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重生·報復(2)

裴九力道極大,狠狠甩開柳如柔軟的芊芊玉手,「放肆,光天化日之下,男女有別,竟隨意拉扯,成何體統。」裴九可謂是疾聲厲色,分外剛正不阿。

柳如怔了一怔,顯然此乃頭一遭。她這些年來,樣貌過人,傾慕她的男子如狂蜂浪蝶,她要風得風,要雨便是雨,一個滿意的眼神,便能讓那些男子為之瘋狂。

這麼多年,她那顆驕縱之心好容易有了心動,奈何慕屠蘇棄之如敝屣,根本未放在眼裡。如今,她放下羞恥之心,亦遭到謾罵,叫她這顆脆弱女子怎是受得了?

柳如壓住自己預噴發的怒氣,和顏悅色地道:「落花思君成疾,一時歡喜過頭,還望裴公子原諒。」

「哼。」裴九完全不理會站在他旁邊的故做嬌弱狀的柳如。柳如咬咬牙,一狠心,手扶額,抬頭迷茫地望著天,「怎突然天在動,地在轉?」

身子一傾,往裴九那兒倒。裴九閃得快,從座椅上跳了起來。於是,柳如倒在一直被潑冷水失去人生鬥志的陳石崇身上。

白芷坐在對面,眼巴巴望著這出鬧劇,不知這柳如是鬧哪一出。

裴九睨了白芷一眼,不敢正眼看,也不知心虛方才對她的誤會還是怎得,他拂袖道:「淫|婦!」

似乎裴九極愛說這兩字?白芷不滿他張口閉口一句「淫|婦」。她便道:「世間女子淫|婦居多,我勸出淤泥而不染的裴公子還是少出門得好,乖乖待在京城做個風流的少爺。」

裴九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咬牙切齒,「白芷!」

「作甚?裴公子?」白芷朝他嫵媚一笑,眨了眨眼,十足「淫|婦」的味兒。裴九怔了一怔,好似被人一擊悶棍,有些閃神。

「咳咳。」已然坐在白芷對面的柳如以咳嗽讓她收斂點。

裴九慢條斯理地吐出二字,「淫|婦!」便逃跑似的拂袖離去。

悲憤未散的陳石崇深情地望了一眼柳如,屁顛追隨裴九離去。

兩人如風般刮過,留下呼嘯而過的殘局。柳如正虎視眈眈地看白芷,「你與那裴九認識?他怎知你喚白芷?」白芷不理會,冷眼說道:「你趕緊走吧,待會兒你哥來,你找不出理兒在這。」

「我哥最近沒空來鳳仙樓。」

白芷挑眉,那叫她來的不是柳繼,莫不是眼前這騷蹄子?柳如?白芷蹙眉問道:「說吧,你叫我來有何目的?」

「襯托我啊!」柳如甚是理直氣壯,「我長得比你美,陳石崇見你時會眼眸發光,可要是見到我,知道我才是真的落花,他則會打心眼的心花怒放,方知何為驚艷!」

「……」白芷沉著氣,勉強擠出笑容來,「你這招從哪兒學來的?」

「青樓!」柳如笑道:「以前女扮男裝逛青樓,老鴇會派一堆稍有姿色的美女陪伺。當時我便覺得這青樓的女子姿色尚可,算是個不錯的青樓。直到老鴇遲遲請來他們樓里的花魁,比方才那些女子美一些,可那刻,我只覺得驚艷,彷彿這女子已成之最。」

白芷不語。

柳如繼續道:「過後想想,那花魁也不過爾爾,只是被其他女子襯托出眾罷了。」

白芷扯扯嘴皮,「你為了讓自己驚艷,是以讓我來襯托你,對嗎?」

柳如微笑點頭。

「我看沒驚艷,反而是驚嚇。」

柳如臉色一白。

「你做這些無非是想報復毆打你之人,為何突然倒戈,轉移目標?」白芷執起杯子,閑閑地呷了口茶,等待這「驚嚇」的緣由。柳如瘋癲似前世的她,她可不信柳如會這般用情不專,說變卦就變卦。

「我認得揍我那人的聲音,不是陳石崇,是那裴九。」

「……」

柳如眼眸發狠,「下手如此之重,非得把他閹了,讓他斷子絕孫。」

「三思……」話音未落,柳如不耐地道:「不要勸我,我柳如有仇報仇,絕不含糊而過。」

白芷臉色發白,怎說這裴九也是她前世的未婚夫,若今生不幸,再續前緣,這裴九被人閹了,受苦的豈不是她?這事她得多掂量著,能免則免。

「吃夠了嗎?我們回府。」柳如不耐地看著心事重重的白芷。

「我們打道回府吧。」白芷起身。

柳如放下一錠銀子。白芷說道:「不用這麼多。」

「賞給激靈的小二。」

「……」

柳如為這「襯托」可真是精心安排。故意讓二樓獨她一名女子。這激靈的小二,該賞。

賞個耳光!

