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之於辛夏暖對於廖修的了解,她一直算是懵懂狀態,她只知道廖修家裡是開公司的,但不知他家公司有多大,只知道他在大學出手闊氣,為人有時比較浮誇,但看不出他的底。直到自己來到香格里拉酒店的『水雲間』,她才發現她以前真是個不合格的女友,自己什麼時候抱了個金龜都不知道。水雲間是A市最高檔的宴席之地,就一般而言,能在「水雲間」訂上位置已經不易,若是還專門挑上金樽盛宴這套布景,只能說真捨得的花錢。

辛夏暖挽著陸子昂的手,看著人來人往衣冠楚楚的名流,心底不禁感嘆自己的井底之蛙。她這種窩在家裡的人,再次見到自己從未想像過的場面了。她心裡噓了把汗,手心滲出的汗濕了整個手掌,她緊張的抓住陸子昂的衣袖,目光不定。

陸子昂微微低頭,見辛夏暖這般緊張,笑了笑,「又不是你訂婚,你緊張個什麼?」

辛夏暖嗔了一眼,「我害怕。」

陸子昂失笑,安撫地在她手背摩挲兩下。這時,一位中年男子走來,著銀灰色西服,領帶為酒紅色,身形微胖,正一臉笑眯眯地走來,「陸總裁來了啊。」

陸子昂俯身朝辛夏暖眨巴下眼,小聲敘述,「這是新娘的父親。」他很快調整身姿,筆直的立著對房產大亨陳金道:「陳先生你好。」

陳金睹了眼辛夏暖,笑呵呵地道:「這位就是你的未婚妻吧,辛夏暖沒錯吧?比照片上的漂亮許多啊。真想不到,你回國不到一個月就找到了訂婚的對象了,我還準備給你介紹你算是還禮呢。」

陸子昂抿嘴一笑,「你也知道,我不缺女人。」

「哈哈,就是。」

辛夏暖微微不悅,什麼叫不缺女人?難不成在美國玩了很多女人?辛夏暖一臉鄙夷地凝視陸子昂,果然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跟畢方時一個貨色。

陸子昂似乎感覺到辛夏暖那不友善的眼神,不禁莞爾,「親愛的眼睛不舒服?」

辛夏暖保持淑女般的微笑,搖頭。陸子昂再次露出他謙謙君子的笑容,裝的真是好啊,其實不過是個衣冠禽獸而已。辛夏暖在心裡又鄙視了一番陸子昂。

她發現她特喜歡腹誹,不敢明說,這真不是好現象。

在陸子昂與陳金聊的甚歡之時,他們身後忽然有人叫道:「爹地……」

辛夏暖應著聲音好奇看去,只見那晚扇了她一巴掌的敖嬌千金大小姐穿著大紅禮服上面鑲嵌著金色花紋走來,她旁邊挽著廖修,喜悅的走來。

然而,廖修見到辛夏暖那刻,臉色驟變,再見到陸子昂,他那原本笑意的眼眸忽而暗淡無光,甚至有些苦澀。陳金之女陳天驕見到辛夏暖這個熟眼人,眉毛不禁擰成一團,再見廖修沒有原來那般精神,更是憋著一肚子火。她挑了挑眉,一臉挑釁地盯著辛夏暖看,「這位是……」

陳金還未搞清楚狀態,「創美公司陸總裁的未婚妻,辛夏暖。」

陳天驕恍然大悟,一臉笑意地對辛夏暖道:「我就說嘛,這麼漂亮的女人,眼光絕對不會低著頭看,對吧?這陸總裁肯定是你千挑萬選出來的吧?」

她這話無疑是暗諷明顯。辛夏暖大腦再怎麼遲鈍也聽的出來,她只是撇撇嘴,「陳小姐眼光也不錯,跟我眼光很相對。」辛夏暖沒有明說難聽的,已算是給她很足的面子。

然而火爆脾氣的陳天驕哪能任人說她撿破鞋,又想向上次一樣一巴掌扇過去,未料手還沒抬起來,廖修反而開了口,「陸子昂好久不見。」

陳天驕一愣,靜觀其變。

陸子昂歪嘴一笑,上前與他對視,「恭喜。」

廖修報以微笑,「也恭喜你,你的目的達到了,真不愧是以速度驚人著稱的白武士。」廖修微微側頭看向辛夏暖,目光停留不到一秒便又自控地收了回去。然而,最終還是在辛夏暖挽住陸子昂的那隻手沒受到控制,一直盯著那隻手看。那隻手上戴著家喻戶曉的「only」,鑽石的閃亮刺傷了廖修的眼睛。

「你父親的身體現在如何?」陸子昂忽而插上這麼一句,廖修才把注意力挽回來,他頓了頓,「好多了,謝謝關心。」

那頭有幾個人在喚廖修,廖修便點點頭牽著陳天驕去了旁邊。陳金也去招呼其他客人。剩下兩人以後,辛夏暖還是忍不住問:「你怎麼認識廖修的?」

「你啊!」陸子昂隨手拿起旁邊桌上的水果盤,用叉子叉了一塊塞在辛夏暖嘴裡。辛夏暖慌張張開嘴吃起來,捂住嘴,一副大家閨秀的淑女氣派,吃完以後才問陸子昂,「我?怎麼說?」

