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吳晶/侯震(三)

侯震覺得他似乎是高估自己了,他揶揄許海博在感情里草木皆兵,可真到了自己這兒,也未必比他強多少。

他是用了復活卡返場的,所以對這段感情就更加珍視。他知道吳晶即便接受了他,心裡還是存著芥蒂,他初時覺得這都可以解決,他有的是時間向她證明自己,但慢慢的他發現,他和吳晶之間差的那最後一步,他似乎怎麼也邁不過去。

她從來不會主動聯繫他,約會都是他上趕著纏上去,除了有事要說,她從不主動給他打電話或發信息;他抱她吻她的時候,她也會回應,但總是克制地少了些熱情;她不會吃他的醋,有一次有個女生過來找他要微信號的時候她剛好走過來,她臉上的歉意與尷尬居然比那個女生還要多,一個勁兒地跟人家擺手說沒關係沒關係,好像她打擾了他們一樣。

他一直自我解釋說是他曾經帶給她的傷害讓她對這段感情更加謹慎,害怕付出,害怕受傷,可如今他又開始懷疑,或許從始至終都是他的自作多情,也許吳晶只是沒那麼喜歡他。她曾經口口聲聲說他對她不過是執念,或許這話要反過來說,也許她對他的喜歡和接受,才是源於曾經的執念?

否則那次偶然碰見陳濤,她怎麼會是那種反應?她整整半天都有些出神,明顯還是在想著和剛剛陳濤碰面的事。如果陳濤只是路人甲,如果他才是她的真愛,她怎麼會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還為陳濤糾結?

其實這些他可以直接問她,但他不敢,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慫了,她不知道她會給他怎樣的回答,甚是她自己或許尚未意識到,他多嘴一問,反而給她提了醒。

他只是花更多的時間和心思黏著她,討好她,要她看著他的眼睛一遍又一遍地喚他的名字,憑她眸中的柔情肯定她是愛他的,只要他給她更多的安全感,總有一天他會跨過那一步,走到她面前。

然而那本突然出現的他為她抄寫的情詩冊子卻差點葬送了他的愛情。

那本冊子放在吳晶搬家後帶來的書箱里,他以為她是特意帶來的,翻看時還有些驚喜。他還記得自己當日是懷著怎樣的愛戀與憧憬抄下那一首首情詩,他以為她終於願意麵對過去,放下過去了,直到他翻到最後那頁,看到被撕去的殘頁邊緣。

僵在他唇角的笑容成了對他最大的諷刺,他以為只要他給她足夠的愛,那些傷害終會被撫平,但那一刻他才意識到,那是生生刻在吳晶心裡的烙印,就像這個冊子上的殘頁,永遠也不可能復原如初。

他意識到自己之前的那些關於吳晶是不是真的愛他的疑慮有多可笑,那一瞬間,他甚至希望吳晶沒那麼愛他,那樣他只要一點點地去打動她,求獲她更多的愛就夠了。而不是現在這樣,用他所有的愛去填補那個他親手在她心上割裂出來的傷口,她對他的愛越多,傷口就越深。

開學後,吳晶說要和朋友去杭州玩兒幾天。他知道她不過是想躲開他,她真的不太會撒謊。

儘管離開前她答應會給他打電話,但她只在到達杭州的第一天主動給他發了一條信息報平安,之後就再沒主動聯繫過他了,甚至後來他給她的電話也經常「沒聽到」。

那天清晨他給她打過去,發現她關機了,整個早晨他幾乎每隔五六分鐘就要給她打一個電話,那邊始終是關機狀態。如果起初是沒電,那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不可能還不充電開機,除非是出了什麼事,又或者她故意的。

直覺告訴他是後者,他心裡很慌,甚至開始懷疑她是不是在考慮和他分手。

挨過整整一節課的煎熬,兩節課的間隙,他直接回了宿舍,簡單收拾了兩件衣服直奔了火車站。

從離開宿舍,乘上高鐵,到打車去她入住的酒店,這一路上,他一直在給她發信息,可他不敢戳破兩人之間的心照不宣,直白地訴說情感,他怕他一說反而加劇了她煩亂的心情,適得其反。他只是沒話找話地與她閑扯,他想,即便她經過幾天的考慮想要跟他分手,開機後聽到他這麼多的留言一定也會不忍心。

計程車在酒店大門前停下時,一直握在他手中的手機終於閃出了她的消息。

和一張風景照片同來的,是她的一句話:好想和你一起看。

像是潛在水下的人終於得以浮上水面大口的呼吸換氣,像是被判了斬立決的受刑者等來了暫緩行刑,擇日重審的生機。

他從司機那兒問了照片里的地點,離酒店只有幾百米的距離。他是飛奔過去的,遠遠地便看見了照片中的水幕光影和人頭攢動,他擠進人群四顧她的身影,在遠離人群的角落,找到了她。

