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沒有朦朧的水汽,頭頂一盞吊燈,投下柔和的橘光, 兩人的視線輕輕撞上, 便如同蜜糖般膠著, 再也分不開,身體也貼得嚴絲合縫。
嫩黃色的棉裙將男人身上的水吸了個干透, 也將某個地方吸得現出了形狀,他們親吻著彼此……
燈影不停地晃,是兩人低低的喘息,纏繞、相疊、融合。
半個小時後, 溫千樹躺在床上,臉軟綿綿地埋在他頸邊, 輕輕地吹了一口氣,「我真……不是故意的。」
誰能想到會發展到……那種地步。
霍寒輕哼一聲,大手還是如前兩夜般幫她暖著小腹,他的動作很輕, 指腹略微粗糙, 觸著那細嫩的肌膚, 溫千樹輕輕地顫了一下——是成年男女間那種幸福而美妙的顫動。
她忍不住哼起了旋律,他應該是聽懂了,在她發間笑,氣息徐徐而下,卻沒說什麼。
溫千樹唱了出來, 「還沒好好的感受,雪花綻放的氣候,我們一起顫抖,會更明白什麼是溫柔……」
他直接堵住她的唇,成功消音後,「睡吧。」
夜很安靜,靜得彷彿能聽到時光的流逝,兩人卻沒什麼睡意,溫千樹側身望著窗外,樹梢掛著一輪明月,樹影婆娑,她輕聲問,「霍寒,之前在青鳴寺,那輛救護車的出現是因為現場有個年輕男人犯了心臟病?」
「嗯。怎麼想起來這個?」
她坐起來,「啪」一聲開了床頭燈。
霍寒眯起眼睛,適應了一下光亮,看到她正貓著腰,在行李袋裡不知翻什麼東西,回來時手裡多了一支筆和一本素描簿。
溫千樹盤膝坐在他旁邊,食指抵在太陽穴上,閉眼想了一會兒,開始動筆。
畫紙上最先出現一雙細長的眼睛,接著是微塌的鼻子、嘴唇……她幾乎都不用想,畫筆也沒停,一氣呵成,沒多久一個完整的輪廓便拼湊了出來,霍寒呼吸一滯,「這不是……」
溫千樹順手把畫筆夾在耳朵邊上,「是這個人嗎?」
霍寒盯著那素描出了神,半晌才問,「我記得他犯病那時你不在現場,怎麼會……」
「因為我是溫千樹。」
他眼中緩緩浮現笑意。
她更加大言不慚,用眼風刮他,「這世上除了沒辦法一個人生孩子外,還真沒別的我做不成的事。」
霍寒的聲音低得有些模糊,被笑聲撞得更碎了,「是。」
「繁繁,這對我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線索,我代表專案組所有同事感謝……」
她還能給他帶來多少驚喜?
溫千樹:「別整那些虛的,有沒有實質性的感謝?」
她目光灼灼,眼神在說話——你一定知道我想要什麼的。
霍寒當然知道,可見她一臉志在必得的神情,不知覺中起了逗她的心思,「一夜,還是十夜,或者……」
「想得美!」溫千樹拿下筆,在他額頭上敲了一下,「至少也要一輩子!」
此時已經是半夜,她的困意很深了,剛沾上枕頭,意識就開始渙散,迷迷糊糊間聽到一聲「好」,眼皮困得睜不開,可心中早已是一片春|水融融、繁花盛開的光景。
春風十里,不如睡你。怎麼也要睡上一輩子。
清晨六點,小鎮醒了。
風輕輕撞著窗帘,溫千樹在一股好聞的植物氣息中睜開雙眼,身後的男人還在睡,溫熱而濡濕的呼吸吹得她後頸微癢,她忍不住在他懷裡動了一下,還想動,幾秒後,一動不敢動了。
他和它都醒了。
她:「霍警官,請問有什麼能幫到你的嗎?」
「嗯。」他語氣里透著一股晨起的慵懶,「可能需要徵用一下你的手。」
……
吃早餐時,盛千粥不明所以地問,「千樹姐,你怎麼一直盯著自己的手看?」
霍寒看過去一眼。
溫千樹差點被白粥哽到,「……畫圖累著了。」
「畫什麼圖?」楊小陽隨口問。
霍寒兩指壓著素描紙推到大家面前,盛千粥看一眼,直接一口牛奶噴了出來,「我去!這不是那個心臟病嗎?」
「千樹姐你畫的!?」
「像嗎?」
她太謙虛了,這何止是像?簡直就是百分之百的還原好嗎?不對……
「千樹姐,你見過這個人?」
溫千樹搖頭,「沒有。」
「那你是……怎麼畫出來的?」
陽光停在她的椅背上,盛千粥簡直覺得她身上閃著一重金光了。
溫千樹簡單把昨晚那兩個小姑娘的事說了一遍,「我之前聽說過這個人,知道他和德哥是一夥的,所以就格外留了個心眼。」
楊小陽不敢相信,「光憑描述就能把一個人畫得這麼真實?」他看過不少片子,也在系統內部多少接觸過類似的「畫像」,現實中卻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神乎其技的事。
簡直跟電視劇里演的一模一樣!
