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黃金家族(上) 六

山路看著近走著遠,好不容易趕到發現那隊人的地方,已經過了半個多小時。我心裡惦記著一個人,腦子亂糟糟的混成一團漿糊,一路跑得磕磕絆絆,小腿被橫突的岩石蹭了幾道血口子,火辣辣的,心臟更像是塞了團火,燒得焦躁。

一路趕來,我始終有個疑惑。此時雖是寒冬,地面堅硬,可是沿途根本沒有看到任何人的腳印,那堆人就像是憑空出現在山間,又憑空消失一般。

月餅見我喘得厲害,示意我簡單休息,自己調開手機的電筒功能,照著四周尋找線索。

我本著「不休息好怎麼探險」的懶漢原則,一屁股坐了塊岩石準備歇口氣。哪曾想石頭不結實,直接讓我坐塌了一角,結結實實墩在地上,碎石子差點把盆骨硌裂了。

「跟你說了多少次,減個肥就能改變人生。」月餅慢悠悠地舉著手機,照著山路邊的枯樹。

我老臉一紅也沒空搭腔,右手撐著地準備起身。正所謂「人倒霉喝涼水都塞牙」,手掌陷進一個地窩子里,身體失去平衡,左手連忙扶著地面,結果又是一個坑,我直接連泥帶水來了個撲街。

「坑爹啊!」我惱羞成怒喊了一聲,兩手摁著坑正要起身,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手指摸著坑的形狀,忍不住「咦」了一聲。

「咦?」月餅從樹枝上摘下一叢東西。

「月餅,照照這裡。」

光線所及之處,地面有兩個距離將近一米的圓窩,看輪廓類似桃子,頂端分瓣,突出兩個尖角,整體看上去很像加菲貓那張胖臉,應該是某種動物的腳印。

月餅順著腳印向前照去,地面果然有一排或深或淺的相同印痕,一直延伸到山路拐角處。我此時也看清了月餅手裡的東西,是一簇白色絨毛,聞著有淡淡腥膻味兒。

我恍然中冒出個大悟,難怪一路沒看見人的腳印。我們一直認為那隊「人」走山路,所以一直尋找人的腳印,這種圓窩即使看到,也主觀排除了腳印的可能性。

「還好不是人獒、狼人什麼的。」我剛鬆了口氣,突然從心裡泛起一層更深的恐懼!

留下這種腳印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馬蹄印?」

「人丑就要多讀書。」月餅捻著絨毛聞了聞,「馬是奇蹄類,這明顯是偶蹄類,應該是牛或者羊。」

我沒心思和月餅鬥嘴,只覺得如果這是一群直立行走的牛羊,比人獒、狼人更難接受,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細想倒也有幾分道理,黃金家族本就是游牧民族,說不定整出什麼幺蛾子,用什麼馴獸術讓牛羊兩條腿兒走路。

可是這和她有什麼關係呢?

月餅拍了張蹄印的照片:「她會薩滿巫術。古代巫醫不分,巫術是醫術的一種。」

我敲著腦袋,試圖讓思路清晰,心裡卻翻騰著同樣一句話:「她是醫族?她怎麼可能是醫族?」

月餅啞著嗓子,眼神有些疲憊:「還記得牛頭馬面的傳說么?」

月餅的話如同一瓶冰水注入血管,我渾身冰冷!

「牛頭馬面」源自於《楞嚴經》卷八,「亡者神識,見大鐵城,火蛇火狗,虎狼獅子,牛頭獄卒,馬面羅剎,手持槍矛,驅入城內,向無間獄。」

在中國傳統文化中,「牛頭馬面」是中國佛教、道教的兩個陰間的角色,負責捉拿陽壽終結的亡魂到地府審判,又稱為「勾魂使者」。

然而關於牛頭馬面,在民間有個更凄涼的恐怖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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