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晚上回家,葉微因抱著被子去客廳睡了!雖然期間賀遲遠極力抗議過,但還是反對無效。葉微因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又安然的躺在床上。她睡相健康,沒有不良癥狀,她是絕對不會認為自己夢遊上床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賀遲遠把她抱上床了。

這雖然是一件小事,但加上之前的那幾件小事,葉微因初步認為,賀遲遠外表雖花,內心還是挺細膩的。特意爬起來把她抱到床上,體恤她睡沙發的不適。

禮尚往來,葉微因覺得自己應該也要做做「妻子」的本分。所謂男主外,女主內。她要把「內」打理地井井有條。家務對於葉微因來說,是小菜一碟。雖然她是獨生女,但她家的母老虎奉行「賢妻良母」主旨,從小抓起,她八歲就開始洗碗洗衣服洗地,讀初中的時候就下廚做飯,完全是個可以自理的女人。

葉微因起床後,先整理了床鋪,然後自己隨便做了點早餐,開始整理房間。幹活幹得極為利索。本來她想偷懶用拖把拖地的,但想想拖把拖的不幹凈,就跪在地上洗地了。這事要是放在平常,葉微因不會出什麼問題。可她忘記自己懷孕了,身子不如從前,久跪在地,起身的時候,氧氣沒供足,她眼前一黑,身子不禁晃了晃。晃一晃也沒事,正好腳底打滑了,她整個人後仰摔在地上,屁股先著地,但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散架了。緊接著她感覺自己的肚子開始疼了起來。後知後覺的葉微因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個孕婦。

不好,難不成要流產了?葉微因一下子害怕了,她忍著痛爬起來,跑到房間給賀遲遠打了電話。賀遲遠那時正在開會,受到打擾,說話的語氣自然不是很好,但當聽到她摔倒了,著急地告訴她,讓她在家候著,他馬上回家。

賀遲遠的的確確是急火燎原地趕回家,平時十五分鐘的車程,硬是被他縮成了八分鐘。

葉微因老實地躺在床上不敢動彈,也不知怎麼的,當見到賀遲遠,委屈地淚水噴涌而出,好似在預先打好預防針,告訴賀遲遠,這不是她的錯,她也是受害者。賀遲遠見葉微因哭成淚人了,也來不及罵她了,只好關懷地把她打橫抱起,送醫院。

葉微因也老實,乖乖地窩在賀遲遠的懷裡,臉貼在他的胸前,輕輕一嗅,一股淡淡的古龍水沁入心脾,很踏實的感覺。有那麼一剎那,葉微因覺得,這就是安全感。而這種安全感是在林暮年身上找不到的——知道他會來的那種信任。

不幸中的萬幸,葉微因只是先兆性的流產。醫生表示,胎兒前三個月極為不穩,萬事都要小心為好。醫生剛看完,賀榮光已趕到了醫院,先臭罵了賀遲遠一頓,然後輕聲細語地勸告葉微因凡是要小心,有些重活孕婦不該動等等。

賀遲遠站在身後冷眼地看著,嘴角掀起輕蔑的笑。

葉微因一面應著,一面看了看賀遲遠的表情,心裡頓覺不是滋味。她難受的不是賀遲遠對待賀榮光的態度,而是兩父子之間岌岌可危的關係。或許她生長在父愛恩重如山的家庭,在她眼裡,她最珍重的就是親情。

「爸爸。」葉微因忽然對賀榮光喊了一聲。

賀榮光以為葉微因哪裡不舒服,著急地應著,「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葉微因笑著搖搖頭,報以安心的眼神看著賀榮光,「阿遠說想讓你到家裡吃他做的甜品,我尋思家裡有點臟,就自己整理了,當時阿遠不在家,要是他在,哪捨得我幹活啊。」

賀榮光聽著,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看了看賀遲遠,沒再說話。

賀遲遠則是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

賀榮光說:「哎,阿遠要上班,你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我等下叫金管家給你找個保姆照顧你。」

葉微因道:「保姆已經找到了,我是想等老宅裝修好了,讓她去老宅。」

「裝修還要一段時間,這事不能拖。」

葉微因妥協道:「那行,我待會給我同學打電話,讓她明天來上班。」

賀榮光一驚,「你同學?」

「是啊,大學同學,挺細心的。」

「這也好,大學同學有話題,也不會讓你悶。」

「嗯,是的。」

正在這時,病房的門被打開了,葉爸爸葉媽媽焦急地走了進來。葉媽媽率先衝到葉微因的床邊,「微因,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摔了啊!嚇死媽媽了。」

葉微因報以微笑,表示自己無恙。自從知道自己的媽媽和賀榮光有過一段,她便把注意力分出一點,觀察兩人之間的氣氛。讓葉微因很無奈的是,她媽媽從始至終沒正眼去看賀榮光,倒是賀榮光,從葉媽媽進門起,眼神就沒在她身上離開半秒。倒像是,襄王有意,神女無心。

