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0章 大事件

對於「啟明星號」來說,他們最重要的是完成這次環球航行,順便把一些地方變成「自古以來……」的地方。而發生在新英格蘭的事兒,不過只是他們航行中的一個小插曲而已。

當「啟明星號」揚帆起航,踏上環球旅行的航程時。在世界的另一端,在大明甚至沒有多少人,壓根兒就沒有多少人會關注大明之外的世界。

對於很多大明的百姓來說,世界就是大明。當然他們的這倒不是妄自尊大。而是一種自信。他們相信大明才是世界的中心,才是整個世界。

而相比於距離大明很近的南洋,北美大陸距離大明實在是太過遙遠,以至於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他們甚至都沒有聽說過什麼豫章郡、新英格蘭之類的名詞。

豫章郡?

這地方聽起來倒是像大明的地方。至於新英格蘭?那是什麼鬼地方?既然是鬼地方,那有與我們何干呢?

其實,大明的百姓壓根兒就不關心海外的事情。對於大明的百姓們來說,他們只需要安享著太平歲月就行了。

二十多年的太平日子,會讓人淡忘所有的舊事,什麼戰爭啦、饑荒啦、流民啦,對於許多年輕人來說,這一切似乎都是不存在的,那怕是歷史書上寫著,與他們來說,也是非常遙遠的事情,對他們而言,劇院里的「大唱」、體育場上的蹴鞠比賽,遠比其它的東西更吸引人。

什麼是太平日子?

這就是太平!

聽個曲兒踢個球的多好。相比於「大唱」那種有錢人的玩意,蹴鞠比賽在大明更受歡迎,原本於歷史上蹴鞠在大明就是一項深受民眾喜愛的競技運動,是一種非常流行的娛樂活動,不管是普通百姓還是達官貴人士大夫都把這種活動當成消遣的方式,非但《金瓶沒》里的李桂姐那樣的青樓女子都會踢蹴鞠。良家女子同樣也喜歡蹴鞠。

弘治三年狀元錢福,就曾專門寫了一首詩來描述女子踢球:「蹴鞠當場二月天,仙風吹下兩嬋娟。汗沾粉面花含露,塵撲蛾眉柳帶煙。翠袖低垂籠玉筍,紅裙斜曳露金蓮。幾回蹴罷嬌無力,恨殺長安美少年。」

有人說明朝的女子裹小腳,可裹小腳的女子能踢球嗎?能跑起來爭搶足球嗎?

這不是扯淡嘛。裹小腳,不過是到了滿清那會才演變成那樣折斷腳骨式的的纏足式的陋習,在明朝裹小腳不過就是用布把臉裹起來而已,類似於襪子。男人一樣的裹腳,其實就是變相的「襪子」罷了。

歷史上,足球這項運動,在中國整整流行了上千年,無論是在太平盛世,還是在亂世,蹴鞠一直在這片土地上延續著。

是在清代全面衰落。因為順治害怕漢人以蹴鞠為名而串聯謀反,遂口諭「即行嚴禁」,再後來乾隆又規定漢人私下聚會不得超過三十人,別說是蹴鞠了,就連同詩會之類的文學聚會什麼也給搞沒了。這兩個滿清皇帝直接把風靡中國數百年的足球給搞沒了。

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嗯,再後來,也就是等到晚清的時候,西洋人把足球帶到了這片土地上。

不過在乾聖年間,蹴鞠的風潮並沒有衰退,也不用等到幾百年後從國外再次引進。而且隨著皇家的推崇,蹴鞠在大明更加風靡,畢竟皇帝本人就喜歡蹴鞠比賽,早在濟南時就曾專門建過球場,制定過比賽規則,其實也就是另一個時空的足球規則。並且設計了新式足球。

有了皇帝的支持,從乾聖元年,對抗性更為激烈的新式球賽很快風靡各地,而圓社,也就是明朝的足球社團之間的比賽,也是日益增多,其實,在明代時,各地的圓社,本身就會經常前往外地「表演」,只不過,那些花式表演變成了對抗性的競技比賽。

隨著球賽的發展,在朱國強引入了後世的規則,弄出了乾聖年間的足球聯賽,每年聯賽期間,他甚至還會組織勛貴觀看蹴鞠,而不少勛臣本身就是足球聯賽的忠實擁躉。他們甚至自己組織球隊,其中不乏甲級聯賽隊伍。

經過多年的發展,大明的蹴鞠比賽已經成了一個人人參與的賽事,擁有廣泛的群眾基礎。

每年的蹴鞠大賽期間,比賽地區雖然不至於萬人空巷,但滿城皆談蹴鞠,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當然有談論比賽的,也有討論賭注賠率的。

