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為戰爭是不可避免的,所以我要全力阻止他。」
目光投向窗外,俾斯麥語氣凝重地說道。
「現在,對於法蘭克而言,最重要的是利用天朝警惕的放鬆,發展自身,壯大自身的實力,等到十幾,甚至二十年後,等到我們的實力進一步強大的時候,再去挑戰天朝。」
「可到那時,天朝只會更加強大……」
就在此時,路旁的小巷子突然有一個人影鑽了出去,衝到街上的人影沒有理會街道上的路人,直接朝著大道中央跑去,他的速度很快,以至於人們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甚至就連同護衛俾斯麥的機車警衛也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就在他靠近車隊的時候,他從懷中抽出了一支槍,是衝鋒槍。
「攔住他們!」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就連反應最快的衛兵也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
緊接著,急促的槍聲驟然間響了起來。
密集的槍聲在街道上迴響著,在震耳欲聾的槍聲中,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他們簡直就不敢相信這是怎麼了。
目瞪口呆的人們眼睜睜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在場的都飛快的四散躲避,現場瞬間就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槍聲戛然而止,當硝煙散盡,現場的人們都不禁發出驚恐的尖叫聲,人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宰相的座上布滿了彈孔,車窗玻璃也被擊碎了。
「該死的,抓刺客!」
夾雜著怒吼和急促的腳步聲,那些剛剛停下機車的衛兵朝著他沖了過去。
而刺客卻像是瘋了似的瘋狂地繼續朝著宰相的座車衝去,數名衛兵從左右朝著他撲了過去。
彈匣里的子彈已經打完了,可是刺客並沒有放棄,而是拿出了手榴彈,他跑的很快,這時候槍聲響了起來,刺客被衛兵擊中了,可是他仍然搖搖晃晃地沖向宰相的車隊。在他投出手榴彈的瞬間,護送車的衛兵就擋在他的面前。
「該死的……」衛兵們七手八腳連罵帶綁地制伏刺客。
而那輛載著帝國宰相俾斯麥的汽車在機車騎兵的護送下飛速駛離了現場。
「起來!你這個該死的傢伙!」
一名衛兵拖起那個刺客,狠狠地甩他一記耳光。他剛一打過,立即就有好幾個拳頭立刻接二連三地捶落在刺客的下巴、嘴唇和胸口。
「是誰指使你刺殺的宰相大人的。」
「你這個該死的甜瓜人,該死的明國走狗!」
刺客的鼻子被打破了、唇角流著血,面對衛兵和警察們的咒罵,他用炙熱的眼神瞪著咒罵他的人,然後指著聳立在戰爭廣場上的埃菲爾鐵塔,竭盡全力大聲嘶吼道:
「我不是明國的走狗,我是愛國者,是他俾斯麥在出賣法蘭克,出賣歐洲,總有一天,我們的軍隊會越過維斯瓦河,我們的三色旗會高高飄揚在莫斯科,那些東方的統治者會被我們趕出歐羅,總有一天,你們一定會看到……」
什麼!
所有人都驚愕的看著那個刺客,他們愕然的聽著他瘋狂的言語。
「只要殺了俾斯麥,就再也沒有人能阻止我們解放歐洲的戰爭!」
刺客的呼喊換來的是警察和衛兵的訓斥。
「閉嘴!你這個瘋子。」
他們拼盡全力想要阻止他,一時間拳如雨下,與此同時,那些圍觀著的路人們,看著已經被打暈的刺客,他們中突然有人大聲的唱起了《出征曲》。
「……祖國在召喚我們,讓我們征服或滅亡。為了祖國,法蘭克人必須生存,為了祖國,法蘭克人必須犧牲……」
歌聲在香謝麗舍大道邊響了起來,甚至就連那個被打倒的刺客也跟著大聲的唱起了這首《出征曲》。
……
從頭到尾目睹這一幕的一些外國人,不禁有些面面相覷。
「看來戰爭真的無法避免了!」
「小公爺,難道戰爭真的不可避免了嗎?真的就在爆發了嗎?」
提問的是一名三十多歲的青年,他的個頭高挑,五官十分端正,眉宇中隱約帶著些歐洲血統。另一位是四十五六歲模樣,戴著眼鏡、身材粗壯的中年男人,他們是明人不假,但是都隨著的流行蓄著的短髭。
