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集

巧因緣 兒女做大媒

續舊情 白頭成眷屬

(20-1)北京大學校園

未名湖畔,白建群和一女同學肖小蓉一起走向圖書館,看樣子是相好的一對。

白建群:「你到底答應不答應呀?這個星期六,跟我一塊兒回城裡,和我媽媽見面。」

肖小蓉不好意思地:「我總覺得現在就去認你家的門……」

白建群:「認我家的門太早了,是嗎?我們的關係不是已經明確了嗎?你不知道我每次一回家,我媽就嘮叨,老大不小的了,大學也快畢業了,你的對象在哪裡?我說在大學裡,她說怎麼不請回來讓媽看看?你說我怎麼辦?」

肖小蓉:「我去見了她,說什麼好呀?我該叫她什麼好呢?」

白建群:「你什麼都不用說,你叫她阿姨好了。」

(20-2)賈雲英家

白建群拉著肖小蓉進屋:「媽,媽媽,來了貴客了。」

賈雲英從裡屋走出:「什麼貴客呀?」

肖小蓉:「阿姨。」

白建群介紹:「媽,這就是我給你說的肖小蓉,同系同年級的,她也去過北大荒的。當年我們都是狗崽子,自然就同病相憐,我害病的那些日子,還多虧她的照看。我們有緣,同年考上了北京大學,就好起來了。」

