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情敵的嗅覺

師兄畢澤睿畢業後,方哲和袁苑雙雙榮登校草寶座。想和校草發展一段羅曼蒂克的關係有多難?一句話,猶如火中取栗。

就好像那天安然與方哲從辦公樓回教學樓短短地同行了一段路,就能引起同班女生的關注一樣,任何時候校草和哪個女生單獨說話了,轉眼就能登上話題榜。安然和方哲不同班,別說平時沒機會接觸,即便上下操和體育課的路上撞見了,唯恐悠悠眾口在高考前給自己惹來什麼麻煩,也根本不敢過去說話。安然覺得方哲大概也有一個作為「公眾人物」的自覺,雖然那天主動與她同行,但平時在人多的地方見到她時,從不主動找跟她搭訕,仍然只是拋來一個友好的笑容。

不過,兩人卻還是有一個能相處的機會,就是隔三岔五到數學辦公室問題。安然中午的時候會站在窗口往外望,想等方哲去了她再去。只她不知道另一邊方哲也是這個心思,兩人都在窗口翹首以盼對方的出現,卻常常空等了一中午。

安然覺得方哲大概也不是總去,等她放棄等他直接去了,卻是她前腳才到數學老師辦公室,方哲後腳就敲門進屋了。但是安然沒自信到認為這是方哲有意為之,她只是想兩人之間的緣分大概真是天註定,怎麼就這麼巧!

安然聽老師講題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豎著一隻耳朵聽著方哲的動靜,盤算著等他什麼時候要走,自己也趕緊收尾。怎奈對方也是這個心思,是以這題一道接一道地講,讓數學老師直數落安然:「講過的題你得往腦子裡進,要學會舉一反三,同類型的題繞個彎子就不會了可不行。」

當著方哲的面被老師數落,安然臉上有點兒掛不住,再講完一道之後也不等了,跟老師道了謝匆匆離開。但是她並沒急著走,而是慢悠悠地磨蹭到樓道口,假裝看公告板。她心想,如果三分鐘之內方哲從老師辦公室出來,那就說明他確實對她有意思。

另一邊,終於等到安然離開的方哲也什麼問題都沒了,正準備收拾東西離開的時候,聽見文科班數學老師道:「哎!瞧這孩子這記性,筆又落這兒了,兩次了。」

方哲見狀道:「我正好回去,我給她捎過去吧。」

「啊,好。」老師把筆遞給方哲。方哲接過筆,匆匆離了辦公室。

方哲走後,七班數學老師意識到什麼似的,沖文科班的數學老師挑了下眉梢:咱們這是不是被利用了?

對方立時會意,想了想,沖她撇嘴點了點頭:不好說。

安然站在公告板前默默地數著數:1、2、3……56、57……

「看什麼呢?」方哲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

好吧,他百分之八十對她有意思,安然心中砰砰緊跳了兩下,似極了第一次被方哲牽手的感覺。

安然轉頭看方哲,隨口道:「沒什麼,我看我們陳老師這照片照得還挺好看的,不看不知道,沒想到她拿過這麼多獎。」

「是嗎?」方哲假裝認真地看起了公告板,順手把安然的簽字筆握緊,藏到了袖子里。

沒有打了聲招呼就走,這麼無聊地跟我一起看公告板,他應該是百分之九十對我有意思了。安然心中忽然生出一絲得意,看來她還是挺有魅力的,如果說上次方哲選擇她多多少少有時機的因素,那現在沒有了吧。

兩人在公告板前看了會兒優秀教師展覽便一同往外走。安然很想再試一試方哲,想著乾脆說自己不回班,就說在辦公室里太憋了,去操場散散步,看看他會不會說和她一起去。可轉一想,又覺得這樣有點兒太明顯了,好像顯得她多迫不及待地追他似的,萬一真是自己會錯意,豈不是很尷尬?下次吧,如果下一次再碰上,她再說去散步的話大概更合適一些。況且上一次兩人在一起就是她主動,這回怎麼著也得讓他追她才行。呃……讓方哲上趕著追求好像有點兒期待過高了,主動些吧,能讓他主動些就好了。

就著剛剛看的優秀教師簡介,兩人算是有了閑聊的話題,加之安然為照顧方哲的「社交能力不足」,盡量每一句話都拋一個問題過去,避免方哲又把話聊死了。兩人都有意無意地放慢了腳步,盡量延長這不多的相處時間。

教學樓二樓,七班楊陽坐在窗台上透氣,無意間看見方哲和安然並行,難以置信地又伸著脖子確認了一遍,確信沒看走眼便立時從窗台上跳了下來,竄到正趴在桌上睡覺的馬皓川邊上用力推了他一把。

他這下力氣不小,馬皓川歪了一下差點兒摔了,睜開眼迷瞪瞪地看了看,確認不是在上課才回頭罵了一句。

楊陽跑到窗邊看了一眼,回道:「你丫別睡了,趕緊著,再不來有你丫哭的。」

馬皓川起身到窗邊往外看,正看見方哲和安然邊聊邊進了教學樓。他怔了怔,面上沒做絲毫反應,心裡卻暗暗嘀咕了一聲:操!