「千樹姐,我真是太愛你了!」盛千粥隔空飛了個吻過去。
霍寒直接將他的頭扭到另一邊,「吃你的早餐。」
盛千粥撇嘴,做口型,「吃、醋、了?」
楊小陽偷笑,連唐海也忍俊不禁。
空氣里的纖塵在每個人身邊飄。
吃過早餐。
霍寒說,「目前掌握到的情況,都證明了我們的方向是正確的。其一,虹雲齋和德哥脫不了干係,其二,犯心臟病的人還在鎮上,他們是利益共同體,那麼德哥很可能也在,這說明——」
楊小陽利落地接下去,「文物還沒轉移走!」
「可能,」霍寒沉了語氣,「這只是我的猜測。」
唐海:「就算沒轉移,應該也快了。」
溫千樹想了想,「那姑娘說今天晚上會有個大老闆去,有沒有可能就是……德哥?」
這範圍太寬了,沒有什麼指向性。
霍寒問,「關於心臟病的年輕人,還打聽到其他的信息嗎?」
溫千樹認真回憶起來,因為怕引起懷疑,她之前的試探都是沒什麼邏輯的,「對了,他好像還說,後面應該有好長一段時間不會來這裡了。」
「有沒有透露離開的時間?」唐海問。
「……沒有。」
現在唯一能清晰確定的是虹雲齋和德哥這條線索。
「寒哥,」盛千粥問,「虹雲齋老闆那邊……」
霍寒的手機響了起來,屏幕上顯示著一串陌生的本地號碼,他隱約猜到是誰打來的,抬手做了個「安靜」的手勢,接通電話,「喂,你好。」
一陣笑聲後:「霍老闆。」
霍寒:「葉老闆。」
盛千粥激動地摟住楊小陽,無聲說,「虹雲齋的老闆!」
那邊笑聲更大了,「霍老闆果然聰明過人。」
霍寒笑,「葉老闆過獎。」
對方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表明意思,「有空出來喝個茶,咱們切磋切磋。」
兩人約好下午三點在鎮上最大的茶館碰面。
霍寒把手機收好,盛千粥嘿嘿直笑,「這是……魚兒自己鑽進網裡來了?」
唐海:「現在笑還為時過早。」
盛千粥扯了個鬼臉,笑都不給人笑喔?
霍寒在溫千樹旁邊坐下,「再畫一份德哥的畫像。」
「好的。」她走進卧室,抱著素描簿坐到窗邊,一筆一划開始勾畫起來。
霍寒等人繼續在客廳商量下一步對策。
午飯時間,溫千樹揉著手腕出來,「畫好了。」
素描畫像在每個人手中輪了一遍後。
霍寒開始分配任務,「下午我和溫千樹去茶館見葉老闆,唐海你和小陽去虹雲齋那邊再秘密探探情況,至於千萬你……去春情坊周圍走走。」
春情坊便是兩個小姑娘所在的「紅燈區」。
他看看時間,「還有什麼問題嗎?」
盛千粥舉起手來,「寒哥,我還有個問題。」
「嗯?」
「你私底下也是直呼千樹姐的名字?那多無趣啊,就沒有個愛的昵稱什麼的?」
楊小陽「噗」的一聲笑出來。
霍寒直接把素描紙拍他腦門上。
盛千粥冷不防吃了一記,一把將心思最淺的楊小陽撈了過來,嘀嘀咕咕開始造霍寒和溫千樹的謠:「你知道寒哥為什麼是這個反應嗎?你不知道吧?他們私底下早就老公老婆地叫,叫得可甜蜜了……」
楊小陽也還真的全信了。
霍寒和溫千樹提前半個小時到了茶館,沒想到的是,葉老闆早就在那兒候著了,而且在他們之前,似乎還招待了別的客人——桌面還擺著個別緻的茶杯,茶水還剩一半。
葉老闆叫來服務員清理桌面。
這服務員還是他自帶的,一個年輕女人,穿著一身粉色紗裙,曲線若隱若現,她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