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重生·再見(1)

尹香是個絕美的女子。當她猶抱琵琶半遮面地出現在白芷面前,白芷承認,自己驚艷了一把。她想,裴九有這般絕世美人般的紅顏知己,不可能不心動吧。

其餘在場見到尹香的,亦用驚訝的目光,只是沒有像白芷一般,以驚艷來看她。尹香抱著琵琶坐在一側,眸光流轉席間幾位男子,朝她們靜琬地點頭,開始彈奏起來。其音婉轉動人,悲慟中帶著希望,彷彿環繞一座山的小溪,延綿而又迴腸。

一曲畢,五皇子率先鼓掌,嘴角微揚,興奮地問:「聽聞尹香姑娘彈奏琵琶名滿京城,今兒一聽,名不虛傳。不知姑娘最拿手的《竹枝詞》能否彈奏一曲?」

尹香柔柔地朝五皇子欠了欠身,「對不起,這隻曲子我只為一人彈奏。」

「哦?裴大將軍第九子,裴九嗎?」三皇子忽然舉杯,漫不經心地撩下這麼一句話。

白芷與慕屠蘇皆為一怔。傳聞的力量看來不小啊。只見尹香毫不遮掩地回答:「公子既然知道,那尹香也無需再回答。」

三皇子笑著點頭,表示理解。五皇子卻有些不爽,心直口快的他,立即回道:「如今裴九下落不明,你還守著這個規矩?若他一直不出現,難不成你就永不彈這曲子了?」

尹香面不改色地微笑,「正是。」

這樣的女人……白芷忽然喜歡上這樣的女人了,她的性格太討喜了,想必裴九亦是喜歡她的,要不然,怎會那樣毫無顧忌,任憑流言蜚語流傳,依舊我行我素與尹香保持著聯繫。

五皇子似乎從未遭人拒絕過般惱羞成怒,掏出一坨銀票,兇狠地放在桌上,「這些錢,我買你一夜。」

「對不起,尹香早已不賣身,如今只賣藝,公子若沒其他事,尹香告退。」尹香十分果決地要離開,白芷從她眼裡看出了對她們一行人的厭惡。五皇子欲抓她回來,被三皇子呵斥了,「五弟!」

五皇子撇了撇嘴,極為不服氣。三皇子對尹香道:「尹香姑娘莫怪,我五弟從小被寵壞了。既然尹香姑娘賣藝不賣身,那麼還請尹香姑娘繼續演奏。可好?」

尹香看了看他們,點了點頭。

白芷不明白三皇子為何還要留住尹香,只得靜觀其變。她方向舉起酒杯小抿一口,被慕屠蘇攔住,且遭一記白眼。站在白芷身後的紅翹俯在白芷耳邊,「小姐,我還沒見過如此傲慢的青樓女子。」

白芷微笑,「花魁嘛,恃寵而驕。」

在做的五皇子和慕屠蘇似乎過於安靜了。他們安靜地喝酒聽曲,看似極為雅士,可白芷總覺得,其實另有乾坤。

尹香再一曲彈畢,三皇子連連拍掌,以十分欣賞地目光看著尹香,「尹香姑娘彈得委實妙,可否多彈幾個曲子讓我們欣賞?」尹香見他這副只欣賞她的琵琶曲的樣子,輕輕點了頭。可尹香彈完一曲,三皇子便再邀她彈一曲,如此反覆,已不知多少曲了。以尹香這性子的女子,只吃軟不吃硬,加之來者是客,這事不好拒絕。

白芷明明感覺尹香手指發軟,但她依舊咬牙堅持著,淡定的臉上明顯有著痛苦的表情。白芷能瞧見,在坐的五皇子、三皇子甚至慕屠蘇不可能看不見。他們難道不會憐香惜玉嗎?

尹香彈完最後一個曲子,她的手指和她的胳膊都在發抖,期間香爐的熏香都已換了三次,他們從天色漸暗到已入一更,白芷直接趴在桌子上沒了精神。

三皇子見尹香這副快垮了的樣子,甚是憐惜道:「尹香姑娘還好嗎?多怪我聽你曲子入迷,竟未瞧見你已累成這樣。」他說著這樣動人的話,可身子卻依舊坐在原來的位子上。

尹香不笨,咬咬牙狠狠地道:「多謝公子的抬愛,若沒其他事,尹香先告辭了?」

三皇子轉頭問五皇子,「你還有事嗎?」

五皇子擺手,「可以了,無事。」三皇子這才把頭轉向尹香,臉上已無方才的友善,而是面無表情,「你可以走了。」

白芷愣愣地看著,心想,三皇子委實是個眥睚必報的男人。可怕,難怪能從准皇位繼承人中奪得皇位。尹香離開之後,紅翹便立馬打了個哈欠,眼淚直流,看來她忍了極為辛苦。這也難怪,紅翹這丫頭睡覺一向早,如今已一更,對於她而言,太晚了。