安慶府泰昌球場,這裡是泰昌社的主場,那怕泰昌社在大明的七百多個圓社中排名在兩百位開外,可並不妨礙本地人對它的追捧,明天是徽州府的齊雲社與泰昌社的比賽。

儘管比賽要等到明天,可是球場售票處前已經零亂地碼放著一些磚頭,磚頭一塊挨一塊排成一條線,這些磚頭代表排隊人所佔的位置。售票處附近到處是成群結夥的青年,他們放肆地打量著每一個過路的人。這些青年都有個共同的特點,他們穿著軍隊式樣的短衣短衫,他們之所以會穿這樣的衣服,是因為這種短衣打起架來更利索。和別人對視的時候,他們的目光中充滿著挑釁和不屑。這些人就是典型到地痞混混。

讓人熱血沸騰的球賽,不僅吸引著普通的百姓,更吸引年輕人,其中不乏本地的一些地痞混混,所以,每到比賽日前後,都是巡捕們最忙活的時候,這個時候,他們甚至要邀請附近的錦衣衛緹騎協助維持治安。

不過,明天才是比賽日。

現在,早早的就有人來佔位了,這些站位的人,往往都是安慶街面上的混混,他們的身份各異,既有碼頭上的苦力,也有十幾歲的少年,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他們都是來這裡爭搶門票,明天高價倒賣黃牛票的。

無論任何時候,混混們總是能找到商機。當然,也就只有一些小混混才去掙這種小錢。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由不得他們不正常——旁邊有幾名巡捕盯著,誰也不想被關進巡捕房裡不是。

……

一夜平安無事。

清晨終於來了,等候了一夜的人們自動排起一條長隊,執勤的巡捕們開始散開了,城外過來的的緹騎也騎著高頭大馬,警惕的長隊附近維持秩序。

每到這個時候,總會出現亂子。

售票處的窗口打開了,售票員向外看了一下,對於窗外密密麻麻的人群,她似乎已經習慣了。

「你要幾張票!」

「五張第一排的!」

為防止黃牛倒賣,各地圓社都以五張票為上限,一個人最多只能買五張。

賣票了!

人群開始躁動起來,每一個排隊的人都緊緊貼著前一個人,生怕有人插|進隊伍。

排在前面的往往都是些混混,自然沒有什麼人和他們爭搶,那怕他們把所有的前排票都買走,也沒關係,能買得起前排票的,也不介意多花點錢,至少不用排隊不是。

很快,體育場附近就熱鬧了起來,倒賣門票的黃牛們,吆喝著賣著票。一張票加上幾十文錢,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有的位置甚至能加上一兩錢銀子。

對此,巡捕也好,緹騎也罷,似乎都像沒看到似的,只是繼續維持他們的秩序。

黃牛的存在,也有他們的道理,況且……他們私下裡難夠會給巡捕們孝敬一些,再加上朝廷沒有法律打擊黃牛,自然也就不聞不問了。

坐在球場附近的茶攤上,李成東的手裡握著茶杯,無論是買票還是賣票,都有他手下的小兄弟去干。

出來混了這麼多年,也就是最近這幾年才混出了一些名頭。不過,對他而言,這個名頭唯一有用的,也就是平常在街面上擺平一些事情,或者在比塞的日子裡倒賣一些黃牛票。掙那麼一點零錢而已,至於其他的門道,說實話,直到現在他還沒摸到,有什麼門路能夠掙大錢。

從清晨到中午,到人快散去的時候。

李成東也準備離開了,等了半天的他已經從手下人那裡得到了賣票錢,幾百張大小面值不等的銀票,足足上百兩之多,和熟人打招呼告別,轉身準備離去的他剛轉過身來,卻突然僵住不動了。

一把短槍正頂在他的小腹,被槍頂著的李成東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他長這麼大還沒人敢這麼對過他。

誰不知道,他東哥的厲害!

這人莫非是活得不耐煩了?

看著面前這張面目猙獰的臉,對方正緊緊盯著他,這人面頰上一條的刀疤無聲地表明這人絕對是個心毒手狠角色。

打小就混碼頭的李成東到底是見過風浪的,面不改色地盯著這人,他倒也是絲毫的驚慌。可他的手下們卻大驚失色的,紛紛亮出了手中的刀子,但是一個個的都站在那,誰都不敢動。

刀疤臉惡狠狠的低吼道:

「誰敢動一下老子就崩了他。」

他身後的四條漢子同時跨上一步,亮出了手中的匕首、斧頭,甚至還有短槍。

這些傢伙居然帶了槍出來!

李成東的手下人全部被刀疤臉這夥人的氣勢鎮住,他們的動作都僵住了。在街面上混誰都知道,打架歸打架,可槍,是萬萬不能動的,動了槍,巡捕那邊肯定是會抓人的,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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