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甜夢不知醒(07)

木鶴被幾個粉絲圍住,耽誤了一會兒才來到三樓,幸好丁總還在,她一直記得他贈表的人情,可惜平時沒什麼機會見面,難得遇上,她乾脆借花獻佛,將喜慶的福袋送給他:「丁總,祝您平安夜快樂。」

丁總是見過世面的人,幾萬塊的手錶說送就送,在乎的不是禮物多貴重,而是心意,福袋裡裝了蘋果、小聖誕樹和精美的卡片,禮輕情意重嘛。

丁吾微微怔愣後,眼底湧現欣喜,就像明月破烏雲而出,他鄭重地雙手接過來:「謝謝,謝謝你,央央。」

木鶴聽到他那麼自然地喊出央央,再看看他反常的態度,心裡忽然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她以眼神詢問霍斯衡,丁總怎麼了?

霍斯衡似笑非笑,意有所指地問:「丁先生這麼驚喜,想必是從未收到過聖誕福袋吧?」

丁吾忽略他話里的隱刺,笑著對女兒說:「確實是第一次。央央,謝謝你送我禮物,我很喜歡。」

哪怕是場面話,用真摯的語氣說出來,效果是完全不同的,木鶴露出清甜笑容:「一點小心意,丁總喜歡就好。」

丁吾看得心都要化了,再次強調:「我很喜歡。」

「最近工作忙嗎?」

「還好。」相比其他藝人,年底這段時間木鶴算是比較輕鬆的了,本來公司給她定的就是精品化路線,拿到金葉獎最佳女配角,意味著演藝事業又登上了一個新台階,唯有不停攀登,才能到達峰頂。

譚綿老把「不想拿影帝影后的演員不是好演員」這句話掛在嘴邊,說實話木鶴對榮譽沒有太強的執念,一向佛系對待,能拿自然是好的,畢竟是對她演技和努力的肯定,拿不到也無須耿耿於懷,像高遠說的那樣,心思不要太重,踏踏實實演好戲就行。

丁吾難掩關切之色,「就算再忙也要注意身體。」

「謝謝丁總關心,我會的。」

商場的人流漸漸稀疏,霍斯衡低頭看了看腕錶:「丁先生還有別的事嗎?」

時間確實不早了,丁吾收住話頭:「央央,改天有機會再聊。」

木鶴朝他揮手:「丁總再見。」

丁吾目送兩人走向電梯,走了幾步,女兒挽上霍斯衡的手,兩人姿態親密,有說有笑,背影和諧,看到他們像普通情侶般相處的畫面,他放下心來。

霍斯衡對她是認真的,而她也是真心喜歡他,兩情相悅,天作之合。

丁吾將福袋按在心口的位置,琢磨著,霍斯衡的話是什麼意思?等弄清楚他阻止秦夫人接近央央的原因,離父女團圓就近了一大步?

難道,問題出現在秦夫人身上?

他立即打了個電話過去。

秦夫人剛參加完一場盛大的貴婦party回到家,喝了酒,醉意上頭,毫無形象地癱在沙發上,腦袋像是有人拿著鎚子在敲,疼得快裂開了,她想讓人送杯熱水,喊了幾遍都沒回應。

傭人眼高於頂,根本不拿她當回事,秦梔在外面和朋友嗨,至於秦遠,這會兒不知滾在哪個小妖精的被窩裡,男人的嘴,騙人的鬼,當初濃情蜜意時能捧到天上去,失去新鮮感就棄之如敝履,好在她夠聰明警醒,成功拿下了秦夫人的位置。

手機嗡嗡震動,響了又停,停了又響,秦夫人不勝其擾,一股腦地倒出包里的東西,找到手機準備關機,瞥見屏幕上的名字,她大喜過望,連忙接通電話:「丁吾。」

「芬芳,」丁吾留了心眼,拐著彎兒地問,「你最近有去找過央央嗎?」

「怎麼不找?」秦夫人揉著太陽穴,揚高音量,「我想方設法地想找她,可不總有人攔著么,我連她的面都見不上。」

「丁吾,你查清楚沒有,到底是誰阻止我們一家三口相認?」

丁吾不答反問:「她是不是抗拒你的親近?」

秦夫人動作一頓,頭忘了疼,疑心漸起,措辭更加謹慎了:「好像是有些抗拒,將心比心,我們都沒有盡到做父母的責任,她有怨言是應該的。」

「我是想著,央央能早點認回你這個爸爸,早日回到丁家,免得在外面吃苦。」做明星有當丁家千金來得舒服?

