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7

這是他們在同一屋檐下,第一個獨處的夜晚。

席慶諾洗完碗筷,便陪同梁越一起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看電視。之於席慶諾平常習慣,此時此刻該是蹲在房間里玩遊戲。

梁越有看財經新聞的習慣,席慶諾便陪他一起看,不吵不鬧,安安靜靜坐在他旁邊,陪他一起看新聞。

電視上說鳳凰集團有意與B市的秦天集團合作,一起收購A市碼頭以南的大塊地皮開發成酒店。鳳凰集團一直想涉及地產這塊,這次與著名的地產龍頭老大秦天集團合作,可謂是開闢了新的旅程碑。

此時合作剪綵,寧婉婷言笑晏晏地對著鏡頭,那驚艷的容姿忍不住讓人驚嘆她的美。席慶諾小心翼翼地看向梁越,只見他面無表情地盯著電視看,眼眸流轉中並沒有驚艷的感覺。席慶諾忍不住問:「寧婉婷漂亮嗎?」

「嗯,漂亮。」果斷,沒有一絲猶豫。

席慶諾覺得她是自找苦吃。她這簡直是廢話。雖然從梁越的態度來看,他不喜歡寧婉婷,但他的審美觀還是正常的,不會昧著良心說寧婉婷不漂亮。

但自己喜歡的男人說別的女人漂亮總是不好受的。席慶諾很委屈地內傷了一下下。

席慶諾是藏不住心情的人,梁越一眼便知道她在想什麼,莞爾笑起,岔開話題,「你知道那塊碼頭以南的那塊地是誰的嗎?」

他如此一問,席慶諾便知道這地是誰的了。在A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大地主婆桂女士,擁有三條街的店面還有各種地皮,光是拿租金就能拿的手軟。

「那阿姨怎麼想的?」席慶諾也好奇。畢竟鳳凰集團和秦天集團這個方案是個大策劃,對這塊地顯然是勢在必得。

梁越忽然唉聲嘆氣,「前不久,我媽媽把這塊地送我做生日禮物。」

自從梁越能拿到身份證,他每年的生日禮物都是一塊價值過億的地皮。席慶諾見他身在福中不知福,這麼好的事還唉聲嘆氣,十分鄙夷地說:「怎麼?不想要送我好了。」

「你不懂這塊地的意思嗎?」梁越的臉上頓時愁容滿面,「這塊地出售是必然的,但我媽和鳳凰集團的關係匪淺,你也知道我媽有意讓我和寧婉婷在一起。如今這次策劃由寧婉婷一手操辦,我媽媽的意思是讓我以這塊地為禮金,和寧婉婷定下來。」

「……」席慶諾張著嘴,一時不知怎麼說。

這簡直是趕鴨子上架!席慶諾忍不住也著急起來,「可你不喜歡寧婉婷啊。」

「我媽說感情可以慢慢培養。結婚了,感情就自然而然的有了。」

見梁越並沒有反對的意見,席慶諾更慌了。她連忙勸說,「問題是你現在不喜歡啊!結婚還是要找看的順眼的,你看寧婉婷都不順眼,感情能培養個毛啊!」

「我並沒有看她不順眼。」

「……」席慶諾沒話說了,心卻在滴血了,差不點要跪下去求梁越別答應和寧婉婷結婚。她咬牙切齒地蠻橫說道:「我不管,我不喜歡寧婉婷,我不喜歡的女人,你休想和她結婚。」

哼哼,她照葫蘆畫瓢,她也要耍無賴。

梁越做出一副吃驚樣,也不知什麼緣故,他忽然心情大好,「那你喜歡你自己嗎?」

「廢話,我最愛的就是我自己。」席慶諾一副看白痴的樣子看他,覺得他這個問題問的特別白痴,哪有不喜歡自己的人啊!

梁越了悟地點點頭,「我明白了,你的潛台詞是告訴我,娶你,你會雙手贊成。」

「……」好吧,為什麼同樣的話,出來的效果差別這麼大呢?席慶諾高舉白旗,面壁思過,她以後還是別學梁越了,這簡直就是自掘墳墓,屍骨不存啊!

他們根本不是同一個等級的。

至於寧婉婷的事,梁越告訴了席慶諾一個驚人的計畫。用梁越的意思來說,之所以逼席慶諾同居,其實是作秀給桂女士和寧家人看的。表示他心有所屬,名草有主,閑雜人等一律莫覬覦。她在外,會是他的同居女友。

席慶諾知道他這驚人的計畫之後,便藉機討價還價。這主要是以前太憋屈了,把柄在他手裡,她不能不委曲求全。如今他也有求她的時候,她自然不能放過。於是討價還價的結果是……她要做一名名副其實的米蟲,全方面包養她,她不幹家務,花他的錢。

