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風波再起 此消彼長

政治上的權力比拚本來就是此消彼長,伴隨著楊廣這邊的實力下降,前太子楊勇的勢力逐漸抬頭了。

怎麼逐漸抬頭呢?從三方面檢視。

第一、楊勇不甘寂寞,整天哭著喊著要見隋文帝。隋文帝廢掉太子楊勇後,就讓新太子楊廣負責看管他。一開始楊勇還很安分,但是,久而久之,他終於覺得自己太冤枉了,於是整天請求楊廣讓他見父親一面。

這是與虎謀皮,楊廣當然不會答應。楊勇情急之下,居然爬到東宮的大樹上,對著皇宮大喊大叫。隋文帝還真聽見了,但是聽不清。正好當時楊素在旁邊。隋文帝就問楊素,楊勇在喊什麼?楊素趕緊說:這個廢太子最近瘋了,整天在樹上亂喊,誰也不知道喊什麼。隋文帝一聽,嘆了一口氣,也沒再追究。

這事雖然有驚無險地過去,可是,楊廣著實擔心了一下,心想:楊勇賊心不死,以後一定嚴加看管,再不能讓他上樹了。

第二、此時,貝州長史裴肅替楊勇和高熲喊冤。

此人上書稱:

高熲以天挺良才,元勛佐命,為眾所疾,以至廢棄;願陛下錄其大功,忘其小過。又二庶人得罪已久,寧無革心!願陛下弘君父之慈,顧天性之義,各封小國,觀其所為。若能遷善,漸更增益;如或不悛,貶削非晚。今者自新之路永絕,愧悔之心莫見,豈不哀哉!

意思是,高熲功大過小,不能永遠廢棄在家。另外,前太子楊勇和前蜀王楊秀已廢為庶人很久了,應該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

這樣的話如果在高熲剛倒台、兩位皇子剛被廢的時候說,那就死定了。可是,現在,隋文帝居然很感慨地說:「裴肅憂我家事,此亦至誠也。」還特地征他入朝談話。這可把楊廣嚇壞了,父皇是什麼意思?是不是心意又改了?楊勇和高熲他們會不會復辟?

第三、也是最大的問題,隋文帝當時的心腹、政治後起之秀柳述和楊勇關係極佳,但是和楊廣關係不好。

當年,蘭陵公主改嫁,當然是精挑細選。選來選去,產生了兩名候選人。一是柳述,另一個則是楊廣的小舅子,蕭妃的弟弟蕭瑒。兩人都出自名門大族,文帝也挑花了眼,不知道選誰好,便多方徵求意見。

徵求到楊廣這裡,楊廣當然希望妹妹嫁給自己的小舅子,所以極力說蕭瑒的好話。隋文帝當時被他說得挺動心,原本答應了。但是,後來又問術士韋鼎,就是當年說隋文帝當有天下的那位,韋鼎說了這麼一句話:「瑒當封侯,而無貴妻之相,述亦通顯,而守位不終。」這當然是向著柳述。

因為蕭瑒按面相不該有高貴的妻子,而柳述只是官位不能到頭而已。隋文帝一聽,馬上說:官位還不由我說了算嗎?我想讓他到頭就能到頭,便把女兒嫁給柳述。

這樣一來,無論是柳述對楊廣,還是楊廣對柳述,其實都沒什麼好印象。柳述對楊廣印象不佳,但是對楊勇倒是印象不錯,因為他最初擔任的官職就是太子楊勇的親衛,兩人交往頗為密切。現在,柳述在禁中辦事,整天跟著隋文帝,會不會為楊勇說話?楊廣當然心裡極不踏實。

就這樣,因為獨孤皇后之死,隋文帝原本堅定的政治路線變得不堅定起來,朝廷里出現了很多新的變數。這些變數有個共同的指向,就是朝廷似乎又要洗牌,太子之位重新變得不穩固起來。這讓太子楊廣心境極度不安,真是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在這種心境下,楊廣偷偷地對為獨孤皇后占卜葬地的大臣蕭吉說:

公前稱我當為太子,竟有其驗,終不忘也。今卜山陵,務令我早立。我立之後,當以富貴相報。

您當年預言我當太子,如今果然應驗了,我信任您,不會忘記您的大恩大德。現在,請您在占卜墓地將再替我想一想,怎樣才能找一處風水寶地,讓我早點接班。如果您能做到這一點,我當皇帝後,必定報答您。

意思是,說白了,就是請您找個地方,務必讓我父親早點死,這樣我心裡才能踏實下來。楊廣提出如此露骨的要求,蕭吉怎麼回覆?他說:「後四載,太子御天下。」放心吧!我為你媽媽選一個地方,保證讓你在四年後就當皇帝。

蕭吉是否真有這樣的本事?隋文帝到底以何種方式結束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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