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周既見沈來臉蛋紅彤彤的,不說話,這不像她的戰鬥力,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不放心地又站起身用嘴唇碰了碰她的額頭。

「幹什麼?」沈來差點兒被周既的動作弄得給噎住。

「沒發燒吧?」周既問。

沈來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心虛地道:「應該沒有吧。」

周既笑了笑,「想起沈真說你是多愁多病的小姐身。」

說者或許無心,聽者卻不舒服,雖然周既可能不是那個意思,但小姐可不是好話,難免會讓沈來想起周既罵她的話。

沈來放下叉子,「吃飽了。」

周既皺了皺眉頭,「怎麼吃這麼少?」

沈來起身想去浴室吹頭髮,卻被周既按住,「坐妝台邊去吧,我給你吹。」

周既吹捲髮還算有一套,都是被沈來給調|教出來的。大小姐說去外面洗頭髮別人的指甲縫可能不幹凈,會傳染,一般都自己洗頭,然後讓周既給她吹。

為這個,周既還被沈來逼得專門跟個美髮師學過一招,邊吹邊甩卷沈來的頭髮,給她造型。

沈來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和周既,想起從前,眼睛有些泛酸,難得的也沒再帶刺。

吹完頭髮,周既道:「去不去冰上釣魚?」

沈來看了看雪白的湖面,心動了動,不過她這次過來以為就是在酒店內待著,並沒帶厚羽絨服。

周既道:「給你備著呢。」然後拿了件高級灰的長羽絨服給沈來,帽子上滾著又厚又長的白毛,戴在沈來頭上,把她襯得格外漂亮。

周既自己的羽絨服也是高級灰,和沈來同款,打開裡面是淺粉色的內襯,穿起來既時尚又陽光。

給沈來準備的圍巾和手套也是同系列粉色,再把墨鏡架在沈來鼻子上就算齊活了。

沈來有些發獃,想起以前周既也是這麼打扮她的,他總是喜歡買情侶裝。可是後來,他們為什麼就走成那樣了呢?

走近湖面,才發現上面其實已經被鑿了很多碗口大的小洞,有客人來,服務生就會拿勺子過來把冰窟窿上薄薄的冰戳開,然後用勺子把浮冰舀走。

沈來拿著簡易的釣魚竿等周既把小蟲餌掛到她的魚鉤上,「要不要比比誰先釣上魚?」

「行啊,彩頭是什麼?」周既問。

沈來一時想不出,周既探頭在她耳邊道:「如果我先釣起來,你今天得吃……」

沈來吃驚地微張嘴唇,她懷疑周既是老年痴呆失憶了,想罵他兩句色坯,可還沒等她說話呢,她的魚鉤就動了。

「啊,啊,上鉤了。」沈來提起她的魚竿,上面果然釣著一隻七、八厘米長的小銀魚,「我贏啦,我贏啦。」這時候她就有些小孩子的性子了,不過釣魚的人在魚上鉤的時候真的很難不開心。

「嗯,你贏了,可惜你的彩頭沒說。」周既打擊沈來道。

沈來心想,這說明老娘比你幸運,就是最好的彩頭了。她偏偏頭,故作大方地道:「不用。」

周既又湊過來道:「那換我吃你?」

沈來只當什麼都沒聽見,她取下小銀魚之後,順手就拿魚竿去抽周既。周既往旁邊一跑,結果冰面太滑,「biaji」摔了出去,四腳朝天,笑得沈來前仰後合的,好像整個雪天都放晴了。

釣了一會兒魚,因為天氣太冷,沈來的腳凍得有些受不住,周既就拉她回了房間,「等會兒我讓廚房用咱們釣的魚給你熬一碗湯。」

沈來點點頭,走進房間脫了手套和帽子,指尖都凍紅了。

離午飯時間還有一點兒距離,可也不太長,沈來就窩在沙發上打遊戲,周既邀請她組隊,兩個人開始大殺四方,當然主要還是周既技術好,戰術也不錯。

一局下來,把對方虐得挺爽的,沈來從手機上抬起頭就見周既正看著自己,她有些不自然地道:「是不是吃午飯了?」

「還有點兒時間。」周既的聲音低了下來,湊過去輕輕地咬住了沈來的唇。

熱切、纏綿。

沈來推了推周既的肩膀,「來得及嗎?」

周既一把抱起沈來,手探進她的毛衣,「那我快一點兒。」

吃過午飯就該返程了,沈來想去收拾行李,周既道:「給你約了下午做SPA,要不要做了再回去?」

「我不想晚上開車。」沈來道。從酒店回江城,差不多得三個小時,做完SPA很可能車還在路上就天黑了。

「那就明早再回去啊。」周既打的好算盤。

沈來斜眼掃了周既一眼,沒理他。下樓後看著服務生把行李放入自己的後備箱,邁腿就想走。

「沈來。」周既叫住她。

沈來回過頭看向周既,笑了笑,然後走近他,「怎麼,又想給我卡買單啊?」

周既沒說話。

「周既,你不是說我就是喜歡那個調調嗎?我承認。」沈來點了點頭,「這兩天我不過是把你當不花錢的鴨子玩而已,別當真了。」

周既的臉一黑,他知道以沈來那麼強的報復心,肯定得還回來。不過他不能生氣,沈來不就是想看他生氣么?

