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風波

市杯賽,即 CUFA 地區賽開賽前的周五,足球隊最後一次磨練陣容,徐若凡約了許海博一起在外面吃完晚飯再回家,下了法語課便回了宿舍,等著他訓練完給她發信息。

李倩家在本市,已經回家了,關宜靜和肖瀟家在外地,周末住校,不過兩人都是社交達人,周末的活動從來都很精彩。

關宜靜最近和王木晨打得火熱,估計很快就要開始一段新的戀情,或者從某種意義上說,已經算是開始了。

肖瀟這兩周的周末都是跟足球隊的人混在一起,自上次和球隊幾個人吃了一頓飯,肖瀟便和管超、高文斌幾個人都加了微信,徐若凡和他們仍不過是見面打個招呼的交情,肖瀟和他們已經熟到一起約飯了。

據肖瀟自己說,管超和那幾個家在外地的足球隊員周末也常在操場踢球,她周末去操場跑步便能碰見,見著了就聊一聊,趕上飯點兒了就一起吃個飯,一來二去的就熟了。

徐若凡推門進宿舍的時候,關宜靜和肖瀟正各自坐在桌邊化妝。

「要出去啊?是你們倆約了,還是各自約別人了?」徐若凡問,不過看她們化妝化得這麼精心,應該也不是約了彼此。

兩人都沒回答,只肖瀟反問說:「你怎麼回來了?忘拿東西了?」

徐若凡把書包放到桌上,坐下說:「我約了海博吃飯,等會兒他。」

她說完忐忑又期待地等著肖瀟問話,她想,只要肖瀟或關宜靜順著話題問她怎麼又跟許海博有約,她馬上就坦白從寬,但是肖瀟只是「哦」了一聲,完全沒有任何疑惑地繼續化妝,不甚關心地說:「正好,我也約了管超、高文斌他們,你們去哪兒啊?有事兒嗎?沒事兒一起啊,我們晚上可能去唱歌。」

「不了,我不能回去得太晚。」徐若凡應道。

「你最近跟足球隊那幾個人走得夠近的啊。」關宜靜接過話題問肖瀟,「你這是又看上誰了?」

肖瀟說:「誰說一起玩兒就得是看上誰了,就是挺聊得來的。」

關宜靜說:「是不是信息的那個小帥哥,許海博的同學吧?」

見又提了許海博,徐若凡趕緊遞話說:「是說侯震嗎?他跟海博還是一個宿舍的,我上次跟海博一起吃飯的時候,還聽他提起,說還是他拉侯震進的足球隊。」

問我啊,快問我,問我怎麼總跟許海博一起吃飯,快問啊!

關宜靜一邊夾睫毛一邊說:「那你弟他們宿舍顏值還挺高的,回頭問問你弟那個侯震有女朋友了嗎,沒有給肖瀟牽牽線。」

肖瀟笑著沒說話,摘了干發帽開始吹頭髮。

徐若凡暗嘆了一口氣,這些天她幾次故意提起和許海博約了吃飯,約了一起回家,約了去圖書館,她想這樣已經夠明顯的了吧,之前姜寧不過說了一句她長得好看,他們就能拉郎配地開了她兩年的玩笑,如今她三天兩頭的暗示和許海博去「約會」了,她們居然一點不覺得有問題。

卻也難怪,肖瀟和足球隊那幾個人才認識沒多久,就三天兩頭地約飯,她和許海博這種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兒時常在一起,大概就更沒什麼大不了的了。

可她們每次提起許海博還一口一個你弟的,讓她更加說不出口了。更要命的是,肖瀟和足球隊的幾個人混得還挺熟,不知怎麼跟管超、高文斌他們說的,現在全足球隊的人都認定了她是許海博的姐姐,搞得許海博老跟她抱怨。

徐若凡無奈,轉身默默地收拾準備拿回家換洗的衣服,未察肖瀟和關宜靜在鏡中相視一笑。

徐若凡才收完東西,準備給家裡打個電話,說晚上晚些回去,沒想她媽的電話卻先一步打了過來,說她弟在學校跟同學打架,把人家孩子鼻樑骨打折了,她媽和她爸要一起去一趟學校,還得帶著人家孩子去醫院看病,讓她先回家做飯,他們估計稍微晚點回來。

徐若凡掛了電話給許海博撥過去,不過他那邊大概還在訓練,手機不在身邊,沒人接聽,便和肖瀟關宜靜打了個招呼,背了包去找許海博。

徐若凡走後,肖瀟轉頭看關宜靜,嘖嘖嘆道:「她也真夠能憋的啊,我都快憋不住了。」

關宜靜說:「忍著,別接她話茬兒,不給她借坡兒下的機會,看她能憋到什麼時候,憋死她。」

徐若凡匆匆趕到操場的時候,球隊的訓練也剛好結束,王學輝教練不在,據說是去看首場比賽對手 T 大的訓練賽了,這會兒只陳濤在場邊。

隊員們稀稀拉拉地往場邊走,徐若凡站在遠處等著,隻眼瞅著許海博快到場邊的時候,卻忽然站住,似是跟韓帥因為什麼事兒生了不快,兩人站在原地對峙。

旁邊有隊員過來勾肩搭背地把兩人分開,饒是有隊友勸和,兩人似還都不順氣地開始對罵,聲音也高了些,陳濤呵了一聲似也不管用,不知是誰先說了過分的話,兩人都欲掙脫隊友往前上手。

