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0章 韃靼人的末日

身側是不斷響起的炮聲,炮聲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像雨點一樣的霰彈,霰彈從天而將,總是會把人和馬打倒在地。

「快點,再快點……」

騎在馬背上的米西爾不斷的鞭打著戰馬,即便是身邊的槍林彈雨也無法阻擋他的腳步,作為一個從十三歲就騎上馬到烏克蘭大草原去掠奪奴隸的戰士,他知道越是在這個時候,就越要冷靜,只有不斷的向前衝鋒,才能衝過那片槍林彈雨,然後一切就會結束。

就像現在這樣,在衝過那片鐵與火組成的地獄之後,等待他們就是一片寧靜!

當然,這種寧靜也是相對的,仍然有子彈從四周射來,可相比於之前,現在的情況卻好多了。

衝過中國人的據點之後,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一片遼闊的土地,無論怎麼看,似乎都沒有任何威脅,越過那道火力封鎖線的韃靼騎兵越來越多。

「殺上去,殺光那些漢人!」

突然,在人群中傳了這樣的吼聲。是小王子馬赫穆德!統治著克里米亞汗國的吉賴家族派出了馬赫穆德王子,因為他們面對的敵人是漢人!

漢人!

對於歐洲人來說,或許漢人是陌生的,但是對於克里米亞韃靼人來說,他們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之所以熟悉,是因為在他們的驕傲中,有關蒙古、有關成吉思汗的歷史,都與漢人是分不開的,之所以陌生,是因為他們只是聽說過漢人。

但是現在,他們終於看到了漢人!

活生生的只存在於傳說中的漢人就在他們的眼前!

喊殺聲在天空中回蕩著,在小王子馬赫穆德的喊聲中馬蹄聲再一次沸騰起來。

在萬馬奔騰中,馬赫穆德似乎看到了擊敗漢人的那一刻,看到了老人們一遍又一遍的在那裡說道著那些屬於祖先輝煌,那是祖先的,是成吉思汗的,現在他和成吉思汗一樣,擊敗了漢人!

在馬蹄聲中,馬赫穆德似乎產生一種錯覺,那些遠道而來的漢人,很快就會在他們的馬刀、在他們硬弓下下四處逃竄,他會像當年祖先他們一樣,騎著馬到處追砍著漢人,沿途所有的樹上都吊滿了屍體,成千上萬個腦袋就像是果子似的被掛在樹杈上,禿鷲在天空盤旋……

所有的一切是何等的美妙啊!

那是屬於祖先的輝煌啊!

而現在他也將擁有這一切!

他將會成為所有克里米亞人傳唱的英雄,他將會和成吉思汗一樣受子孫們敬仰……

幻覺!

有時候人出現幻覺的時候,往往意味著不祥。

可沉浸於祖先輝煌中的馬赫穆德,這會那裡顧得了那麼多,也就是在他心裡浮現出這樣幻覺時,想像著自己成為整個克里米亞汗國上下的傳奇人物時。事情突然發生了變化。

一直衝鋒在前的米西爾,只感覺地上似乎有絆馬索似,原本在平地上賓士的戰馬猛的一個摔了個跟頭,下一刻成百上千沖在最前面的人馬突然摔倒在地,那些受了重傷的戰馬,就那麼在地上掙扎著,嘶叫著。

這是怎麼回事?

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的時候,馬赫穆德看到,更多的戰馬在往奔跑,然後在前方或近或遠的地方連人帶馬摔倒在地上。

不是絆馬索?

當然不是絆馬索,相比於絆馬索,明軍還有另一道看似不起眼的障礙——低位鐵絲網,那些離地只有區區半尺的鐵絲網,遍布明軍的陣地前沿,那些以網格形式交錯的鐵絲,看似不怎麼起眼,但是對於任何陷入其中的步兵以好,騎兵也罷,只他們進去,就跑不動——跑起來絆腳,走起來也會絆腳,這就是一個捕鼠籠子,任保進入這一區域的步兵,騎兵都不過只是籠子里的老鼠而已。

因為它很低,以至於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而且在雜草中、這些鐵絲網也不顯眼,以至於完全會被人忽視,戰馬的眼中,韃靼騎兵的眼裡,都沒有它的存在。

分鐘前,那些騎兵還在那裡拚命的衝鋒,試圖殺向明軍的後方,可是現在他們卻接二連三的摔倒在地上,那些拼著命突破了外層防禦,想要繼續前進的韃靼騎兵,剛開始的時候,他們還能衝上幾十米,甚至上百米,但是很快戰馬就直接摔倒在地上,儘管低矮的鐵絲網不會給戰馬帶來什麼傷害,可是帶刺鐵絲也可以刺傷戰馬的馬蹄,受了傷的戰馬變得更為燥動,戰馬嘶嚎著朝著試圖從這裡衝出去,但是最終只能重重的摔倒在鐵絲網上,鐵絲上的尖刺穿了馬身,同樣也刺傷了騎兵。

