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入院

馬皓川約安然在A大附近的一個咖啡廳見面。

安然進去的時候,馬皓川已經到了,坐在靠窗的位置。

她走過去坐到他對面,他抬頭看著她,因是分手後的第一次見面,兩人都有些尷尬,一時間都沒說話。

安然叫了服務員,點了杯拿鐵咖啡,和她說了兩句話,氣氛才緩和下來。

「我把方哲打了。」服務員走後,馬皓川開門見山地直言,看著安然的眼神中帶著探究。

安然的目光自然落在了馬皓川唇角若隱若現的傷。

「看什麼看,他傷得更重!」馬皓川道。

安然無奈地道:「打就打吧,用不著跟我彙報。」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馬皓川質問。

安然知道馬皓川是問她什麼時候知道方哲喜歡她的事兒,她沒立時回答,垂眸看了看他放在桌上的手機,手機殼是紫色卡通圖案的,一看就是女孩兒選的情侶款。

馬皓川見安然的眼神,咄咄逼人的氣勢一下弱了下來,但仍理直氣壯地道:「我這絕對是在咱們分手之後的事兒啊。」

「我知道,你也不用跟我解釋。」安然道。

「他早惦記上你了,你知道嗎?」不等安然回答,馬皓川氣道,「他他媽的什麼人啊!虧得我還把他當朋友,當初看人家挖他牆角,我他媽的還好心去提醒他,結果呢?他怎麼對我的?暗戳戳的惦記我媳婦兒!」

安然嘖了一聲,沒說話呢,馬皓川就會意地說:「是是,不是了,前妻,前妻行嗎?」

安然失笑:「你不會說話就別說,你女朋友知道你找你『前妻』來了嗎?知道你跟人家打架是因為你『前妻』嗎?」

馬皓川道:「我打他不是為了你,我這是為了男人的尊嚴。」

「你不用跟我說,你女朋友信你就行。」

「有什麼不信的啊!我行得端坐得正。」

「行行,你端正。」安然道,「你今天就是為了告訴我你把方哲打了?那現在我知道了,沒事兒我就走了啊。」

「你真不關心他被打得怎麼樣了?」馬皓川問。

「不關心。」安然答。

馬皓川睨了安然片刻,見她的目光並未閃躲或游移,才有些釋然地道:「他住院了。」

「啊?」安然一驚。

「瞧瞧,還是關心他不是!」馬皓川瞪眼。

「我關心誰都跟你沒關係了好不好。」

「你關心別人是跟我沒關係了,關心他就不行!」馬皓川道,「他他媽的屬於道德品質有問題,別說是當時咱倆還好著呢,要真他媽的把我當朋友,就是分手了,也不能對你起歪心,這是原則問題!」