大財主很爽快地答應了。

於是,席慶諾笑得跟神經病院出來的患者一樣,笑了足足有一個晚上,失眠一宿。

失眠的後果很嚴重,第二天早晨爬不起來,更悲劇的是這是她第一天上班。更更悲劇的是,梁越那隻大尾巴狼居然不叫她,任由她睡到日晒三竿。

上班的第一天,她的工作條是血紅的數字!遲到了。

她被梁越分配到經理助理的助理的位置,其實就是沒事打雜,試試新遊戲效果的閑職。梁越如此安排是想讓她的直繫上司是他,這樣免得她受別人的氣。

上班第一天的上午,她就在自己的辦公桌上玩了一上午的鬥地主……

臨到下班之際,席慶諾死死盯著梁越的辦公室,她有事相問。奈何,人潮湧去,也不見梁越姍姍來遲。等不及的席慶諾終於敲開梁越辦公室的門。

梁越單著白色襯衫,自上而下開了兩顆扣子,袖子捋在手臂之上,整體效果休閑又不失得體。他手持一隻簽字筆,好似早已久等她一般地依靠在椅背上,「什麼事?」

「早上幹嘛不叫我起床?」既然他不擺出上司與下屬的姿態,她也便不再守規矩了。

梁越很理直氣壯地說道:「不是你說,要當米蟲的嗎?米蟲不是吃喝拉撒都隨意的嗎?」

好吧,她又無法反唇相譏了。她只能憤恨地白他一眼,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厲害。」然後準備憤恨地轉身離去。只是,她剛轉身,梁越便問,「要吃飯嗎?」他想了想,又促狹地加了一句,「想吃什麼隨意。」

果然如他所料,席慶諾立即轉身恨恨地說:「要,我要吃很多很多。」她要狠狠宰他,以泄心頭之恨!她覺得他是故意讓她遲到的。

其實正如她所想,梁越的確是故意不去叫她,讓她遲到。再以她的脾氣,肯定會來興師問罪,他也便可以將計就計使出激將法和她一起吃午飯,把她昭告給公司高層,讓她以後至少不被人欺負。

可憐的席慶諾,性格秉性被梁越拿捏的如此准,她完全沒有意識地正被梁越一步步牽著鼻子走。

吃飯的地點還是上次面試那天的西餐廳。只不過這次兩人還沒進去,就和熟人「狹路相逢」。於經理正用手帕擦嘴,剛推開門,便見躍華集團的太子爺和昧著自己良心說人才的姑娘朝餐廳走來。

他立馬駐足,朝梁越笑笑,「梁經理這麼晚才吃飯啊?」

梁越笑了笑,朝席慶諾寵溺一笑,「被她給折騰的,現在餓死了。」

「……」允許席慶諾短暫地不純潔一下。

於經理額頭不禁布滿汗水,一副「我懂了」的樣子,「那你們慢吃,我先回公司了。」

「好。」梁越淡然而笑。

待見不到於經理的身影,席慶諾終究忍不住白他一眼,「你這話讓人很誤會。要是於經理是多嘴之人,流言蜚語一定以光速傳遍整個公司。」

「不湊巧,於經理很多嘴。」梁越佯裝一副事態嚴重的樣子。

席慶諾嘴角抽了抽,她看不是不湊巧,是剛剛那麼湊巧。不過她倒是理解梁越為何如此,通過別人的嘴傳到鳳凰集團的寧家耳邊,其效果比自己說,更有說服力。

一想到寧婉婷,席慶諾就莫名地不爽起來。為了成功踢除寧婉婷,以絕後患,席慶諾忽然拽住梁越的胳膊,強制挽住他,鼻孔上揚,「咱們要演的真一些。」

「這個可以有。」梁越微笑。何樂而不為?

席慶諾便親昵地挽住他的胳膊,嬌滴滴地喚了一聲,「越越!」

「嗯?」梁越細長的鳳眼微眯,一臉受用的樣子。

然而席慶諾還是不受控制地哆嗦一下,她總覺得,他不安好心,在給她下套。

事實證明,梁越確實不安好心。剛一進餐廳,梁越便把她帶到一人堆里,故做偶遇地對那些早已將他們望著的高層說道:「真巧,都在這裡吃飯?諾諾,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技術總監劉志遠,公關部部長錢友亮,開發部總監彭金科……」清一色高層,由於人數眾多,席慶諾根本記不全。

「這是我女友,席慶諾。」向這麼多人介紹她一個人,她相信,眾人都能把她記全的。

眾高層齊體朝她點頭,她一個個回,點如搗蒜。她懷疑脖子都要扭了。

其中一位技術總監劉志遠忽然問席慶諾,「席小姐,你幾個月了?」

啊咧……

席慶諾原本掛在臉上的笑容忽然斷線了,僵硬在原地。她今天穿的有些緊身,稍稍露出她微隆的大肚腩。她略顯尷尬,求救於梁越,然而見死不見的梁越只是朝她微微一笑,一副隔岸觀火的樣子。

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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