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兩小無猜

徐若凡和許海博換乘了一輛公交車,在離徐若凡家最近的公交站下車後,還要走一段路。

徐若凡說也不算太遠了,她家小區又不偏,路上也有行人,挺安全的,讓許海博不用送。許海博說都送到這兒了,也不差這一段路。

出了公交站沒多遠,有一家便利店還在營業,徐若凡說:「你吃冰棍兒嗎?我請你。」

「大晚上的吃冰棍兒?」

徐若凡沒理他,直接進了便利店,在冰櫃里挑了好幾樣冰激凌和冰棍兒拿到前台結賬。

「買這麼多?」

「還有給丁丁的,他就愛吃奶少冰多水果味兒的。」

「有個姐姐就是好啊,老有人惦記著。」

「你我不是也惦記著呢么。」徐若凡結完帳,從袋子里拿了一根雙棒。

許海博說:「不是請我吃嗎?」

「是請你吃啊,雙棒兒,分你一半兒。」

「哇,這麼小氣,丁丁就一兜子,我就分一半兒?」

「丁丁是親弟,當然向著點兒。」徐若凡說,「話說你多久沒叫我姐了?你現在叫我聲姐姐,我給你一整根兒,怎麼樣?」

許海博說:「不用,我是有骨氣的人。」

徐若凡笑了一聲,讓許海博幫著拿裝冰棍兒的袋子,自己撕開雙棒包裝扔到垃圾桶里,一手捏了一根木棒,用力一掰,雙棒凍得有點兒硬,她這一用力,沒在中間的連接處分開,其中一根斷成兩截,連在另一半上。

許海博嘲諷:「你說你笨不笨。」

徐若凡把斷了半截的一半遞給許海博:「給你吃就不錯了。」

「憑什麼給我這短的啊。」

徐若凡只是笑,才要張口咬下去,忽被許海博抓了手腕,一張嘴咬下去,不但把掛在她這半截冰棍兒上的那部分咬了下去,連帶著把屬於她的半根上也咬下去一小塊。

「這才公平。」許海博微仰著頭,含著嘴裡一大塊冰棍兒含糊地說。

徐若凡抓著許海博的胳膊:「公平什麼啊,你把我這根兒都咬了。」

許海博忍著涼,生生咽了嘴裡的一大口,把自己手裡那小半根遞過去說:「要不,跟你換?」

徐若凡瞪了他一眼,咬了手裡的半根。

夜幕下,兩人一人拿了半根冰棍兒並肩走著,不約而同地都想起了小時候。那時候他們常在一起,也總是一根雙棒掰開,你一半兒,我一半兒,即便買了兩根,也要先收到冰箱里一根,總覺得吃雙棒就要掰開,一人一半才是正確吃法。

「好像沒咱們小時候那麼好吃了。」許海博說。

「大概是現在的冰棍兒口味太多吧。」

「你還記得『新大陸』的冰棍兒嗎?」

「當然記得,現在好像沒有賣的了,不知道是不是倒閉了。」

「是啊,還挺想吃的,我記得有一年暑假我媽批了兩箱新大陸,一箱芒果的、一箱香芋的,咱倆都搶著吃香芋的。」

「嗯嗯,記得。」

許海博回憶說:「我爸帶著我跟他們單位出去旅遊,走之前冰箱里兩種口味兒的明明都還剩半箱呢,結果等我們回來,一根兒都沒有了,都讓我媽吃了,為這我還跟我媽生氣來著。」

徐若凡看著許海博笑了笑:「其實吧……我跟你說個事兒,剩下那些冰棍兒不是你媽吃的,都是讓我吃的。」

許海博顯然才知道,一臉吃驚的看著她。

徐若凡笑:「你跟你爸走了以後,我天天去你家,就為了吃冰棍兒,你媽看我愛吃,直接讓我把剩下那些冰棍兒都打包帶走了,後來聽說你快回來了,我趕緊吃啊,一天吃兩三根兒,怕你發現了,找我要回去,結果吃得拉了兩天肚子。」

許海博恍然大悟:「我說的呢,我還納悶兒,我媽不愛吃冰棍兒的一個人,怎麼一個人吃了那麼多。」

「你就沒懷疑過嗎?」徐若凡問。

「沒有,我那會兒多單純啊。」許海博嘆說,「誰想到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許海博說完才覺得這話似有些曖昧,瞄了徐若凡一眼,她大概沒聽出來,只是嘬了一口冰棍兒,彎著嘴笑。