其實,早在乾聖年間,就有水手為了清潔等原因留短髭,而在軍隊中留短髭有利於清理傷口,也是從所周知的事實,在戰場上很多士兵都是留短髭,經過長期的演進,儘管是否理髮留短髭的問題上,曾有過很多爭論,但短髭的便利和方便清洗等優點卻是世人無法否認的。
儘管大明沒有下達「斷髮令」,但是從水手、軍隊中傳播出來的習慣,卻在過去的兩百年中影響著普通百姓,在過去的幾十年里留短髭已經越來越流行,不過蓄髮綰髻的習俗還存在於各地。
不過,在軍隊中,留短髭則是最普通的,年紀較長的這位則是晉國公小公爺李存志,他是奉命出訪法蘭克。至於身邊的這位年輕的隨員林森,則是他的通譯。
在即將結束對法蘭克帝國的訪問時,他不曾想到居然會目睹到對俾斯麥的刺殺,而更讓他詫異的是法國人的反應。
「戰爭會在什麼時候爆發,我一無所知。」
眉頭緊鎖的李存志神情憂慮地說道。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眼下的法國就是一個火藥桶,法國人對天朝懷有極其深刻的仇恨,這種仇恨一點就著!戰爭啊……」
看著街上的那些法國人,感受著他們投來的充滿敵意的目光,李存志說道。
「可惜國內的諸公,根本就看不到戰爭爆發的危機!真是的,文官誤國,古來如此!」
「法蘭克民間的情緒一直很激進,在法國國內有不少激進的組織,俾斯麥對這些人也感到相當棘手,他一直在試圖阻止戰爭爆發,所以才會成為那些人的眼中釘。」
「眼中釘?」
李存志冷笑道。
「戰爭爆發了,對我們沒有任何壞處,大明早就需要好好的打一仗了,只不過他們真是有問題,根本就看不到與大明之間的差距,在這一點上,俾斯麥是清醒的,現在最重要的是查探清楚,他是否受傷了,明白嗎?」
「嗯,等我們回到大使館,應該就會有這方面的情報……」
在說話時,林森有意無意地望著那個埃菲爾鐵塔,他當然知道那座鐵塔的紀念塔意義,也知道對於法國人來說,那座鐵塔意味著什麼。
甚至他的心中又一次想起剛才那個刺客的喊叫,還有那些為刺客鼓掌的法蘭克人。
「真的是瘋了啊!」
林森自言自語地嘟囔著。
「你說什麼?」
「剛才那個青年說,他們的軍隊會越過維斯瓦河,將來絕對不會有這一天嗎?」
「那是肯定的!」
李存志冷笑道。
「現在國內對法蘭克的政策就是綏靖政策,完全無視他們對帝國的威脅……這種事是不可避免的,一旦他們發起進攻,我敢說,肯定會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不過,這對我們來說,未必是一件壞事!」
當然不是一件壞事!
一旦帝國遭受法國人的進攻,那麼主張「綏靖主義」的李洪章就會被趕下台,一直以來主張對法蘭克進行全面戰爭的軍方就會成為最大的贏家。
再次凝視著那座鐵塔。那座由埃菲爾設計,為了紀念他們所謂的「勝利」,那座塔早就成了巴黎人的象徵與驕傲,但是……
「五十年前,沒有任何人曾想到,我們會在波蘭和法蘭克人打了那麼長時間的戰爭,最後居然只打了個平手!」
李存志長嘆道,他也是那場戰爭的經歷者,他當時只是小小的營長而已。
「嗯,是出乎意料。」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可是,歷史如今已完全逆轉,你看!」
李存志指著閃閃發光的埃菲爾鐵塔,這座鐵塔驕傲地向世人訴說著屬於法蘭克人的勝利,或者說屬於歐洲人的勝利。
「想想看,當年戰爭爆發的時候,有幾個人能預見那場戰爭持續了十五年?甚至就是拿破崙一世的時候,誰又想像得到法蘭克帝國幾乎會統一歐洲呢?現在他們看似處心積慮的想要發動戰爭,可實際上,在過去的十幾年裡,俾斯麥為了避免激化與我們的關係,他並沒有進行激進的擴軍,實際上,我們對他們的優勢仍然是壓倒性的」
對於大明的力量,李存志是極為自負的,那怕是法蘭克帝國擁有1.5億人口,那怕是他們的土地從歐洲直到非洲,直到剛果河流域,都是法蘭克帝國的國土。
那怕是十五年前的戰爭,大明不得不從多個戰場與他們進行戰鬥,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他們並沒有在大明身上佔到一丁點便宜。頂多也就是雙方最後瓜分了波蘭,戰爭的結果就是波蘭滅亡了。
而現在呢?
在過去的十五年中,法蘭克帝國與大明的差距不是縮小了,而是加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