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歡言冬雪晚(02)

兩人來回好幾趟才把東西搬進衣帽間,之前看著還挺多的,可空間太大了,十幾套衣服加在一起才堪堪用了一個衣櫃,木鶴微喘著氣,不知是情緒渲染,或是頻繁走動的緣故,頰邊還暈著淺粉色,眼眸如月光映照下的清泉,波光粼粼。

之前在般若寺跟月老許願,提前預支三年桃花運,全轉成事業運,現在確定,幸運女神真的是在眷顧她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霍斯衡把她寶貝不已的鋼琴口紅禮盒放在中間的桌上,抬眼看去,目光盡頭是她那笑吟吟的臉,霍斯文不過送了這麼點兒東西,就讓她喜笑顏開,如果……他幫她把衣帽間填滿,她會不會更開心?

他唇邊抿起幾不可察的弧度,邊看著她,邊把捲起的襯衫袖子放下來,精瘦有力的小臂漸漸隱沒在黑色布料下。

「郗衡。」木鶴歡快地跑過來,找到他的手,用力握住,「給你沾點好運氣,希望你家裡能儘快解除口頭婚約。」

霍斯衡垂落視線,看著那雙握著自己的手輕輕晃動的小手,纖細白皙,說不出的柔軟,聽到她分享好運氣的說法,他不由得微微失笑,卻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逗她:「所以,你是希望我早點離開?」

「沒有沒有……」這個罪名可大了,木鶴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她真的完全沒有這個意思,「我發誓,絕對沒有!」

「是嗎?」

木鶴生怕刺|激到他驕傲的男性自尊心,安撫性地拍拍他肩膀:「你願意住多久,就住多久。」

只要她木央央頭頂上還有一角屋檐,就絕不會讓他郗衡流落街頭。

霍斯衡忍住笑意:「這還差不多。」

木鶴悄然鬆一口氣。

警報解除。

接下來,木鶴拿著那份郗衡找出來的房子使用說明書,興緻勃勃地在主卧里四處探秘,原來玻璃窗和地板一直那麼乾淨,不是因為鐘點工阿姨來得勤,而是它們自帶除塵功能。

床後的牆上也有控制面板,溫度濕度和燈光都可以控制,天花板有兩層,可以自由收放,近來天氣不穩定,晚上看不到星星月亮,只有一片漆黑,她就把天花板收了回來。

木鶴還發現,面板上,床的標誌旁邊有個隱藏模式,她好奇地點了一下,然後就感到腳下地板開始震動,須臾間,大床就當著她的面消失了。

……掉下去了???

她點了取消後,床才緩緩地從地板下升起來,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她終於知道這房子為什麼還會有使用說明書這種東西了。

結束探秘行動,木鶴拉著郗衡進廚房準備晚飯,做了簡單的三菜一湯,她還特地開了一瓶紅酒,不管怎麼威逼利誘,他就是連一滴酒都不肯沾。

破戒第一次嘗試,宣告失敗。

木鶴又和他聊起今天在片場的事,跳過不愉快的部分,繪聲繪色地描述著,清甜的嗓音在客廳久久迴響,連碗碗都聽得津津有味。

吃過飯,休息片刻,木鶴進衣帽間拿了睡衣去洗澡,吹乾頭髮出來,時間還早,她來到家庭影院,例行觀看影視片段學習前輩演技,可累了整個白天,注意力比較分散,她就改了主意,挑了一場輕鬆的校園愛情電影。

前面的劇情很抓人,木鶴看得非常投入,看到男女主角牽著手在雨中奔跑時,她感到旁邊的沙發微微下陷,偏頭一看,是郗衡。他剛洗過澡,黑色短髮還濕著,微亂地搭在額前,眉骨山根都高,加上膚色白皙,眼窩就襯得格外深沉。

他也會對校園電影感興趣?

這一分神,大屏幕上,男女主角來到森林中的小木屋,大雨瓢潑,窗戶中透出朦朧的暖黃色燈光,畫面轉到室內,他們的衣服都濕透了,圍著木桌落座,桌子中央擺著一盞油燈,火苗正隨風搖曳,光影隨之變換。

他們開始聊天,內容雜亂,有點無聊。

木鶴掩口打了個呵欠,瞥見身側的男人目不斜視地盯著屏幕,似乎看得入了神,她也連忙打起精神。

男主角忽然抓住女主角的手:「走。」

「去哪裡?」

「天堂。」

木鶴:她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不是私奔嗎?怎麼就要去天堂了?難道他們要一起自殺?

接著,畫面一轉,他們邊擁吻著邊倒向床,這樣那樣地不可描述起來……

男女主角已經在去往天堂的路上,木鶴卻如坐針氈,面若火燒,要是只有她一個人看,頂多就一邊害羞,一邊把細節都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郗衡也在啊!

