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3

干文員有個好處,工作輕鬆但受氣,可她捨不得辭。雖然她很窮,但她臉皮厚,可以常常朝梁越這位有錢人伸爪子。因為是臨時通知,按照當初合同規定,離職要提前一個月說明。她索性不要一個月的工資,拍拍屁股走人。

她不怕沒錢花,反正她有救苦救難的梁越這尊菩薩。

為走進更溫飽的生活得慶祝,席慶諾給李欣桐打了電話,約她出來喝茶。李欣桐是她大學同學,因為同是A市人,關係走得近。大學畢業,她就回到A市,席慶諾留在B市,兩人斷了一年。後來席慶諾偷偷跟著梁越回到A市才開始聯繫起來。席慶諾挺崇拜李欣桐的,不以愛情為先,大學一畢業就毅然和宋子墨分手回到A市,聽從父親的安排,進了國稅單位,穩穩噹噹工作,小生活別提有多愜意。

如果當初她大學一畢業就回A市,也許自己的生活會比李欣桐更愜意。可惜沒有如果。

兩人約在一間環境優雅的咖啡廳,這次席慶諾打算大出血,檔次在A市來說算高的。李欣桐自從大學畢業以後開始化裸妝。她的臉型很漂亮,以前是一頭烏黑的直發,如今是幹練的短髮,卻不失女人味。用李欣桐自戀的話來說,底子好,沒辦法。每次這話,總能讓席慶諾唾棄嘮叨一陣。席慶諾底子也不差,可惜沒好好愛護,發胖後幾乎與「美女」這二字絕緣了。

一個星期不見,李欣桐把頭髮染成亞麻色,一身簡約的粉色淑女裝,七厘米的高跟鞋,款款走來,可真夠女人的。她一走進,席慶諾忍不住又一臉唾棄她,「你不知道跟胖子約會,不該穿這麼顯身形這麼拉風的衣服嗎?」

李欣桐卻不以為然,「我有勸過你減肥,是你經不起梁越的誘惑。你的梁越太邪惡了,知道胖子大多是滯銷,這樣就能獨自擁有你了,哎呀呀,真是個邪惡的男人。」李欣桐非常優雅地用叉子叉了一小塊蛋糕,淑女地送在嘴邊,細嚼慢咽。

席慶諾翻了白眼,「他不是我的,昨天都相親成功了,還告訴我會讓他孩子認我做乾媽呢,哼。」一想到他昨晚臨走之時的那番話,她就氣得內傷。

李欣桐顯然不信,「不可能吧,我說什麼也不信。」

「為毛不信?昨天他親口說的。」

「一個高材生因為你的一通電話,不出國讀研,跑到B市陪你一年,把你當祖宗供著,照顧得無微不至,你難道相信這只是普通的發小友情?我才不相信男女之間有純潔深厚的友情呢。」

席慶諾以前可是以為男女之間有單純的友情來著。並且深信友情這東西要是玩起來,比愛情還深刻。在昨天之前,她堅定不移地相信,她和梁越會這樣一直純潔下去。直到他說要去相親,她內心湧出的五味讓她深刻的明白,她純潔不下去了,她習慣了他的呵護,習慣了他給予她的寵愛,她很難想像,倘若有一天,他給她的所有全轉移到別的女人身上,她會不會微笑地允許?

李欣桐見席慶諾沉默不說話,一副了解她心思地閑閑說道:「他的硬體軟體全部是極品,你有這麼好的條件不去爭取,小心以後會追悔莫及。」

席慶諾撇著嘴,有些無味地吃著眼前的蛋糕,「我怕。」她的眼瞼忽然低垂,「欣桐,我想你也懂。愛情沒了,彼此也走進了陌生。明明知道對方在哪裡,明明了解對方的近況,可還要假裝從不相識,這種滋味不好受。我無法忍受有一天梁越假裝不認識我,無法忍受有一天想他的時候,有他的電話卻不能打過去,無法忍受一想到我們沒有未來,難過得就想哭。還不如做最親近的朋友,以友誼的名義維繫,不怕失去,沒心沒肺地在一起。」

李欣桐何從不知愛情沒了兩人便什麼都沒了。她和宋子墨就是如此,她有他的電話,知道他家的地址,知道他的一切聯繫方式,她也知道她還愛他,可她不能,她要假裝不相識,強迫過著沒他的日子。路是她選的,她不能後悔。

李欣桐把她方糖遞給席慶諾,微笑說道:「明白。太在乎的人最好不要涉及愛情,不用冒著失去的風險。呵呵。」

席慶諾皮笑肉不笑地夾一塊方糖放入咖啡,拿起咖啡杯喝了起來。咖啡放再多的方糖還是苦的,無法掩飾它本該有的苦味。

本質改變了,要怎樣掩飾?