這話說到了丁吾心坎里:「嗯,我也這麼想。」

錯過的二十多年無法挽回,他會用餘生去補償她,只要她願意認他這個不盡職的父親。

「芬芳,你沒有別的事瞞著我吧?」

「有。」秦夫人哽咽道,「我每晚都會夢見我們過去的事,只怪當時太年輕了,一步錯步步錯,生下女兒後我就該去找你的,我太傻了。」

「丁吾,兜兜轉轉,我發現自己真正愛的人,是你。我一直壓抑著這份感情,害怕對你造成困擾,我們……還能不能回去了?」

「芬芳,你喝醉了是嗎?」

「就算你將來認回了女兒,對她來說,家還是不完整的。」

丁吾確認她醉得不輕:「你好好休息。」

嘟嘟嘟的忙音傳入秦夫人耳中,她滿臉是淚,握著手機吃吃地笑了出來。

秦梔推門而入,見她又哭又笑,十足十的深閨怨婦樣,沒好氣地遞了個白眼過去,上樓了。

秦夫人指尖掐入手心,緊握成拳,這個家處處令人窒息,她待不下去了。

丁吾是最好的跳板,她必須牢牢把握住。

這通電話讓丁吾陷入沉思,強烈預感到秦夫人必定隱瞞了他什麼事,否則霍斯衡不會無緣無故插手進來,看來他得抽空親自去一趟山城。

另一邊,木鶴霍斯衡坐電梯來到地下停車場,她好奇地問:「你和丁總交情很好嗎?」

她可沒忘記他之前差點兒和丁以茉聯姻的事。

霍斯衡解鎖車子,拉開副駕的門:「一般。」

木鶴坐上去:「那你們在聊什麼,生意上的事?」

霍斯衡繞過車頭,上了駕駛座,她系好安全帶,輕戳他手臂,拖長了聲音:「難道,在聊另一位丁家小姐?」

他屈指輕刮她鼻尖:「丁家還有別的小姐?」

「誰知道呢?」

「我也不知道。」可能有,也可能沒有。

霍斯衡啟動引擎,車子緩緩地開出停車場,匯入主幹道,過了第一個紅綠燈,木鶴接到鍾離非電話:「木老師,你到哪兒了?」

活動現場,鍾離非和她說了沒兩句話,派完福袋,她打了聲招呼就匆匆走掉了。

木鶴往車窗外看去:「中信大廈。」

「吃宵夜不?叫上你男人一起。」

「我問問他。」

「郗衡,非非問你要不要去吃夜宵。」

霍斯衡目視前方,專心留意著路況:「好。」

木鶴有些意外,更多的是為他願意融入她的朋友圈而感到高興,鍾離非在那頭早聽到了,聲調里掩不住的雀躍:「行,我把地址發你。」

雍禾會所就在前面,路程大約五公里,路況通暢,他們很快就到達了。

木鶴推開包間的門:「咦,只有你一個人?」她還以為會看到鍾離非的經紀人和助理。

「是啊,」鍾離非起身,「我給他們另外開了房間。」

她看向霍斯衡:「霍先生,久仰。」

「你好,霍斯衡。」

「請坐。」

「哎,」木鶴笑了,「你們別搞這麼正式好不好?」吃個夜宵而已。

鍾離非也樂了:「好好好。」

「想吃什麼儘管點,」她補了句,「反正是你老公買單。」

木鶴漲紅了臉,在桌下輕踢過去一腳,鍾離非機敏地躲開了:「霍先生,我說得沒錯吧?」

霍斯衡被某個稱呼取悅了,眸底浮現笑意,長手輕搭在女朋友的椅子邊緣,像是從後面擁著她:「央央,不用替我省錢。」

木鶴側過頭,她知道以他清冷孤傲的心性,在陌生人面前是不可能輕易放開來談笑風生的,可為了她,他做到了。

眼前的俊男美女,養眼登對,深情款款地對視,濃情蜜意,鍾離非默默地想,夜宵還沒點,狗糧倒先吃上了。

不得不說,霍斯衡刷新了她的認知,在這裡,沒有富春城的繼承人霍四少,有的只是木央央男朋友郗衡。

作為木鶴的閨蜜兼感情顧問,鍾離非對他的表現非常滿意。

夜宵吃完,外面已是萬籟俱寂,鍾離非不想麻煩司機,直接在會所開了房間。霍斯衡和木鶴則是深夜驅車回到金月灣,天空飄起了零星的雪花,今年A市的初雪落在平安夜,看到燈火通明的門衛室,她感慨道:「去年初雪是在除夕夜,有個保安對我說,祝您和霍先生新年快樂。」

原來那個時候他的身份就暴露了。

「霍先生,你不發表一下看法嗎?」

霍斯衡眉峰微挑,支走話題:「那晚印象最深刻的事,是火速成了前男友。」

木鶴忍俊不禁:「你該感謝我,幫你豐富了感情經歷。」

他意味深長地順著她的話說:「作為答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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