一時間戰場上到處都是戰馬的慘鳴,雖然韃靼騎兵的騎術很好,可還是有不少一時勒不住,沖入鐵絲網裡,然後摔倒在地上,畢竟,鐵絲網並沒有直接絆住馬腿,誰也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絆住馬腿,沒有統一的界限,騎兵們自然也就反應不過來。

「停下來,停下來……」

馬赫穆德大聲喊著,當他勒住馬時,馴服的戰馬卻因為馬腿被刺傷突然暴燥起來,咆哮著向前向左右奔扭著,儘管他努力的想要控制馬,可是卻根本就控制不住。

而在另一端,戰壕里的明軍,卻紛紛端起步兵,相隔五百多米,在那裡有條不紊的射擊著,他們就像在打靶一樣,藉助線膛步槍精確的火力,不斷的瞄準射擊,成千上萬的子彈準確的掃蕩著那些韃靼騎兵。

在這個輕心設計的陷阱面前,即便是最優秀的韃靼騎兵也陷入了進退不得的局面。

進,前方的鐵絲網阻擋著他們前進的道,退,除了鐵絲網之外,還有明軍密集的炮火,他們想走就必須冒著槍林彈雨的風險。

陷入這種境地里的韃靼騎兵,根本就沒有一絲掩蔽,灼燙的子彈從前方朝著他們飛來,任意收割著他們的性命。

而更為要命的還是炮兵發射榴霰彈,因為早就進行過數次試射的關係,那些空爆的榴霰彈的定時往往都是極為準確的,他們準確的在鐵絲網的前方炸開,然後成百上千的霰彈就像雨點似的向前飛舞著,密集的彈雨瞬間就把那些韃靼騎兵籠罩在其中,火炮的轟擊一刻也沒有停止過。

與此同時,在前線戰壕里的士兵用他們的步槍把那些沒有被炮彈炸死的敵人一一消滅。

這不是戰鬥,而是一場一連倒的屠殺。

那些看似驍勇的韃靼騎兵,甚至都沒有來得急反擊,就陷入了一個死地,那些試圖反擊的韃靼騎兵,他們依靠著戰馬,拿起短管雙管燧發槍想要反擊時,可射程不夠——它的射程只有區區幾十米,其實也就是用來取代弓箭的玩意。

他們反擊所迎來的不過只是明軍更為猛烈的還擊,許多人甚至都沒有開槍,就倒在地上了。

激戰僅持續了幾十分鐘,當一切結束的時候,陽光光下除去戰馬的悲鳴、傷員的嘶吼外,似乎在一瞬間,其它的聲音都消失了。

在槍炮聲停止的時候,那些端著步槍明軍官兵出現在這片開闊地帶中,沒有歡呼,沒有吶喊,端著步槍的他們,來到這片鐵絲網裡時,看到地上掙扎著的傷員時,會直接刺出他們的刺刀,鋒利的刺刀會刺進傷員的脖頸,瞬間,鮮血噴濺而出。

在這清點戰場的時刻。

已經沒有什麼槍聲了,只剩下最原始的一幕——刺刀的清點。

這些來自數萬里之外的漢人,用自己最擅長的方式,用刺刀解決著這些敵人,就在幾十分鐘之前,這些韃靼人甚至還想要重現祖先的輝煌,其實,他們重現了——無非就是死亡的輝煌而已。

身上中了兩槍,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馬赫穆德眼看著一個漢人朝他走了過來,他想動卻根本動彈不得,看著走過來的漢人,他似乎又一次聽到了小時候老人們說的那個故事……這些頭上扎著紅布的漢人把英雄的蒙古人趕出了中原。

似乎,這個時候,他又想起了,老人們提到漢人時,會用形容魔鬼的辭彙形容他們,那個時候,他根本不害怕。

魔鬼?

他們才是魔鬼!

所有的歐洲人都知道,他們才是魔鬼!

可現在,馬赫穆德終於知道了,他不過只是小鬼而已,真正的魔鬼是這些漢人,他們真的是……不等他的心裡弄明白這一切,他看到鋒利的刺刀一下子就沒入了他的脖頸。

在刺刀抽出的瞬間,血涌了出來,馬赫穆德就這麼睜大眼睛看著這些漢人,看著這些魔鬼……

這一瞬間,他和其它人一樣,都成了傳奇。他和他麾下的韃靼騎兵,用自己的性命證明了一點——漢人的敵人。

這一戰成為了某種傳說,而他們,無論是韃靼騎兵也好,土耳其人也罷,就是曾經無敵的蘇丹近衛軍們,也不過只是證明傳說的燃料,他們用自己的生命成就了大明的傳奇!

這種無私的精神,確實是讓人感動的。

……

終於,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

結束了!

傻了!

在槍聲停止的時候,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庫楚克在內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在此之前,他們還曾想過要給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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