下午放學,安然下到二樓的時候,看見馬皓川背著書包在樓梯口等她,她好奇地往二樓樓道里望了望,看有七班的學生還在班裡進進出出,不似放學的樣子。

「你們放學了?」安然問。

「沒有,我有點兒事兒,先走會兒。」馬皓川說著迎上來,跟安然一起下樓。

安然隨口道:「有事兒你不趕緊走,還等著我?」

「我樂意不行啊?」

安然心想他肯定也沒事兒,不過是找借口逃課,邊走邊說:「你是不是又約了田立他們去網吧連機打遊戲去啊?就跟田立他們混吧……都高三了,你能不能上點兒心,別老想著玩兒了……」

馬皓川嘆道:「哎呦,你怎麼跟我媽似的啊。」

安然回說:「你愛聽不聽,反正都是為了你好。」

馬皓川想了想說:「那要不我去你家得了。」

「你上我家嘛去啊?」

「學習啊!」馬皓川煞有介事地說,「你不是為了我好嗎?我上你家跟你一起學習,你還能督促督促我,給我補補課什麼的。」

「我給你補什麼啊,學的都不一樣。」

「語文啊,英語啊什麼的……」」

「得得,你別禍害我了……」

馬皓川到底是沒去成安然家,不過他本來也沒想著安然能同意,只是想著兩人好些日沒一起走,自己是不是有點兒掉以輕心了。

兩人之間因那個誤會隔了那一年多,安然對他比以前冷淡了些,他能理解,他想著慢慢來,不著急,反正看安然的意思,也不想高考前把兩人關係挑明了。

安然不想挑明兩人的關係,是想以學業為重,就像初三那會兒一樣。沒關係,他能等,反正也就不到一年的功夫了。但是,他從來沒想過中間會有人橫插一腳進來。

他不是那種看不得女朋友和別的男人說笑的小氣男人,但是分人,若今天看見和安然一起走的是其他任何人,他一點兒都不會在意,他有這種自信。

但是對方偏偏是方哲!雖然他們倆多半只是碰巧遇見聊了兩句,但是像方哲和袁苑這種的,都屬於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必須提高重視。

另一邊,七班放學後,方哲像往常一樣沒急著走,段士磊招呼他的時候,他答說一會兒還要找老師去問兩道題,讓他們不用等他。他本來打算在教室里背背單詞,不過拿著安然落下的筆轉了轉,也沒什麼心思看書。

這筆他沒還給安然,想著這樣下次還有借口找她。方哲捏了捏筆頭上的小黃雞,心想不知安然意識沒意識到自己的筆落在老師辦公室了,估計是沒意識到,她那個腦子,就算是發現筆沒了,肯定也想不起來丟哪兒了,而且她也根本不會費心去想丟在哪兒了,她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不用想,哪天你不找的時候,丟的東西自己就冒出來了。」

他不知道她哪兒來的這種莫名其妙的認知,她丟過那麼多東西,哪件是自己就冒出來的?簽字筆這種小東西且不提,就是最最重要的身份證她居然都因為丟失而補辦過兩回。第二次她補辦回來後,甚至還一臉興奮地跟他說:「你說多巧,這回給我辦身份證的還是上次那個女孩兒,居然還認得我!」

補辦身份證的人都認識你了,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兒么,他反諷說:「那下次你再丟可以直接找她走個後門兒。」她聽了一臉惋惜地回說:「哎呀,真是的,忘了加她一個微信。」

印象中她唯一一次因為丟東西而緊張懊惱,是他們在德國度蜜月的時候,她把他們兩人的護照落在了酒店,直到已經坐上了開往下一個城市的火車才意識到。無奈之下,他們只好在中途一個小站下車,等了好久的火車往回趕,結果那整整一天,他們幾乎都是在火車上度過,當天原定的遊覽計畫也取消了,不過好在護照最後是完好地取了回來。

他們在那個小站等返回的火車時,她一直很焦躁,不停地說下錯站了,不應該在這個小站下,應該在下一個大站下,經停的火車班次更多。回去的路上她也一直心神不寧,紅著眼說萬一酒店裡沒有怎麼辦。等到把護照拿到手,終於鬆了一口氣,在火車上她又不停地跟他道歉,說都怪她,害得他跟著坐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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