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封印之死 3

我以為是塔那拉打警察署的車到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百瀨虎雄和大井文親就回來了,老虎之家裡吵吵鬧鬧的。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百瀨虎雄心急如焚地在門口大吼,我在吉隆坡的飯店只看到他的背影,這回是第一次和他面對面。

他長得有稜有角,眉毛濃黑,眼睛、鼻子和嘴巴都大,眼神銳利頗有威嚴,而且身高將近一百八十五公分,說起話來噪門又大又響亮。

「有人死在後面的車屋裡?這簡直莫名其妙!」

夫人雖然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他了,但他還是無法接受。不過,此時此刻確實也沒有人能讓他接受這回事吧!

「董事長!您對夫人大吼大叫也沒用!」

年輕的大井客氣地勸著心慌意亂的虎雄,淳子說先進屋來再說,之後她才發現火村和我站在走廊上,連忙將我們介紹給她先生認識。

「虎雄!這兩位就是我請他們到家裡來喝茶的火村教授和有栖川先生,就是他們兩位發現旺夫死在車屋裡的。」

「喔?是嗎?」

虎雄的表情緩和許多,對我們招呼「你好!」,接著又為家中發生的意外對我們表示歉意。

「真是不好意思!我們也實在搞不清楚,旺夫為什麼會死在那裡?這真是無妄之災啊!」

「夫人!夏芮華怎麼樣了?」大井擔心地問道。

「我讓她在我的房間里休息,她哭個不停。」

「雖然她哥哥不成材,但她就這麼一個哥哥。她當然傷心!真是可憐!」虎雄說。

大家雖然同情夏芮華,卻沒有一個人為旺夫的死感到悲傷。又來了!從前天起,就沒有遇到一個人幫他說話的。

「我擔心夏芮華,我去看看她好了。對了……」她好像有話要對丈夫說。

「咦?什麼?」

「要不要通知瑞穗?」

瑞穗是那個因為鐵路車禍意外死亡的日置靜郎的女兒嗎?我對兩人要將旺夫的死告訴她一事極感興趣。

「這要由警察來判斷,我們兩個不需要打電話。妳還是先到二樓去吧!」

虎雄看著夫人一會兒,轉頭對我們說:「請兩位到客廳去吧!」

約翰坐在餐廳旁起居間的沙發上,一看見虎雄進來,他立刻站起身來,兩人用馬來文簡短地說了一會兒話。

此時,來了一個精明幹練馬來裔的制服警察,看樣子年紀比我們稍長,從他肩章上的星星數目來看,應該是目前所有警察中官階最髙的,虎雄和他說了一會兒話,便向我們介紹說:「這位是塔那拉打警察署署長。」

「我們還是講英文吧!我是警察署長阿茲朗。」

他伸出右手,我們依序和他握手,他的手又冰又干。

他首先詢問我們一些個人資料,例如姓名、國籍、職業、住宿地點、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要離開,阿茲朗將我們的答覆全都寫在記事本上,問完話後他舔舔嘴唇開始談起命案。

「我去看過現場了,情況非常奇怪。XXX(聽不懂),你們沒有動過屍體或現場的任何東西吧?」

我們堅稱沒動過,約翰也向他保證我們沒動過。

「那就好!我們也決定和你們一樣不移動現場,此案我們處理不了,必須請求怡保支持。」

這我早就想到了,現在應該有好幾輛巡邏車,正沿著狹窄的山路趕往此地吧!他們大概還得要一個小時才到得了。

「這可能是他殺嗎?」約翰問。

「因為現場的門和窗戶都被人用膠帶從裡面封死,所以應該不是吧!」阿茲朗回答,「金馬侖髙原和命案不太搭調吧!」

「以前沒有過這樣的例子嗎?」火村問。

「只有過一次。當時因為兩人一言不合,有個年輕的華裔女孩被殺,那是我前面好幾任的署長任內發生的陳年往事了。」

約翰雙手抱胸點了點頭。「確實發生過這種事,不過只有一次,這裡實在不適合發生命案。」

「大家請坐。」虎雄對我們和阿茲朗署長說,他自己也在一張空椅上坐下來。因為位置都坐滿了,大井只好站在虎雄身邊。

「火村教授!有栖川先生!」署長正確地喊出我們的名字。火村在自我介紹時曾說自己是副教授,他大概是嫌叫副教授麻煩吧!「能否麻煩兩位將發現屍體的經過告訴我?」

我的英文不好,這項工作只好交給火村。等到怡保的警察來了以後,他可能還得再重複一次。阿茲朗把下巴放在交握的雙手上,細聽火村說道,偶爾還問約翰確認火村的話,偵訊的方式十分簡單明了。