倒是她的爸爸,時不時地把目光瞟向賀榮光,其眼神,閃爍不定……

送走兩方父母,賀遲遠回來後,站在葉微因的床邊冷冷地看著她。葉微因整個人倒跟沒事兒一樣,吃著賀遲遠給她削好的蘋果,怡然自得。賀遲遠斜睨她一眼,「你為什麼撒謊?並且,我很不喜歡你這個謊言。」

葉微因啃了一口蘋果,嚼了嚼,「我覺得父子之間不該有隔夜仇。」

「他配做父親?」

葉微因反問:「你配做兒子?」

「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葉微因抿了抿嘴,似在隱忍,「在我看來,你爸爸確實不是個好爸爸,但他至少沒做出十惡不赦的事情。他沒有拋妻棄子,他只是有他的情非得已,你作為兒子,何必這麼咄咄逼人?」

賀遲遠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我咄咄逼人?你也看到他對我的態度了。你的大慈大悲,你的普度眾生,我無福消受。」

賀遲遠轉身就離開病房,留下葉微因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

他剛才說的那句話何曾相似?以前她受不了林暮年對別人的好,受不了他颳風下雨不辭冰雪地做義工。終於,她爆發了,她朝他怒吼,她說,你的菩薩心腸,我無福消受。我感覺你不是我戀愛,你是大家的戀人。

當角色反一反,葉微因這才明白,站在不同的角度去面對,另有一番領悟。做義工,做老好人,是林暮年的信仰,她無權剝奪。重視親情,是她的珍重,所以賀遲遠不理解。

頓時,葉微因的心很亂很亂,她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忽然,有些想老好人林暮年了。

她欠他一聲對不起……

正在她情緒崩潰的邊緣,病房的門再次打開了,葉微因噙著淚抬頭看去,正見賀遲遠站在門口,略帶歉意地望著她。

賀遲遠進門前,沒料到葉微因會哭,心中的歉意更濃了些。他有些彆扭地走到病床邊坐下,伸手抹去葉微因臉頰的淚水,不自然地說:「對不起,剛才對你凶了,說了些不中聽的話。」

葉微因盯著他,不說話。

賀遲遠被葉微因這麼一盯,有些發毛,為掩飾自己的驚慌,故意冷酷地凶了一下,「看什麼看?」

葉微因說:「你長的真好看。」她伸手摸了摸他濃黑的劍眉,輕輕拂過他眉心的折皺,指腹滑到他的鼻樑之上,正準備繼續下滑到他的嘴唇,被賀遲遠及時抓住了她的手腕。賀遲遠微咪著眼神看著她,「你怎麼了?」

葉微因搖頭。

傻子都能看出葉微因此時的狀態不對。

賀遲遠不放過葉微因並且狠狠地瞪她,葉微因也不掙扎,獃獃地看他,眼淚卻越流越多。賀遲遠嘆了口氣,把她代入懷裡,無聲地拍拍她的瘦弱的背,半晌,他才開口,「想哭就哭吧。」

好似遭到批准,葉微因登時淚如雨下,哇哇大哭,把臉全埋在賀遲遠的胸前,濡濕了他的衣裳。

賀遲遠知道,她的哭,與他無關。

她不說,他自然不再問。

只是,她哭了,他很難受。

第二天葉微因就出院了。為了防止這種小意外再次發生,賀榮光提醒了幾次,讓葉微因趕緊找保姆。葉微因沒法,只好給張美琪打了電話。由於事先打好了招呼是一個月以後,張美琪並不沒做好準備,她還在一家公司上班之中。當聽到葉微因讓她明天來她家,她有點懵。這個新工作她才上了半個月,要是她現在離職,老闆肯定不會給她算工資,也就是說她這半個月白上了。如今的她和蔣大偉根本經不起這點損失。

張美琪其實也不想去當什麼保姆。怎麼說自己也是名牌大學畢業,去當個文盲都能做的保姆,心裡本身就不平衡。但自己的老公千叮萬囑,務必要抓住「賀遲遠」這條線。她明白,伺候好了葉微因,葉微因會幫她吹吹枕邊風,到時候,賀遲遠肯定會伸出援手,牽一牽干房地產的老公。

張美琪咬咬牙,「行,我明天就去,對了,你的家在哪裡?」

這話問倒了葉微因。她只管住,沒問過具體住址,她出門,從來是賀遲遠接送。葉微因按住話筒,轉頭問了問正坐在沙發上給她削蘋果的賀遲遠,「大叔,我們家的地址是什麼?」

賀遲遠自然能猜到他們剛才的對話,他便說:「我們去接她吧。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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