「他知道我是辛夏暖心裡喜歡的陸子昂,我知道他是辛夏暖的男朋友,就這樣。」陸子昂也把一塊送到自己的嘴裡吃了起來。

辛夏暖抿了抿嘴,一臉無語的樣子。說了等於白說。與其說辛夏暖是來參加別人的婚禮,倒不如是說被陸子昂帶進他的圈子,介紹她這個未婚妻更確切。她一直覺得,像那種有錢有勢的大老闆根本不需要拍人馬屁,可今天她算是見識到了,有錢有勢的老闆是最會拍馬屁的人群,那附和的話啊,簡直讓辛夏暖身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場訂婚典禮算的上很圓滿,中間沒出什麼亂子,除了當婚慶主持人問話,廖修常常走神外。觥籌交錯之間,陸子昂應酬那些生意上的人讓辛夏暖先在旁獨自坐會兒。獨自一人的辛夏暖百無聊賴的喝著葡萄酒,看著這樣的場景。與其說是訂婚典禮,還不如說是生意往來聚會,瞧瞧那些人,這麼會調侃。

偶爾從辛夏暖面前走過的男士總會往她這裡覷一眼,但都不敢來搭訕。只怪陸子昂太招搖,這整個訂婚典禮的人都知道她是陸子昂的女人,誰敢染指?

實在無聊的很啊。辛夏暖眼巴巴地巴望著有陸子昂身影的方向,期待他早點帶她回家。似乎無聊之時,就喜歡喝點東西解悶,然而這訂婚宴席上,除了紅酒便是香檳,辛夏暖不喜歡喝香檳,只好來來去去倒了許多杯紅酒喝了去也忘了顧及自己不勝酒力。

終於,酒勁上來了。她微微蹙了蹙眉,捏了捏自己的額角,頭疼起來。她再看向陸子昂的方向,只見他還在與人聊的甚歡,她只好起身自個出去透透氣再回來。

她走到大堂外,深吸一口氣。她又覺得自己臉頰發燙的很,想去洗手間洗把臉。在她拐彎處,鼻息間忽而聞到一股煙味,她頓了頓,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岔路的那個角落。

廖修正低著頭大口大口吸煙,他眉頭鎖地那麼緊。他半個身子依靠在牆上,一手插在西裝褲兜里,一手夾著煙。

這是辛夏暖第一次見廖修吸煙。在大學裡,他們寢室不是沒有吸煙的,有時出來一起出來,他身上總是帶著煙味,她不喜歡這味道,總是嫌惡地推開他,還威脅他抽煙就不跟他好了。廖修那時對發了毒誓,這一輩子都不會抽煙。

他們分了,所以他開始抽煙?還是他們還沒分,他就會抽煙了?如此一想,辛夏暖心下嚇了一跳,她想這麼多幹什麼?她本想咬咬牙當做沒看見,一走了之。不想,廖修忽而身子貼著牆滑坐在地上,掐滅煙頭,雙手捧著臉,哭了起來。

這樣的場景,任她怎麼鐵石心腸,也邁不出步子。她就那樣傻傻地看著廖修如個孩子失聲嗚咽起來。一個二十六歲的大男人,竟會躲在角落裡哭著。

他哭的時間不長,或者說能用手指掐算出幾秒。他狠狠地抹了把臉,深吸一口氣,後腦勺抵在牆上,仰望著天花板,那樣無神無望。

辛夏暖的手機鈴聲震破了這份特殊的寧靜。廖修轉過頭,靜靜地凝視著手忙腳亂地從包里掏手機的辛夏暖。辛夏暖不敢看廖修,飛速逃進洗手間,接了電話。

「去哪了?」陸子昂在電話那頭痴痴地笑了笑。

「我去洗手間了,等會兒回去。」

「嗯,早點回來。」

辛夏暖掛下電話,走到洗手池旁,噴了幾次水在臉上,她盯在面前的鏡子自己看的發痴。她以為自己會心若旁騖地不再過問,明明是廖修對不起她在先,可當看到那樣的廖修,辛夏暖知道廖修在心裡的地位不是自己想的那麼隨便。大學追她的男人不勝其數,她為何選廖修?

其實她還是有點喜歡的吧。畢竟是在她最無望的時候,那樣無微不至照顧她的人。辛夏暖自嘲地笑了起來,這些都是過去式了,他們的關係連朋友都算不上了,她沒必要那麼多管閑事,問他到底怎麼了。

辛夏暖把臉上的水抹乾凈,走出去,卻見廖修站在洗手間兩米處等人。見她出來,他露出一個算不上笑容的笑容,「暖暖。」

兩人轉到一處隱蔽的死角,對立站著。

廖修苦笑,「剛才讓你見笑了。」

「今天你訂婚,是不該那樣。」辛夏暖不敢看他的眼睛,那雙溫柔似水的眼眸,無論時間怎麼變遷,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凝望著她。

廖修目光凝望著辛夏暖手指上那枚戒指,「你現在是不是很幸福?你終於嫁給你心尖尖上的陸子昂啊。」

辛夏暖不知如何回答。廖修說:「暖暖,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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