過後的幾日,白芷命清荷多加註意柳如的舉動。清荷初始不解白芷怎麼突然對柳如這般有興趣。白芷解釋道:「她要對我心上人下毒手,你說我能不阻止嗎?」

清荷便像是惡鬼附體,充滿了鬥志。

清荷來報,柳如在鳳仙樓預定了一間房。白芷心下明白,柳如要行動了。第二日,柳如派人邀請裴九,裴九竟然應邀前去?

白芷在心裡暗自唾棄裴九假正經,還不是被美人迷人心智。白芷為了將來不幸的「再續前緣」,只得硬著頭皮為裴九「赴湯蹈火」。

她先於柳如來到她預定的房間內,當她見有床,心沉了沉。這柳如可真是下了血本。她把一包迷|葯放在香薰小爐里燃燒,自個先吃了解藥。

只要柳如暈了,便無力氣去閹裴九。裴九對迷暈的柳如總不會作甚罷?她則能不動聲色地高枕無憂地等待是否會來的「再續前緣」。

她方想出門,門前突然有人走來的腳步聲。白芷暗叫倒霉,立即躲進屏風內。

來的是裴九,他來的比柳如還要早。

他被小二領進屋,見一旁的床,眸子沉了沉,臉帶慍色坐在桌旁,耐心等待。

白芷氣惱,這被美色迷惑的色胚子,來這麼早作甚?她美好的計畫,全被他打亂。

迷|葯起作用,裴九「咚」地倒在桌上。

白芷方想出來喂他吃解藥,門「吱呀」地開了。柳如走了進來。

完了……

裴九要被閹了!

柳如顯然未料到裴九先於她而來,她見趴在桌上的裴九,推搡了兩下,覺他一時半會兒不能醒來,嘴角泛起笑意,把他扛到床上,直接亮起傢伙,準備要下手。

那一刀下去還得了?白芷不顧後果地沖了出去,「表妹,不要。」

高舉匕首的柳如冷眼射向白芷,白芷渾身哆嗦一下,那股狠勁是她望塵莫及的。她斗膽上去試圖阻止,「表妹,你可能不知他是何人。他乃裴大將軍之子,你這一刀下去,後果很嚴重。」

柳如蹙眉,看了看倒在床上裴九。

白芷方想放下心來,柳如卻冷笑起來,「那又如何?誰知是我閹了他?」懸在她頭頂的匕首狠狠要刺下去。白芷那時腦子一片空白,奮不顧身地沖了過去,抓住她的手,「表妹,三思。」

「放開。士可殺不可辱,我有怨抱怨,有仇報仇,絕不姑息。」柳如力氣頗大,若不是白芷先前有強身健體,這等力氣,她遏制不了。

「那表姐待你又如何?」白芷喝止她,悲憤交集地凝望著柳如。

柳如一怔,「尚可。」

「我愛他,我沒有他不行,為了表姐,請放了他。」白芷鏗鏗有力,振振有詞,似宣山盟海誓,其目光之真誠,其語氣之鄭重,其氣勢之強大,讓柳如軟了下來。柳如抿著嘴,憋屈地放下屠刀,立定成佛,捂臉哭著離開房間。

實在是太為難她了。

白芷見柳如離開,長長吁了一口氣,倏然想到昏迷未醒的裴九,趕忙轉身從腰間掏出解藥欲為他服下,卻仔細一瞧,裴九雙頰緋紅,氣息不勻,乃充血之症。

白芷大驚,自言自語道:「莫不是迷|葯吸入過多,引起其他癥狀?不行,得找大夫。」

她方起來準備離去,手腕被人抓住。白芷錯愕轉身,只見裴九的臉紅到脖子,語氣略顯彆扭,眼眸無法直視她,他道:「我並未暈倒。」

白芷臉色漸白……她不甚相信地問道:「怎會?明明有迷|葯。」

「從小藥罐里長大,許多藥材皆已免疫。區區迷|葯,不足為據。」

「那你怎裝暈?」白芷氣得直想跺腳。

裴九頓時又充血了一會,彆扭地不去看白芷,慢吞吞地道:「我只想看看到底有何陰謀,誰曾想……」他望了望白芷,低垂眼帘,不再言語。

誰曾想聽到一番驚天動地,感動天感動地的真情大表白!白芷在內心幫裴九補全了。此番,她已不想再多加辯解,而是挺直腰板,言詞果斷道:「那可否接受?」

其實白芷在半真半假地試探。完成前世未完成的緣分,未曾不好。若他有意於她,順水推舟。若無意於她,微笑作罷。白芷年紀不小,白淵逼得緊,與其在白府擔驚受怕地過日子,不如及早帶著柳氏遠離。

裴九見白芷似笑非笑,惱羞成怒,十分土氣地又罵道:「淫|婦!」

白芷心底嘆息,火候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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