「對了,葉微因要結婚了。」

葉微因是他們倆大學的閨蜜,大一時,三人自稱「三賤客」,在網遊世界稱霸。後來各自戀愛也都是同一個男生寢室的,約會時也常常六人約會,親密無間。就連畢業,齊體分手,默契十分。

「跟誰?」

「她家那邊的吧,比她大七歲,海龜,很有錢,他老爸跟你家梁越老爸一樣紅色高官。她以後跟著那男人在B市發展吧。」

「B市啊?她會不會觸景傷情啊?」席慶諾打趣地笑了笑。葉微因喜歡死了林暮年,倒追他很久才有情人終成眷屬,分手時哭得跟人來瘋一樣。

「她自有分寸吧。結婚了,也不會動歪念頭了。」

「也是。呵呵。」席慶諾戚戚地笑了笑,剛抬手想喝一口咖啡,面前的李欣桐一副見到鬼一樣張著嘴,盯著她背後。她好奇地順著她的目光回頭看去。不看還好,一看自己口腔里的咖啡差點把她嗆死。

梁越和一個女人走進這家咖啡廳,兩人雖然保持正常關係的距離,但兩人的言笑晏晏著實讓人浮想聯翩。

李欣桐說道:「我認識這個女人,常常出現在雜誌上。鳳凰集團的大小姐寧婉婷,家底很厚,雖然家族是商人起家,但她的阿姨嫁給A軍的現任參謀長,小妹嫁給市長的兒子,可謂是官商勾結得徹底了。嘿嘿,和梁越很配啊,都是官商勾結的家族。」

席慶諾狠狠白了她一眼。梁越的家族也就他媽媽是個商,他繼承他媽媽的衣缽而已。其他支線可都是官腔。他哥哥在軍事檢察院,一個又肥又閑的差,軍務紀檢。姐姐在空軍後勤,姐夫在軍政機關,一家子紅色職務,可都虧了這個「姓」,老爺子本想安插梁越到他地盤,偏偏被他媽媽捷足先登,志願卡填了金融。他倒是無所謂,他是個隨意之人,但總會把事情做的最好,讓人無可挑剔。這也是他媽媽選擇他而不是他哥哥繼承家業。他媽媽的娘家就他媽媽一個女兒,龐大的家產必定要最有實力的人繼承。

「哎呀,別說啊,兩人還真挺般配的,都是賞心悅目的類型,身高也般配。」李欣桐一邊激|情地品頭論足,一邊促狹地看席慶諾,像是期待什麼。

席慶諾也就看了一眼,悶悶地喝了一口咖啡,「你是想說我是影響市容類型,身高太矮,不配梁越的高大?」

李欣桐眨巴眼,裝無辜,「我可沒這麼說,這都是你的自知之明。」

席慶諾深吸一口氣,恨不得咬死她。自從她長胖以後,李欣桐就會見縫插針諷刺她,一點都不同情她這個胖子悲苦的心情。

「喂,你要不要打聲招呼?」李欣桐朝她眨巴眼,一臉看戲的樣子。

席慶諾沒給她好臉色,「幹嘛要打招呼啊?」

「喲,就好朋友遇見打個見面禮招呼而已,幹嘛心虛啊?」李欣桐奸佞地笑起,一副「你不敢」的挑釁樣。

席慶諾被她這麼一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霍地站起來,氣勢洶洶朝梁越那邊走去。李欣桐見她這種氣勢,忍俊不禁。

「嘿。」席慶諾一巴掌拍在梁越的整潔的西裝上,那力道好像是為了出氣一樣。

梁越顯然被她這力道打成「內傷」,即使不動聲色,眉毛也微微皺了皺。他淡淡地把目光轉到席慶諾身上,「你怎麼在這?」

「和李欣桐來喝咖啡啊。」席慶諾把目光掃向自己那桌,坐在原位的李欣桐看見梁越把頭轉向她這,也在看她,她便微笑以對,算是打個招呼。

坐在梁越對面的鳳凰集團大小姐寧婉婷忽而微笑插上一句,「這位小姐好面熟。」

「寧小姐肯定認錯人了,我沒見過你.倒是寧小姐,在好多雜誌封面見過你呢。」席慶諾微笑回話。其實她這也是睜眼說瞎話,她從來不看雜誌,只是跟著李欣桐瞎起鬨。

寧婉婷微微一笑,嘴角彎起的幅度好像拿過尺子量了一樣,完美到無懈可擊,可謂是最具代表禮貌的笑容。

席慶諾本想招呼也打完了,可以全身而退了,未料梁越先於她一步說道:「等下我送你回去,什麼時候吃好?」

「啊?」席慶諾愣了一愣,有些吃驚。就連坐在對面很有涵養的寧婉婷也失態地面容僵硬。席慶諾覺得很不妥當,連忙擺手說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是了。」

「吃完了叫我。」梁越完全不理會她的拒絕,面無表情地拿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淡淡地說:「我和寧小姐還有事要聊,你先陪李欣桐去吧。」

人家都下逐客令了,她還能死皮賴臉地站在這裡不動?她只好怏怏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了。

她屁股還沒坐熱,李欣桐連忙好奇地問道:「你們說了什麼啊?怎麼你一副臭臉歸來?」

席慶諾不高興地說道:「他說等下送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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