白芷想先行告辭。

白芷起身對他們道:「時辰不早了,我先告辭了。」

五皇子道:「別啊,出來玩,何必如此掃興?晚上在這裡睡吧,保管你快樂似神仙。和蘇蘇一起開葷吧。」

「……」白芷只覺此話甚為淫|盪,憋紅了臉,看了看一旁的慕屠蘇,誰想,慕屠蘇當著二人的面把白芷抱上他的大腿,眸光幽幽地朝向五皇子,「那你幫我們倆訂一間房吧。」

五皇子當場呆若木雞,好一會兒,才驚叫,「我說你不好女色呢,原來你這癖好。」五皇子立即環抱自己,朝三皇子委屈地訴苦,「三哥,以前我們仨一起睡,你說蘇蘇有沒有趁機吃占我們便宜啊?」

三皇子以手扶著下巴,略帶笑意地看著坐在慕屠蘇大腿上,臉上如燒紅了的鐵的白芷,「蘇蘇喜歡美麗瘦弱的,我們這種,蘇蘇吃不消。」三皇子朝白芷笑了笑。白芷只覺得他雖笑得迷人,可從骨子裡透著不可抗拒的偽裝。

突然覺得,慕屠蘇比他好多了。至少,她願意接近慕屠蘇這樣性子的男人。三皇子那種,恐怕不是一般女子能扛得住。慕屠蘇性子雖冷,為人不苟言笑,可他不會偽裝,即使平時不是真心在笑,但至少感覺不到危險與恐懼。白芷忍不住把目光看向慕屠蘇,但見他亦在看她,清澈見底的眸子里,滿滿都是她柔和的影子。兩人離得極近,臉上的熱度都能互相傳遞給對方,白芷感覺臉頰周遭熱熱的,興許是他的臉比她的臉還要燙?忽然,慕屠蘇的眼皮低垂下來,長而濃密的睫羽在眼底投出一片陰影,白芷瞧不見他的情緒了,只覺得他的臉越來越靠向自己了……

「喂喂!」五皇子炸了起來,「蘇蘇,別噁心爺。」

三皇子則不動聲色地提著五皇子往外走。走至門口,忽然轉身對正瞪大眼打算看親熱戲的紅翹道:「你是自個出來呢?還是我提你出來?」

紅翹瞧了瞧白芷,白芷本想站起來,卻被慕屠蘇按住,且毫不留情奪走她的芳唇。紅翹大羞,立馬捂住臉奪門而出。五皇子嗤之以鼻,「沒開葷的男人是這德行嗎?」

三皇子把五皇子踹出去,還體貼地為他們關了門。

屋內,燭光搖曳。白芷以手抵在慕屠蘇的胸口上,試圖抗拒,卻被慕屠蘇死死扣進懷裡,毫無抵抗之力。緊接著,白芷發現,慕屠蘇不僅僅只是想要親吻而已了,他的身子愈加灼熱,手亦不安分起來。

白芷打了個寒顫,心想著,又要一番**了嗎?

慕屠蘇卻戛然而止,灼熱的手握著她,面容柔和,像一潭溫和的水,「我送你回府。」

白芷先是一怔,然後點頭。

兩人出去之時,紅翹正縮在門口蹲著,見白芷出來,臉紅奔了過來。白芷見只有紅翹一人,「那兩位公子呢?」

「先行回去了。」

她還以為去逍遙快活去了呢。慕屠蘇似乎知道白芷想些什麼,莞爾一笑,「別看五皇子玩世不恭的樣子,他挺潔身自好,至於三皇子,有心上人了,更不可能。」

那種人有心上人了?也不知是怎樣的女子,更不知是為她高興還是為她悲哀。

出了青樓,白芷不想受馬車的顛簸,想步行回去,當然更主要的是想讓慕屠蘇陪她走走。於是,紅翹被主人拋棄了,她一人留著兩行淚,坐在馬車上與主人揮手道別,「小姐,我在家門口等你。」

慕屠蘇其實甚是意外白芷想與他單獨散步。

白芷覺得,男人是那種給點陽光便燦爛的性子。慕屠蘇理所當然地握著她的手,悠閑地在寥寥無幾的夜裡牽手散步。白芷瞧他那似笑非笑的側臉,有些哭笑不得。

「早知早些把你佔為己有了。」慕屠蘇並未對白芷說,而是看著前方道。

白芷一怔。

「孩子,原來可以改變這麼多。女人一旦有了孩子,都會屈服,芷兒在慢慢接受我,不是嗎?」慕屠蘇回頭,朝白芷微微一笑。白芷抿著唇,不知如何回答。 慕屠蘇說得極是,她在屈服於命運。因為她有了孩子,更或者說,是命運抓住了她的咽喉。當她得知自己有孩子的那晚,她一夜未入眠。她從未去思考過她和慕屠蘇的事情,她只是一味的去抗拒,去逃避。只知道逼迫自己不去愛他,抗拒他的靠近,不想觸及關於他的一切。明明許多事與前世截然不同了。前世,他從未愛過她,是她一味地倒貼。重生這一世,他說喜歡她,他有他的溫柔,她知道她把他傷了,更甚至他們有了屬於她和他的孩子。

她的母親未嫁給她的心上人,與父親一直相敬如「冰」,半生都過得極為不開心。但最後還是勇敢的追隨她的心上人,即使她的心上人已命不久矣。只因她愛他。她知道,有些人替代不了。

秋蟬與宋柯生死與共,不畏懼死亡,這等勇氣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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