許海博想了想,抬手肘碰了一下她,神秘兮兮地笑說:「那我也跟你坦白個事兒吧。」

「什麼事兒?」

「你還記得你四年級暑假去夏令營,你哥他們趁你不在,拿了你存錢罐里的錢去遊戲廳打遊戲的事兒嗎?」

徐若凡當然記得,她四年級暑假去夏令營,當時她姥姥住在她家,她姨家和舅舅家的表哥來她家玩兒,把她存了小半年的存錢罐兒翻了出來,跑去遊戲廳大肆揮霍一了一番,被她姥姥狠罵了一頓。她回家知道這事兒後,氣得大哭了一場,她兩個表哥怎麼陪不是都不行,知道她一直想養只小貓,倆人去朋友家要了一隻小奶貓回來送給她,她才跟他們和好了。

徐若凡微微蹙眉,斜睨著許海博:「怎麼著?偷我存錢罐兒的事兒你也有份兒?」

許海博笑說:「算是吧,當時他們倆知道你有存錢罐兒,不知道你收哪兒了,正好我媽帶著我去你家找宋姨,你藏東西就那兩個地兒,我還不知道嗎,就告訴他們了,結果吧,你知道,就被翻出來了。」

「原來是你,我說我藏得那麼隱秘,他們怎麼找著的。」徐若凡睨著許海博,「說吧,他們給你什麼好處了?」

「也沒什麼特別的好處,就說找著了帶我一起去遊戲廳玩兒。」

徐若凡挑著眉梢,哼笑說:「最後帶你玩兒了嗎?被耍了吧?」

許海博嘆了一聲:「是,被耍了,找著之後他倆就把我甩了,就給了我一塊兒泡泡糖當封口費。」

徐若凡忍不住笑:「該!這就是背叛我的下場。」

「那咱倆扯平了啊,你損失那些鋼蹦兒就當在我這兒買冰棍兒的錢了,其實你那罐子里的鋼蹦兒全加起來也沒多少,我那些冰棍兒也值點兒錢吧,算起來你還佔便宜了。」

「能一樣嗎,你那些冰棍兒是你媽買的,我那存錢罐兒里的錢可是我一分一毛自己存下的。」

「那我不是還幫你存了不少嗎,其中得有一半兒是我從我存錢罐兒里給你的吧。」

「哪有那麼多,頂多也就四分之一。」

「是啊,四分之一的錢,我就換了一塊兩毛錢的泡泡糖。」

「那是你自己傻。」

兩人說笑著已入了小區,往常覺得挺遠的一段路,今天卻覺得怎麼這麼短。

「我進去了,你趕緊回去吧,別坐公共汽車了,打輛車吧。」徐若凡說。

「你給報銷啊?」許海博調侃。

「給報銷,算你送我回家的辛苦費。」

「那我以後每周都送你回家得了,能賺點兒零花錢。」

徐若凡笑了笑:「趕緊走吧你,到家給我發個信息。」

許海博看著徐若凡進了家門才轉身走了。

徐若凡拎著一袋子冰棍兒進了家,她媽問說:「海博送你回來的?怎麼沒讓他進來坐會兒?」

徐若凡一邊換鞋一邊說:「有點兒晚了,他也得回家啊。」

她媽說:「是有點兒晚了,改天白日叫他來家裡玩兒吧,他也好久沒來咱家了。」

徐若凡把冰棍兒和冰激凌拿到廚房,放到冰箱里,徐若辰知道了想吃,被他媽攔了,說都刷了牙了,明天再吃,又跟他們姐弟說別老貪涼,往後天越來越涼,冷飲就不能吃了。

徐若凡回自己房間換上睡衣,想起許海博是真的好久沒來她家了,從她上高中開始,有五六年了,在那之前,兩人總在一起,尤其是小學時,那時候他還叫她凡凡姐,她喜歡跟他一起玩兒,他也特別粘她。

她還記得有一年暑假,陳姨帶許海博來她家玩兒了半天兒,之後說要帶他去他姥姥家住幾天,他們玩兒得正高興,不願意分開。她說讓他在她家住下,她媽和陳姨說許海博好久沒去姥姥家了,姥姥想他,等回來再找她。她和許海博都不開心,許海博說那你跟我一起去我姥姥家吧。

如果是去他家或他奶奶家,她肯定毫不猶豫地答應,但是海博姥姥家在外地,她沒見過,也不敢離開爸媽太遠去個陌生地方,便沒答應。許海博當時央求了她好久,最後兩人不歡而散,他一臉失望地被他媽帶走了。

後來聽陳姨說,許海博從她家離開後好久都沒說過一句話,坐在汽車的后座,一直默默地趴在椅背上往後望,直到車進了外省,他才喃喃說了一句:「凡凡姐現在離我們很遠了吧。」

陳姨跟她媽說這事兒的時候她就在旁邊聽著,心裡酸酸的怪不是滋味兒的,特別後悔當時沒有答應他。不知為什麼,這件小事兒在她腦子裡記得特別深,每次想起都是遺憾,想著如果能重來一次,她一定答應他一起去。

徐若凡躺倒床上,因為剛剛和許海博聊了許多童年趣事,結束了這些天小小的「冷戰」,心中愉悅。或許也談不上是「冷戰」,只是她單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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