周既笑了笑,摟住沈來的腰把她「推」到車邊,「嗯,那這兩天客人還算滿意嗎?」

沈來沒說話。

「滿意的話,下次再來照顧我生意啊?我給你打八折。」周既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還真摸出一張名片來塞進沈來的手裡,「包月也可以啊,更優惠。」

沈來金魚臉地看著周既,感覺真是嗶了狗了,果然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她罵人的道行跟周既比起來可真是差太遠了,一點兒效果沒有。

沈來開車走後,還能在後視鏡里看見周既面帶微笑朝她揮手,別說,真還有點兒鴨子的服務態度。

沈來有點兒搞不懂周既的不按牌理出牌了,不知道他的下一個惡意會在哪裡爆發。而她自己也在反省,為什麼每次都讓周既得手了?

真的是因為她軟弱嗎?也許心底有些感情並不是她不想承認就可以真的不存在的。

沈來甩了甩頭,但有一點她是可以肯定的,她和周既回不去了。現實社會,沒那麼多風花雪月,沈來也不再是可以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少奶奶,所以感情不感情的,太奢侈,她已經沒閒情逸緻糾結了。

沈來一邊開車一邊忍不住想,如果她和周既的事兒發生在現在,她也每天忙得跟狗似的,估計周既出軌的事兒就不是個什麼事兒了,說不定還樂得有人分擔呢,人生吶,還真是滑稽。

從溫泉酒店回去,就正經是年邊兒了,周既也沒空時間出去鬼混,天天要跟著他爸爸拜年或者接受別人的拜年。

雖然周既有點兒小傲氣,不怎麼動他老頭子的人脈資源,但逢年過節混個臉熟都不肯的話,就太傻叉了。有時候臉熟就能省很多跑腿的事兒。

高行芬最高興的就是周既在家裡住,逮著機會就問他什麼時候結婚,「今天陪你爸去葉爺爺家,可表現好點兒。他家孫女葉如回國了,長得挺漂亮的小姑娘,學歷也好,我看你倆挺合適的。」

「謝了媽,有你這麼坑兒子的?」周既拿了個蘋果。

「我怎麼坑你了?」高行芬白了周既一眼。

「你這是要讓我娶個公主回來是吧?看我每天閑得無事,正好可以在家裡伺候人?」周既道。就算葉家的是個天仙,周既也沒心情伺候。

他這輩子可是受夠了伺候女人的苦了,沈來那會兒是他年輕犯賤,上趕著的,現在他可不想再犯賤了。再娶肯定是找個人伺候自己。

高行芬打了周既的肩膀一巴掌,「那你不想娶個公主,倒是自己給我找個回來啊,老大不小的了,就是為了孩子也該定下來了。」

說起孩子,周既的臉色就陰沉了下去。他本來可以有孩子的,生下來的話現在都快上小學了。

高行芬看周既臉色變了,也想到了那個孩子,不由嘆息一聲,沒緣分啊。當初沈來要是懷穩了胎,現在指不定兩人也就能複合了。

對外所有人都以為當初沈來是自然流產,只有周既知道,是沈來去打掉的,為了裴肖。每次一想起那個孩子,周既就想弄死沈來那賤人。

「你和來來?」高行芬話才說了一半就被周既打斷了。

「我跟沈來絕對不可能了。」周既斬釘截鐵地道。

高行芬其實覺得沈來還行,這孩子也不容易,和她媽媽相依為命長大,她媽媽張秀苒是個很優秀的人,女兒也不會太差。加上沈來嘴巴又甜,人也孝順,她跟周既結婚那兩年,周既回周家的次數比這些年加起來還多。

「你啊你,周既,當初是你做錯了事,你倒弄得跟來來對不起你似的。那孩子來來也不想的,要不是你氣她,她能流產嗎?」高行芬道。

說起來高行芬就生氣,她知道的時候周既和沈來都已經離婚了,罵也沒用了。本來嘛,雖然事兒是周既錯了,可若是他跟沈來誠心認個錯,女人都心軟,以後不犯就是了,現在說不定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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