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店羊人 四

我湊著鼻子邊走邊聞,實在是苦不堪言。除了那股子羊膻味兒,平時根本聞不到的怪味兒也嗅得通透,尤其是垃圾箱、下水道的味道,簡直就是異味大雜燴,要多噁心有多噁心。更可恨的是和一個爺們兒擦肩而過時,強烈的狐臭味塞了滿滿一肺,偏偏意思還噴劣質香水掩蓋,那腥酸味兒,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要是羊精撞的是我,你就不用遭這個罪了。」月餅摸了摸鼻子憋著笑,「一會兒你歇著,我收拾它!」

我沒心思搭話,忽然間羊膻味異常濃烈,我循味望去,一個濃妝艷抹的短裙女人剛剛走進賓館。

月餅推了我一把:「別光顧著聞姑娘,辦正事要緊。」

我指著那家全國著名的連鎖賓館說道:「它在這裡。」

月餅正要進去,我急忙說道:「等一下,好幾種羊膻味混在一起,小心點!」

月餅板著臉不動聲色,指指左後方。沿街燒烤店,夥計正往羊肉串上面撒著孜然,嘴裡還吆喝道:「烤羊肉串!」

「羊精最喜歡在燒烤店附近藏身,掩飾自身氣味。」月餅冷笑著進了賓館,掏出兩張百元大鈔往櫃檯上一拍。

長得有幾分姿色的女服務員正梳著馬尾辮,見我們兩個大老爺們兒進賓館估計是會錯意,滿臉嫌棄地問道:「大床房還是雙人房?押金三百。」

我臊得滿臉通紅,月餅把鈔票往櫃檯里推了推:「請問是不是有個滿臉青春痘,二十齣頭的年輕人帶著姑娘上了樓?能說一下門牌號么?」

女服務員警惕道:「不知道,沒看見。」

月餅又添了兩張鈔票,很好看地笑著:「是我們的朋友,約我們鬥地主。」

我心說,連撒謊都不會,約咱來鬥地主能不知道房間號?

果不其然,女服務員臉色大變,拿起電話手指摁在「1」上面:「這是全國連鎖正規賓館,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我急忙伸手攔著:「您別誤會,我們沒別的意思。」

女服務員直勾勾地看著我手腕上的金珀手珠,愣了足有兩三分鐘才回過神,塞給我一張房卡:「421號,開房人叫楊澤,來了三天。」

我們來不及多問衝進電梯。我有輕微的幽閉恐懼症,坐電梯總會莫名其妙地煩躁。眼巴巴等著數字跳到四,電梯門緩緩開啟正準備出去,月餅摸出石灰粉說道:「磨刀不誤砍柴工。」

我低聲回道:「這會兒磨刀黃花菜都涼了。」

月餅用石灰粉灑著「之」字形:「那本書里寫著『羊精性淫且陰』,石灰至陽,自古就是封陰的物件,家宅樓房用石灰也是這個道理。」

我哪還有心思聽月餅講這些,出來得急沒有帶稱手的兵器(其實也沒有什麼兵器),一腳踹斷個拖把柄,拎在手裡。月餅灑完石灰,拿著房卡扳著門把手說道:「如果那幾個女孩遇害,什麼都別管,直接做了他!」

我手心直冒汗,「嚓」一聲電子鎖響,月餅推門而入,把房卡插進卡槽,屋裡頓時雪亮。當我看清整間屋子,真的很後悔開了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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