肖小蓉:「其實我見過阿姨的,在北大荒。恐怕阿姨記不起來了。」

賈雲英:「呃,是記不起來了。」拉肖小蓉到面前,細看,很高興,「長得水靈靈的,你是哪裡人呀?」

白建群:「媽,也不讓客人坐,只管看人家,多不好意思。」

賈雲英:「哦,請坐,請坐,你看,我這房子亂糟糟的,連個好坐的地方也沒有。」

白建群:「我們這已經是大大地改善了。小蓉,你沒見我們掃地出門住的那黑屋,就在院子那邊的車庫裡,什麼時候,我帶你去看看。」

賈雲英:「那有什麼看的?一定又是要小蓉去欣賞你畫的窗戶了。」

肖小蓉:「我們家那時也一樣的,被掃地出門。」

賈雲英:「不說這些了。建群也是,說高興的事,提那些幹嗎。來,小蓉,吃點心。」

白建群殷勤地為肖小蓉端茶送點心。

賈雲英愛憐地看著:「小蓉,剛才建群打岔,你還沒說你是哪裡人呢。」

肖小蓉:「我是四川人。」

賈雲英:「怪不得,阿姨也是四川人。」

白建群:「所以我媽媽也長得很漂亮。」

賈雲英:「這孩子,說話老沒正經的。好了,你們玩吧,我做飯去。」

肖小蓉站起來:「阿姨,我給你幫忙。」

白建群:「只怕我媽嫌你越幫越忙。」

肖小蓉:「那有什麼,向阿姨學嘛,你就不學了?」

賈雲英:「他呀,只知道動嘴動筷子。看你將來和小蓉成了家,怎麼過日子。」

白建群:「那時我就向肖小蓉同志學習唄。」

(20-3)灶房

肖小蓉隨賈雲英進了灶房,忙起來。

賈雲英:「小蓉,你爸爸媽媽都好嗎?」

肖小蓉:「我的媽媽前幾年害病去世了,現在家裡只有爸爸一個人。」

白建群進來,插嘴:「她爸爸也是老幹部,搞公安的,『文化大革命』也受盡了折磨。現在平反了,離休在家,一個孤老頭子,怪可憐的。」

賈雲英:「哦,還沒成親,你倒先可憐起未來的老丈人來了。孤老頭子怪可憐的,莫非你想去倒插門,倒不可憐我這個孤老婆子了?」

白建群:「媽,我哪有那個意思,自然我的媽媽是最可憐的了。」說完,依偎到賈雲英肩上。

賈雲英:「傻兒子,媽給你開玩笑的,我們這一代人受苦最多,卻並不要人可憐。小蓉,你爸爸一個人在家,夠寂寞的,你應該多回去看看,把建群也帶去。」

白建群:「她帶我去過。媽,什麼時候你們見見面,談談我們兩個的事情呀。」

賈雲英:「是要見見面。你們說,什麼時候都可以。」

白建群:「小蓉,下星期天怎麼樣,就在你家,你家屋子寬一點兒。」

肖小蓉點頭:「可以,我回去跟爸爸說好後就告訴你,我想他會同意的。」

(20-4)某機關宿舍大樓下

白建群陪著母親,到了肖小蓉家的單元門口,肖小蓉已等在那裡,扶賈雲英上樓,走進家門。

(20-5)肖亨家客廳

肖小蓉:「爸爸,賈阿姨來了。」

肖亨從沙發上站起來,迎向前去,忽然停步不前,嘴張開卻說不出話來,呆望著,只說出一字:「你……」

賈雲英更是驚呆了,不僅停步不前,而且後退兩步,盯著肖亨看,回頭向白建群:「建群,是不是我們走錯門了?」

肖小蓉:「阿姨,沒有呀。」

賈雲英自言自語:「怎麼是他?」

白建群:「媽,怎麼,你們原來就認識?」

肖亨鎮靜下來:「客人進門了,認識不認識,都請坐吧。」

賈雲英似乎有些頭暈,肖小蓉扶著她坐進沙發。

肖亨也落座,但好像也有點兒說不出的味道。

兩個青年莫名其妙,呆看著。

白建群關心地:「媽,你怎麼啦,又犯病了嗎?」

肖亨關切:「小蓉,快把抽屜里的救心丸找出來。」

賈雲英:「沒有什麼,不用了。假如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在延安的名字叫李唯平吧?」

肖亨:「不錯,我就是延安的李唯平,而且是四川大學的李亨。」

肖小蓉:「爸爸,你原來不姓肖呀?」

肖亨:「原來不姓肖,解放後,就改姓肖了。」對賈雲英,「假如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就是延安的賈雲英了。」

賈雲英:「正是,我是行不改姓,坐不改名,還叫賈雲英。」

白建群、肖小蓉釋然,高興:「原來你們四十年前就認識,是老戰友吧?」

賈雲英:「也許是……」

肖亨:「不是也許是,是真的是。我們是很熟的老戰友。」

肖小蓉:「那你們分手後,就不知道彼此的消息了嗎?」

賈雲英:「聽說一點兒,知道一點兒。」

肖亨:「你去了華北前線後,我就不知道你的消息了。」

賈雲英:「後來我在前線負了傷,回到了四川,聽說你……」

肖亨:「聽說我墮落了。」

賈雲英:「不只是墮落了,而且……」

肖亨:「而且當了特務,是嗎?我是當了特務,正牌子的中統特務,而且還是不小的頭目。」

肖小蓉大驚:「爸爸,你是特務?」

白建群更驚:「那你怎麼能在我們的公安部門工作?」

肖亨笑了:「正因為我當過『特務』,才取得了到公安部門工作的資格,正因為我當『特務』當得出色,才調到了中央公安部工作。」

白建群、肖小蓉都莫名其妙地發獃。

賈雲英長長地噓一口氣:「哦,我曾經假想過,卻不敢相信的事情,終於是真的了。原來,你一直在沒有硝煙的戰線上工作。」

白建群:「媽,你們打什麼啞語,怎麼我們一點兒聽不明白。」

賈雲英:「你們年輕,很難理解我們那個時代的許多事情。」

肖亨:「是的,他們只受過戲台上紅臉是好人、白臉是壞人這樣的教育,所以在『文化大革命』中,我們也吃夠了娃娃們的苦頭,他們哪裡明白啊。」

賈雲英:「連我一時也不明白呀。」

肖亨釋然:「你現在終於明白了,我還以為,沒有這一天了。」

白建群:「小蓉,我明白了,你爸爸是忠誠的共產黨員,被派到敵特機關去當特務的。」

肖小蓉取笑:「你還不是和我一樣,事後諸葛亮。」

白建群:「我這事後諸葛亮,總比你這事後木腦袋還強一點兒。」

肖小蓉:「建群,我們到廚房去,你幫我干點兒活兒。」

白建群:「幹什麼活?」

肖小蓉拉他:「走吧。」

(20-6)廚房裡

肖小蓉:「你說我是事後木腦袋,我看你才是當面木腦袋。他們老戰友幾十年才遇到了,一定有許多話要說,你卻待在那裡。幹什麼,當木老虎啊?」

白建群恍然大悟:「哦,這一回,算是你比我聰明。」

(20-7)客廳

沒有孩子在面前,肖亨和賈雲英二人更覺局促不安,不知說什麼好,肖亨只管抽煙,才按滅一支,又抽一支出來吸,賈雲英只管端著茶杯喝茶。

肖亨終於先開口:「看你一頭花白頭髮,這幾十年你的日子大概過得不輕鬆。」

賈雲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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