「你還來勁了是不是。」安然道,「你是狗啊,往我身上撒一泡尿,還不許我洗了?」

馬皓川沒吭聲,瞥了下嘴,一臉的不服氣。

安然瞪了馬皓川一眼道:「說正經的,你是真把他打住院了,還是在這兒逗我玩兒呢。」

「我逗你幹嘛啊。」馬皓川道,「我把他踹樓下去了。」

「啊?」

「哎呀,也不能算是我踹的吧,動起手來,拳腳無眼的,挨著樓梯又近……」

「傷得怎麼樣?」

「好像是骨折了,還是韌帶斷了的……」

安然下意識地蹙眉,想著幾天前方哲給她發信息說腳崴了,想來就是那天出的事兒。

「你心疼啦?」馬皓川問。

安然道:「別說我心不心疼他,就你把人打成這樣,還能輕輕鬆鬆地找我說這事兒來,學校沒處分你?」

馬皓川沒言語,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臉上帶出些赧色。

安然看他這神情,想了想,瞭然道:「是方哲沒追究你吧?跟學校一口咬定沒打架,不是你的責任,是他自己不小心滾下去的?」

馬皓川把臉望向窗外,略顯局促。

安然知自己說中了,無可奈何地嘆了一聲。

馬皓川搶白道:「一碼歸一碼,這件事兒上,算他仗義,之前的事兒就是他小人,躺醫院裡是他活該。」

「得得,你都對啊。」安然道,「反正我現在也說不著你,讓你女朋友管你,別的不說,讓她知道你剛因為我的事兒跟人家打了一架,今兒就約我出來,回去有你好看的。」

兩人正說著,馬皓川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拿起一看,臉上立時露了尷尬之色。

「不禁念叨。」安然笑了笑,起身離開,「我走了,你好好解釋吧。」

「哎……」馬皓川拿著手機,眼瞅著安然出了咖啡廳離開,方接了電話。

「你在哪兒呢?」電話里傳來一個女孩兒的聲音,明顯很不開心。

「在外頭呢,怎麼了。」

「跟誰在一塊兒啊?」

「同學。」

「哪個同學啊?」

「中學同學。」

「她也是你中學同學吧。」

馬皓川有些心虛地說:「哪個她啊,你說什麼呢……」

女孩兒在電話里哼了一聲:「你說我說什麼呢,你眼珠子就差長她身上一塊兒走了,你說哪個她?」

馬皓川一驚,下意識地四顧張望,轉頭看見馬路對面女朋友拿著電話又氣又委屈地望著他,見他看過來,便一轉身走了。

馬皓川暗暗罵了一聲操,忙掛了電話,追出去。

另一邊,安然從咖啡店離開後,便心事重重地往A大走,待近了校門,從包里掏出手機給方哲發了一條信息:「哪家醫院。」

大概過了十分鐘,方哲的信息才回過來:「我大姨這兒。」

安然沒回學校,直接坐車去了醫院。

安然一路打聽到了病房,走到護士站,問說:「您好,我想問一下方哲住在幾床,我是他同學。」

護士幫她查的時候,她聽著身後有女生低聲道:「就是她吧。」

雖然沒回頭,但她莫名地就是覺得那人是在說她。

「誰啊?」

「那誰為她打架那女生啊,那誰的前女友。」

看來不是她多心,似乎真的是在說她。

竊竊私語聲從她身後過去,她假裝回頭找病房,用餘光掃了一眼,見得病區外的電梯前,四五個男生女生一邊等電梯一邊朝她這兒好奇地張望。

「10房,48床。」護士道。

安然跟護士道了聲謝,在幾個人的注視下,走進了方哲的病房。

病房是個二人間,方哲的床位在裡面,靠門的病床上也躺了人,一個應該是家屬的中年婦女陪坐在旁邊削蘋果。

安然推門進去的時候,方哲正奮力地從床上下來,左手和右腳都打著石膏,他一手去撐拐杖,晃晃悠悠地像是隨時都會栽下去。

安然走過去扶了他一把,方哲這才看見她,身子晃了一下,又坐在了床上。

他沒問她怎麼知道的,大概也能猜到。

「這麼嚴重?韌帶斷了?」安然看他的腳。

「拉傷。」方哲答,「其實也沒怎麼摔,不過是寸勁兒而已,當時沒覺得這麼嚴重,所以耽誤了兩天,現在已經沒什麼問題了,就是需要養些日子。」

安然聽後放了心,嘆說:「看來有些事兒還真是命中注定啊。」

方哲知道她在說他當年上大學時因打球而拉傷了韌帶的事兒,不免也笑了笑。

「你先坐吧。」方哲說著又撐拐站了起來。

「你幹嘛?還想給我沏茶倒水去啊。」安然又下意識地扶他。

「去衛生間。」方哲說著便強撐著往衛生間走。

安然見他這一步三晃的樣子,道:「你行不行?沒請個護工?」

「請了,到飯點兒了,我讓他先去吃飯了。」

「那你不能等會兒啊。」安然見方哲強撐著起來的樣子,想他這麼費勁的還要去,看來也是等不了,便說,「不是有小便器嗎,你就在床上湊合湊合吧,我幫你把帘子拉上。」

方哲臉黑了黑,道:「不用,我自己能行。」

安然禁不住嘟囔了一句:「都這樣了還講究什麼啊。」

臨床的中年阿姨聽著兩人相處的樣子,覺得不是情侶就是親戚,笑著搭了句話:「嗨,確實也不是誰都能習慣在床上方便。」

安然無奈地跟人家笑了笑,攙扶著方哲去衛生間,送到門口的時候,又問了一句:「你自己能行吧?」

「沒問題……」方哲這話還沒說完,就又晃了一下。

安然趕緊上前去扶,把他送到衛生間裡面,在馬桶前站好。只鬆了手又發現他其實自己根本站不住。打了石膏的腳不能碰地,整個重心都在左腳和拐上,右手又吊了石膏,左腋下夾撐著拐,因剛用使得還不熟練,用左手扶著的時候還勉強能掌握些平衡,要閑出手來方便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每每安然一鬆手,他就跟著晃一下,讓她不由得抬眸瞪他:「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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