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句

彼此都沒有這種深入接吻的經驗,完全憑藉著本能在摸索,有些笨拙地,又帶著新奇地……舌尖交纏,或許男人在這件事上有著與生俱來的天分,漸漸地,霍斯衍掌握了主動權,先是急切地在她嘴裡毫無章法地掃來掃去,復又溫柔下來,淺吸慢吮……

淼淼身體發軟,感覺全部力氣彷彿都被吸走了,連呼吸都忘了是怎麼一回事,她眸底浮現一層濕漉漉的水光,雙手緊揪著他的袖口,聲音細碎而嬌軟:「霍、霍斯衍。」

停……啊!

再繼續,她好像真的要窒息了。

霍斯衍也好不到哪裡去,他總算停了下來,呼吸沉而亂,拂得她頰邊幾縷髮絲都飄起來,心尖上似乎也有一根羽毛在輕輕地撓。

一時間,安靜的室內只有他們此起彼伏的喘氣聲。

淼淼不知怎麼有點兒想笑,有誰見過……接吻把兩人都弄得透不過氣的嗎?也算是很新鮮的體驗了。

靠蠟燭的光撐起的一角明亮中,淼淼的臉變成了小番茄,紅得如此徹底,都快熟透了,她不知道的是,對面男人的俊臉上也染了一層薄紅。

許久後,霍斯衍平緩了氣息,輕咳一聲,淼淼以為他要說什麼,腰背一下挺了起來,誰知他只是看著她,臉藏在半明半暗中,看不清上面是什麼表情。

他正暗自懊惱,原本打算淺嘗輒止的,不曾想親上去,根本控制不住,加上又是第一次,表現得太糟糕了,也不知道她會不會覺得唐突?

幾分鐘前還親密無比的兩個人,面對面坐著,默默無言了。

粉色的象形蠟燭仍旖旎地燒著,微微晃動的燭光將一雙影子映在牆壁上。

將近十點鐘,淼淼暈乎乎地回到隔壁自己的宿舍,在浴室放水洗澡時,看到鏡子里傻笑的人,竟像不認識似的,她輕撫唇瓣,回憶著之前覆在上面的另一種溫度和質感。

上次的不算,這才是真正的初吻。

她高中那會兒幻想過的。

想像力有限,也天真地以為唇貼唇就是吻,後來無意中在學校後山涼亭里看到抱著吻得熱情似火的情侶,如同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不過,只是偷偷想,實踐是絕對不敢的,這樣說也不準確,主要吧,是找不到機會。

淼淼咯咯咯地笑了出來。

泡完澡,頭髮用風筒吹個半干,她躺在床上,長發黑色瀑布般垂在床沿,舉著手機給小喬發微信。

「怎麼辦怎麼辦?我好像撐不住了。」

小喬連遊戲都顧不上玩了,恨鐵不成鋼地給她發了一把小刀【圖片】,痛心疾首:「這才一天啊一天!」

淼淼弱弱地糾正:「兩天。」

小喬:「excuse me,有區別嗎?!【鄙視】」

淼淼:「他今晚補了我燭光晚餐。」

小喬:「親了?」

親了。還是舌吻那種。

小喬:「他吻技怎麼樣?」

淼淼:「……」

小喬:「所以你就被迷得心神蕩漾、暈頭轉向了?」

差不多就是這個程度吧。

小喬:「色令智昏啊!」

小喬:「我以為你能撐上一個月的,再不濟也半個月。」

淼淼:「我也沒有說現在就答應他啦。」

小喬:「其實感情這種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按理說我不該插手的,不過,我太了解你了,你太過重情,我怕你會受到傷害。」

她又舉了個例子:「你看啊,我和童放在一起五年了,如果,我是說如果,將來某一天我們分手了,我會很難過,可也只是難過一段時日,總會從感情陰霾里走出來去尋找第二春的。」

「可你呢?淼淼,你給我的感覺,是一旦深陷就無可自拔的那種,只要認定了,就非那個人不可。哪怕陰陽相隔……呸我在說什麼!這句晦氣的話收回。」

「也許是你成長的家庭環境很單純,叔叔阿姨又恩愛和美,你的愛情觀和絕大部分女人都不一樣,麵包你自己有了,你想要的只是一段,嗯,怎麼說呢?兩情相悅,一生一世一雙人那種,只存在電視劇或者言情小說中的愛情。」

「我也不是說這樣不好,如果可以,這種鳳毛麟角的感情,哪個女人不想?我擔心的是,他……能回報你同樣的愛情嗎?」

高中語文課本上有段警醒的話是寫給後世痴情女子的:於嗟女兮,無與士耽!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真不愧是相知相惜的好閨蜜啊。

淼淼被小喬一番掏心窩的分析變成了個透明人,她望著天花板,想到那雙幽深又柔和的眼睛,唇邊緩緩漾開一抹笑:「我相信他。」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結果?