她坐在台階上,一邊聽著手機,一邊擦眼淚。

他拿起電話給她撥過去。

「喂?」即便周圍人聲鼎沸,他依然能手機聽筒里清晰地聽出她的顫音。

「想我想得都哭了?」他的聲音居然也有些哽咽,不知她有沒有察覺。

「是,想你想哭了。」

他沒再說下去,只是走到她面前,終於走到她面前,跋山涉水。

那天晚上吳晶陪他在附近的快餐店吃了點兒晚飯,飯後手挽手到西湖邊散步。吳晶向他道歉,說自己撒謊了,根本沒什麼同來的朋友,她是自己來的,心情不太好,出來散散心。

他握緊她的手,回說以後可以叫我陪你,如果實在想一人,直接告訴我就可以,誰都有想一個人靜一靜的時候,我能理解。

吳晶往他身上靠了靠說:「以後大概也不會了,會想你,還是喜歡你陪著我。」

他淺笑著吻她的額角,他的吳晶也會對他說情話了。

他們九點多才溜達回酒店,進了酒店大堂,他習慣性地直奔了前台。

吳晶問他:「做什麼?」

他說:「我下了車直接去找你了,還沒辦入住呢。」

吳晶怔了一下,回說:「哦。」

她那一瞬間的神色,讓他意識到自己於了一件傻逼事兒。

話已出口,再吞回來就難看了,好在當時有幾個人正在與前台的工作人員交涉著什麼,他猶豫了一下,對吳晶說:「你先上去吧,我看他們得會兒呢,我正好去門口便利店看看有沒有大桶礦泉水,你房間幾號?」

吳晶說陪他一起去,他說不用,她也沒堅持,告訴了他房間號便自己上樓了。

他從酒店出來,用力揉了揉額頭,在門口徘徊了會兒,去旁邊便利店拎了兩瓶一升裝的礦泉水,外加一盒安全套。

敲開吳晶房門前他暗暗吸了口氣,她開門讓他進屋,他大步流星地走進去,把兩瓶水放到桌上,強做鎮定地說:「我沒在前台開房,要不,我住這兒吧。」

他說這話時甚至沒敢回頭看她,忐忑中等來了她的「哦」。

他把礦泉水燒上後就去洗了個澡,出來時吳晶正在電視,他靠坐在床的一邊問她在看什麼,她說沒什麼,隨便播的綜藝節目。

兩人百無聊賴地看了十幾分鐘綜藝,吳晶也拿了睡衣去了衛生間。

他不知道女生洗澡都是這麼漫長,還是吳晶在裡面有什麼複雜的心理活動,她進去至少得有半個小時。

聽到洗手間響起吹風機的聲音,他想要不要把電視關了製造些氣氛,可才點了關機,又覺得有點兒太刻意了,想了想,又給打開了。

吳晶穿了一套綴滿紅色小桃心的睡衣從浴室出來,先到桌邊喝了幾口水,然後香噴噴地坐到大床的另一側。

他問說:「你抹什麼了,好香。」

她說:「我的身體乳。」

他湊過去說:「是嗎?我聞聞。」

「沒什麼特別的,就是很普通的茉莉香。」

她說這話的時候,他已經把臉湊到她肩頸之間,是不是茉莉香他這會兒已經沒心思辨別了,只是尋著香味的來源吻她露出來的肩膀,然後是脖子,還有鎖骨。

第一個吻落下的時候,她輕聲笑了笑,大概以為他只是在與她玩笑,直到他吻上她的鎖骨,她的呼吸才慢慢亂了節奏,下巴也微微地揚了起來。

她抬手扶著他的肩膀,他便趁機向前頃身,將失了重心的她壓倒在床上,吻她的唇,從溫柔至濃烈,手掌從她的衣下探進去,在她腰間操捏摩挲。

情至深處,他起身脫了自己的上衣,她也配合著,憑他將她的睡衣向上褪了下來,緊接著是一輪更濃烈的深吻。不僅僅是他被點燃了周身的慾望,她同樣動情地回吻他,整個身子都在迎合著他的索取。

他起身去脫她的褲子,卻被她慌忙地抓住,不是羞澀,是有些踟躕。

「可以嗎?」他凝著她的眸子,用最溫柔的語氣掩去此刻的欲|火攻心。

她抓著自己的褲子邊邊,有些羞怯地說:「我先跟你說個事兒……」

「嗯?」他仍有些微喘,想不出這種時候有什麼需要耐心交涉的。

她紅著臉小聲說:「你知道我以前特別胖……雖然後來減肥瘦了,但是胖的時候大腿根上長的一丟丟的肥胖紋還在……不太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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