她盡量讓自己不要那麼大驚小怪,垂著眼,盯著地板看,然而就算她不看,也阻止不了那種……聲音流瀉出來,何況音響的質量那麼好,簡直就跟身臨其境沒兩樣。

……要命了。

你個校園電影尺度這麼大,廣電知道嗎?

她的餘光終於忍不住,往旁邊那麼一瞥。

男人靠在沙發上,姿態閑散,面沉如水,沒有一絲表情,木鶴都要懷疑他們看的是不是相同畫面了,轉念一想,他之所以沒有反應,很可能比這更大尺度的都看過,比如高清無|碼什麼的……

淡定淡定。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她的心情稍微平復下去後,那種能把貓害死的好奇心又被勾起來了:「郗衡。」

霍斯衡漫不經心地「嗯」了聲。

「你……真的都沒有什麼感覺嗎?」

咦,剛剛是誰在說話?

木鶴緊抿紅唇,將身子縮成一團,努力減少存在感,最好當透明人,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問出那樣的問題,只知道,她一點都不想聽到他的回答。

一個字都不想!

他能不能裝作沒聽見?

霍斯衡側過頭,頗具興味地挑了挑眉,不咸不淡地問她:「我應該要有什麼感覺?」

木鶴耳根發燙,掩飾般扯了些頭髮蓋住,誰知道你要有什麼感覺啊?

她生氣地指著屏幕,實際上語氣虛得緊:「你、你不覺得這人工雨下得太大了嗎?這要浪費多少水啊,非洲的小孩子連水都沒得喝,牛馬都被渴死了……」

只有天曉得她到底在說些什麼。

霍斯衡眸底光華微動,頗有同感地點頭:「我也覺得。」

她沒有看到,他說話時,嘴角是彎著的,要笑不笑,極為撩人。

木鶴沒再應聲,裝作特別專註地看著屏幕,雨還在下,小木屋的燈暗了,第二天太陽升起……後面的劇情套路痕迹明顯,索然無味,困意襲來,她的眼皮悄悄地合上了。

霍斯衡見她睡了過去,輕輕推她肩膀,壓低聲音:「回房去睡。」

木鶴沒反應,連動都不動一下。

霍斯衡知道她只要睡過去,就很難被外力因素弄醒,這點還和以前一樣。猶豫片刻,他彎腰將她抱了起來,她很輕,對他來說基本沒什麼重量,她還自動在他懷裡尋了個舒服的位置,乖巧得像只小奶貓。

他把她抱進房間,沒有抱女人的經驗,輕放到床上時,手臂被她當成枕頭壓住,動作不敢太重,試了兩次才抽出來,一番折騰,她的長髮亂亂地蓋住了面頰,他一縷縷地幫她順好。

蓋上被子後,霍斯衡在床邊坐了一小會兒,等她的呼吸漸漸均勻,他才起身出去。

夜安靜地走到了盡頭。晨光熹微,整座城市在慢慢蘇醒。

木鶴也醒了過來,迷糊兩分鐘,思緒才開始清晰,關於昨晚的最後記憶……是郗衡抱她回房的?睡意頓時全消,她低下頭,還好有穿內衣。

磨磨蹭蹭地洗漱好出來,隔壁全無動靜,應該還在睡,她穿上外套,拿著包包,輕手輕腳地出門,提前去了片場。

上午拍的是齊灝和鍾離非的戲份,鍾離非飾演的是芷芙仙子,青離帝君的戀人,得知他下凡歷劫,她從九天之外追到人間,而此時的帝君已記憶全無,她於他而言,只是個陌生人。

除去昨天的那個小意外,齊灝演技在線,也很會帶戲,就是鍾離非不知是不是沒休息好,有點不在狀態,如果換做別的導演,估計早就過了,偏偏遇上的是謝導,喊了幾次卡後,他的臉色不太好看。

鍾離非臉色更不好看。

她的助理焦急地等在旁邊,趕緊送上溫水,她喝了兩口,休息幾分鐘後,重新投入到拍攝中。

木鶴坐在角落的簡便椅子上,聽到不遠處的兩個群演在嘀嘀咕咕:「鍾離非的男朋友,好像劈腿了……」

「周竟?他不就在隔壁劇組拍戲?」

「狗男人,見一個愛一個……」

她對別人的八卦不感興趣,繼續認真看劇本。

鍾離非斷斷續續拍了整個上午才勉強過了,木鶴的戲被拖到了下午,她初來人間,不小心露出額頭上的兩隻龍角,被村民誤以為是妖物,人人喊打。

這場戲需要吊威壓,進組前她特地跟老師練過武術,也研究過不少女星行雲流水、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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