小喬:「哈哈哈我就知道是這個答案。」

如果遲疑,徘徊不定,那就不是她認識的謝安淼淼了。

小喬:「那麼,還是那句老話,遵循你的心意吧。」

淼淼:「嘿嘿嘿,我會讓他追久一點的。」

以後,如果有了孩子,講起這段,只能這樣說:當初你爸爸用了兩天就把媽媽追到手了。

她多沒面子呀。

在小喬的開導下,淼淼心裡有了章程,安穩入睡,次日是周六,她睡到七點出頭,被媽媽一個電話吵醒。

安榕貞知道女兒今天休息,問她回不回家。

淼淼不假思索就說:「回啊。」

「那你跟你哥說一聲,讓他中午來家裡吃飯。」

「知道了。」

結束和媽媽的通話,淼淼給謝南徵發了一條信息,他回了個「好」。

她把手機丟到一邊,爬起來洗漱。

早餐用兩片抹了草莓醬的吐司麵包和一杯熱牛奶潦草對付過去,去陽台給綠植澆了水,再聽聽隔壁的動靜,猜測霍斯衍應該還在睡,淼淼就沒去打擾,她拿了車鑰匙,坐電梯來到地下車庫。

這個時間路上堵得一塌糊塗,淼淼開了交通廣播,聽到前方要經過的那段路因車禍造成了大面積擁堵,她仗著附近熟悉地形,七拐八彎,成功避開了擁堵路段,同行的還有一些年紀較大的計程車司機,看她一個小姑娘也這麼老練,紛紛給她豎起大拇指。

淼淼得意得小辮子都要翹起來了,她一路暢通,用了一個半小時就回到家。

謝南徵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他昨晚值夜班,收到淼淼信息,就打算先回公寓去洗個澡,換套衣服,沒想到半路上出了點意外。

十字路口。

直行的綠燈剛亮,謝南徵鬆開剎車,剛提速,開出人行道,一輛闖紅燈的藍色帕薩特從右邊躥了出來,直直地往他旁邊車道的一輛紅色寶馬撞去,寶馬主人反應迅速,拚命往左打方向盤,「砰」的一聲,車頭直接撞上他的副駕車門……

無妄之災。

謝南徵下車一看,車門被撞凹了一大片,太陽穴突突地跳,他看向寶馬車的主駕,驚訝地發現坐在上面的人竟然是孟臨星,而且……她似乎把自己撞暈了。

他走過去,敲了幾下車窗,孟臨星偏頭,看到是他,眼前像有無數星星在閃,好一會兒才明白他在說什麼。

鎖一解開,謝南徵拉開車門,解開安全帶,把她從車上抱了下來。

「頭會暈嗎?」

孟臨星身體懸空,下意識地抱住他:「嗯。」

「噁心?」

她還有心情和他開玩笑:「之前還有點兒,看到你就不會了。」

謝南徵懷疑她有輕微的腦震蕩,隨手在路邊叫了一輛計程車,把她送到仁川醫院。

神經外科的黃醫生給孟臨星做了CT檢查,沒有發現顱內血腫和顱腦損傷的癥狀,情況不嚴重,只需要卧床靜養就可以。

「一周?」孟臨星不幹了,「憑什麼那王八羔子闖的紅燈,結果撞車的是我,躺醫院的也是我?!」

黃醫生一瞅她那個樣兒直皺眉:「孟大小姐,千萬別激動。」

孟臨星雙手叉腰:「我腦殼兒疼!」

黃醫生建議道:「那給你打一針鎮痛劑?」

孟臨星瞪他一眼,有氣沒處撒,頭頂都快冒煙了。

謝南徵出聲:「她這種情況,不需要用鎮痛劑吧。」

黃醫生收起戲謔笑意:「跟她開個玩笑。」

這丫頭是他看著從小長大的,鬧騰又不安分,隔天差五地摔兩下,她爸爸擔心得不得了,有事沒事都往他這兒送,生怕女兒把腦子摔壞了。

一旁的護士悄聲問謝南徵:「謝醫生,你怎麼和小魔女一起過來了?」

謝南徵面露疑惑之色,護士說:「你剛來不久,不知道這位啊是我們醫院有名的小魔女。喏,就是孟董事長的千金,可寶貝著呢……」

說曹操,曹操到。

一個三百多斤的中年男人駝著滿身肥肉從門外進來,跟個婦人似的,滿臉憂慮:「閨女欸!小星兒,我都跟你說多少遍了,車技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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