠了,沈來推開周既,「別找我了,周既,讓我有個正常的生活吧。」

周既扣住沈來的手腕,阻止她往門邊走。

沈來緊張又警惕地看向周既,那神情把周既激得既冒火又覺得滑稽,沈來這是把他當什麼了?見了女人就想往身上撲的色鬼嗎?還真當她是沈天仙吶?沈女鬼還差不多。

周既鬆開手,「去洗把臉吧。」

沈來這才反應過來,此刻她的模樣的確不適合出門,哭了那麼久,妝肯定花了,眼睛也肯定腫了。因為誤會了周既,沈來有些訕訕,什麼也沒說就進了浴室。

一照鏡子,沈來就更羞愧了,周既除非是口味重得成了鬼畜,才能看見她這幅尊容而產生「性趣」。

沈來洗了臉,因為沒帶化妝包,只能素著臉走出門。她不太喜歡自己的素顏,皮膚太白,嘴唇顏色太粉,臉蛋也小,所以顯得有些楚楚的可憐,現代女性還是更喜歡精緻的顏,白膚紅唇,一看就很有戰鬥力那種。

尤其是面對周既的時候,沈來更喜歡化妝後的自己。

沈來出去的時候,周既正站在落地窗邊,手裡握著一杯酒,看她出來,周既才轉過身。

泰國的陽光和沙灘總是讓人裝束清涼。沈來身上的紅色民族風長裙已經是她此行最保守的裙子了,大長腿全部遮住了,但卻是掛脖露背的設計。

沈來很瘦,露背的設計將她的蝴蝶骨完美地展現了出來,又因為是深V露背,隱約可見腰窩,皮膚白得像糯米,讓人恨不能把牙黏上去,周既的喉頭動了動,這麼多年過去了,沈來對他的吸引力依舊。

周既朝沈來走過去,「來一杯嗎?」

沈來本就防備周既,自然搖頭。

「我明天就走,去海邊走走怎麼樣?」周既放下酒杯道。

沈來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周既卻已經取了房卡打開門朝沈來示意,「走吧。」

沈來還是不動。

周既笑道:「要我公主抱嗎?」

沈來真想不通周既怎麼能這麼厚臉皮,剛才他們才討論了那麼沉重的話題,可轉過頭他就跟沒事人一樣了。

沈來走出門,再次道:「我不去了,周既,咱們就這樣吧,省得相看兩相厭。」

周既笑了笑,「我可沒覺得相厭。雖然年紀大了點兒,但臉還沒垮嘛。」

沈來懶得再跟周既說話,一說話就一肚子氣,轉身就走了,卻聽見身後周既閑閑地道:「你要是不理我,我就只能去找咱媽敘敘舊了。」

沈來又不得不使勁兒跺著涼拖走回來,「周既,你還要臉不要臉啊?」

周既揚揚眉,沒回答沈來,只是擦過她的肩膀往電梯井去了,沈來想了會兒,到底是投鼠忌器,還是跟了上去。

一出門太陽就曬得慌,周既沒往酒店的花園那邊去,反而出了酒店。

「誒,不是說去海邊嗎?」沈來不耐煩地問。

周既穿過斑馬線,在對面的鋪子里買了頂帽子,又買了條薄薄的沙灘巾,這才走回來遞給沈來。

沈來戴上帽子,將沙灘巾理了一下披在肩上,「我房間里這些都有。」而且比這個好看還乾淨。

周既沒回答,心想要是讓沈來回了房間,她還能出來才有鬼。

兩人走到酒店的私人海灘上,人還挺多的,很多白人妞趴著解了比基尼在曬太陽,周既側頭看向沈來,沈來正望著他呢,被他猛不丁兒地轉頭給逮住了。「怎麼,心裡又編排我是色情狂是吧?」