徐若凡趕緊跑了過去,待到她跑近,兩人已被隊友各自拉開,陳濤一人說了一句,讓侯震幾個人趕緊收球,抬眼看見了跑過來的徐若凡,知她是來找許海博的,想著趕緊把許海博和韓帥分開,便也沒多想地對許海博說:「有事兒你就先走吧。」

旁邊才被拉開的韓帥聽見了,摔了自己手裡的礦泉水瓶子,罵了一聲:「操!」

陳濤知道韓帥帶著氣,沒理他,卻是許海博揚了下巴:「你丫摔誰呢!」

「你他媽管我呢!真他媽當足球隊是你家開的了!就他媽的摔你呢!」

「你丫找抽!」

許海博和韓帥對罵著上前動手,旁邊隊友趕緊給拉了。

「鬧沒完了是不是!」陳濤呵道,「下周就比賽了,有勁兒賽場上撒去,窩兒里斗算什麼本事。王教練去看人家訓練賽,人家學校的也不傻,你們就這麼鬧啊,讓人家在看台上看咱們搞內訌,看看你們多牛。」

隊員們聽見都向看台上望,看台上散落著幾個人,也不知是不是真是別的隊派來刺探軍情的。

許海博和韓帥沒抬頭看,也沒再鬥氣,韓帥掙開扯著他的侯震,拿了扔在場邊的書包和外套揚長而去。

「收拾收拾東西,該回家的回家,該吃飯的吃飯。」管超沖大伙兒吆喝了一聲,又拍了拍陳濤,怕他動氣。

侯震一邊撿韓帥扔在地上的水瓶子,一邊對許海博道:「甭搭理他,他就是嘴欠。」

許海博還氣得鐵青著臉,誰也沒搭理,抓了自己衣服和包,似是這會兒才看見站在他身後一臉擔憂的徐若凡,伸手去她拿手裡拎的袋子。

「不用,我自己拿就行。」

「你給我吧!」許海博仍有些煩躁,直接從徐若凡手裡拽過袋子便走。

徐若凡回身對管超揚手打了招呼,便忙默默地跟了上去。

徐若凡捧著許海博的氣場,像個大氣不敢坑的小跟班一般唯唯諾諾地跟在他後面出了操場,直到確定出了隊里人的視線,才幾步上前與他並排問說:「怎麼回事兒啊?」

「沒什麼事兒。」許海博仍拉著臉。

「都要打起來了還沒什麼事兒啊?」

「這不是沒打起來么!」

「高文斌他們要不攔不就打起來了嗎,到底怎麼回事兒啊,好好的下周就開賽了,你們倆這兒鬧什麼情緒。」

「我他媽知道他丫犯他媽什麼毛病啊!」許海博還帶著氣,被這麼一問,忽然又火兒了。

徐若凡嚇了一跳,站在了原地。

許海博仍自顧自往前走,走了幾步見徐若凡沒跟上來,轉回頭說:「幹嘛?」

徐若凡沒應,冷臉睨著他,許海博囂張的氣焰泄了大半,往回走了幾步說:「不是沖你。」

見徐若凡依舊不吭聲,又往蹭了蹭,貼到她面前。

兩人近身相貼,身高差了許多,一個仰頭,一個低頭,無言對視了半晌。

許海博抬手捏了徐若凡的下巴,笑說:「你知道你現在這樣兒像什麼嗎?就像原我們家一樓對門兒的那隻吉娃娃,巴掌大的一小傢伙,老揚著脖子沖我們院兒里那隻黑背叫板,它沖黑背不忿兒的時候,那黑背就是這麼低頭看著它蹦躂。」

徐若凡打開許海博的手:「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還黑背,你撐死了就是一二哈。」

許海博討好地笑了笑,拉了徐若凡的手往外走。

「還有,你們家對門兒那隻狗不是吉娃娃好嗎,什麼眼神兒,那是小鹿犬,對門住著那麼多年,連是什麼狗都分不清,出去別說認識我啊,丟不起那人。」

「行行,你不是吉娃娃,是小鹿犬行了吧,反正都是狗,還掙什麼品種。」

徐若凡推了許海博一把:「滾。」

許海博笑著歪了歪身子,換了話題:「一會兒吃什麼啊?」

「吃不了了,我得回家,我剛去找你就是想跟你說這個,我媽剛剛給我打電話,說丁丁在學校跟同學打架,把人家鼻樑骨打折了,我爸媽這會兒都去學校了,我得回去做飯,周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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