「也就是說,招待兩位來喝茶,以及邀請約翰來看車屋的,都是淳子夫人。約翰!三點半這個時間是夫人約的嗎?」

火村將膝蓋略往前伸。

「不!昨天她到店裡來的時候,我們才聊起這件事。我告訴她明天中午我會去看看,並未說好時間,我只是趁著店裡客人較少的時候,偷閑來夫人家走一趟,接下來又得開始忙了,能不能讓我早點回去?」

「很抱歉!這可能沒辦法!你如果擔心店裡的事,可以去打電話。」

「我看我告訴他們我會晚點回去好了。」

大井立刻拿出行動電話說:「請用這個!」這個秘書還真能幹。

約翰打完電話後,阿茲朗接著問:「是前天嗎?旺夫在你店裡鬧事對吧?」

「還不至於鬧事,他只是和一個日本客人有點爭執,這兩位先生幫忙調停,所以他們只是互罵對方一番而已。」

「哦!還真巧!這下我可省事了。」阿茲朗拍手,「能否請兩位告訴我當時的情形?」

火村回道:「和旺夫發生爭執的人名叫津久井航,前天曾經投宿蓮花屋。」署長聞言,立刻作起筆記,虎雄和大井也認真聆聽,尤其是虎雄眼神銳利,即使不說話也非常有威嚴。

「津久井航是嗎?他從蓮花屋搬到比較便宜的旅社去了,您知道叫什麼名字嗎?」

「我不知道。不過目前還住在蓮花屋的池澤先生曾說,他住在碧蘭璋的便宜旅社。」

「很好!那裡沒有幾家旅社,我只要稍作打聽就可以找到他。」

「署長!您認為這個叫津久井航的年輕人和旺夫的死有關嗎?」約翰的眼神充滿好奇。

「我只是覺得這個人値得一問,並非認為是他殺害旺夫。」

阿茲朗稍後離席,交代部下某些事之後又回來,大概是因為得知津久井航的事,所以派人去尋找他的下落吧!

「署長!我想這件事應該跟那個背包客無關。」約翰勉為其難地提出建議。

「就算真的無關,為了愼重起見,我必須確認所有相關人員的下落。目前正趕往此地的怡保警官中,有一位夏洛姆警長非常嚴格,我如果只是維持現場,什麼事也沒做,光是等他來的話,一定會挨罵。」

「我知道你想竭盡所能處理此案,不過一切都是白費功夫,因為旺夫是自殺的。」約翰肯定地說。

「你為何這麼肯定?就連醫生的XXX(聽不懂)都還沒出來,從醫學角度來判斷,旺夫有可能是他殺。」

「可是案發現場被人從屋裡用膠帶封死了。」

「這個我們稍後再來好好研究,案發現場或許有秘道,這也不無可能。」

「姑且不論現場遭到封死,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我是說就算旺夫自殺也沒啥好奇怪的。因為他最近根本就是神經衰弱,只要有個導火線,他就一定會自尋死路。」

兩人的關係雖不是特別親密,但旺夫之前經常到他店裡,兩人常有機會閑聊,所以約翰才會這麼相心。

「他最近沒什麼精神嗎?」

「從以前就這樣,不過最近幾天特別XXX(聽不懂),成天像只貓似地駝背,在店裡的角落一待就是大半天,臭著個臉,就算有人跟他說話他也不回,我開玩笑說他像哈姆雷特,他還瞪我!」

耳邊傳來猛獸般低吼的聲音,原來是一直保持沉默的虎雄開口說話了,他的聲音人不禁聯想起他的名字「虎」。

「這樣的情形和津久井航沒關係嗎?」

「我不知道,我得調查一下旺夫和津久井,是在什麼時候起的衝突?」阿茲朗苦笑。

「這些事等一下再問夏芮華吧!她現在情緒很激動,得等她冷靜一點再說。總之,旺夫從幾天前就不太對勁這點很重要,關於他各位還有沒有其他發現?」

「因為他不是來找我商量事情,我沒有特別注意。詳細的情形你還是問瑞穗吧!」

這裡雖然是個小地方,不過光是憑瑞穗這個名字,阿茲朗還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約翰大概是以為自己提供了重要情報受到重視,所以滿臉笑意。

「我有個合伙人叫日置靜郎,上星期因為火車車禍過世了。」

虎雄開口說道。這件事署長當然知道,他大大地點了點頭。

「瑞穗是他的獨生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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