沈來抬頭望天。

周既脫了人字拖,彎腰撿起鞋,「把鞋脫了吧,走著不舒服。」

的確不舒服,砂子在腳底摩擦,走幾步沈來就皺眉頭了,脫了鞋赤腳踩上去還舒服點兒。

見沈來脫了鞋,周既又彎腰替她拿上。沈來道:「我自己拿。」

「矯情什麼?」周既大概是被太陽曬得脾氣也漲了,「我以前替你還拿得少?」

沈來閉閉眼,現在是以前嗎?只是懶得跟周既糾纏,索性也就隨他,自己提著裙擺往海邊走去。還是走海邊的濕沙灘最舒服,那種軟軟的質感是別的任何東西都比不上的,像走在果凍上,奢侈的享受。

周既也走了過去,偶爾在海水湧上來涌得高時,幫沈來也提一提裙子。然後沈來便嫌棄地躲一躲。

兩人也不說話,就這樣拉拉扯扯地走了好長一截,長得回頭的時候,沈來都覺得自己可能走不回去了。

還好周既身上帶著駕照,走到路邊租了輛電動自行車,朝沈來招了招手。

烈日當頭,完全就是下毒,沈來也顧不得矯情了,接過周既遞來的頭盔戴上,坐在了周既身後,略微意思一下地拉著他的T恤。

周既真是個混蛋,開動的時候故意往前一衝,沈來嚇得不得不摟緊周既的腰,聽見他得意的笑,又不得不去狠狠地掐了他一把,反正周既的肉肯定紫了。

周既嚎叫了兩聲,載著沈來沿著海灘邊的山坡路往上爬,去了一家懸崖餐廳。

沈來是真的餓了,跟周既折騰了一個中午,早飯也被嚇得幾乎沒吃什麼,她怕低血糖又犯,讓張秀苒擔心,所以也沒跟周既彆扭。

這個點兒吃午飯算是晚的了,好在周既事先有預定,點了沈來最愛吃的咖喱蟹。

其實沈來對要動手剝的東西都沒那麼愛,但是咖喱蟹里的咖喱泡飯實在好吃,她總共吃了兩碗。

這家懸崖餐廳之所以網紅是因為可以看日落,它家有個絕好的地點,乃是伸出懸崖的一個露台。露台的最前方是兩張一組的沙灘墊,墊子旁邊放著一張小矮桌給客人放酒。

那個沙灘墊特別搶手,沈來一直沒預定到,本來想帶張秀苒女士來看日落的。周既大概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居然拿到了一張。

沈來想了想,有點兒無法拒絕周既的邀請,主要是因為從這裡走回酒店實在太遠,打的也不好打,Uber在這兒並不好用。至於其他的叫車軟體,沈來也不知道,她來之前太忙了,並沒做攻略,完全是盲游。

而最重要的是,人懶了。換了年輕的時候,沈來跟周既生氣,她真能靠腳走回去,但是現在么,活氣沒那麼大了,也可以說周既對她的影響力沒那麼深了。

沈來索性放棄掙扎,安安靜靜地躺靠在了懸崖邊的沙灘墊上,喝著小酒。周既因為回去還得騎車,叫的是蘇打水,兩人剛好反了過來。

總之不想自己跟周既之間的那些破事兒的時候,沈來得承認跟周既相處是件很舒服的事情,前提當然也得是他不嘴賤。

夕陽很美,橙紅橘粉,卻是白晝結束前的美,若是不知道次日它還會照舊升起,那麼這種美就會充滿了絕望的基調。

回到酒店,沈來是希望自己和周既的種種都能像那輪夕陽一般沉入海底,但顯然周既的太陽明早卻依舊會升起。

「要不要明早帶你去山那邊看日出?」周既在電梯里問。

「我不想跟你去。」沈來拒絕得很堅定。

周既笑了笑,走到沈來跟前道:「你這樣防備我,似乎我不做什麼反而對不起你一樣。」他低下頭鼻尖頂著沈來的鼻尖輕輕摩挲。

沈來的背脊立即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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