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師。」
何奶奶溫和的笑了：「我能理解您的心情，新婚夫妻接近百年的分離，無論是放在任何人的身上，能將那人折磨發瘋……要是你當真心裡難受，閑下來的時候可以來找老身說說話，聊聊天。」
她淡淡的笑著，但言語間卻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口中說著邀請，但是任何人，都能聽得出其中的冷淡。
這是顯而易見的客套話，也是最決絕的拒絕！
秦方陽心灰意冷，道：「謝謝。」
一邊的蔣局長語氣淡淡道：「秦老師，雖然有些冒昧，但若是您存心想找，何妨說一下您妻子的姓名，我們星盾局對於找人還是有一手的。」
他剛說完這句話，就感覺老婦人一雙眼睛輕輕的轉了過來，盯在自己臉上。
對這樣的眼神，蔣局長實在是太熟悉。
這是生氣了。
而且不光是生氣，還是慍怒！
蔣局長頭上的冷汗呼一下子出來，差點沒當場跪下去。心底卻又實在想不通這位祖宗為什麼生氣，以自己的身份背景立場，說這句話沒毛病啊。
對面的秦方陽神思不屬的回答道：「她……她叫呂芊芊……她……」
轟！
蔣長斌身子搖晃了一下。
秦方陽後面的話，蔣局長一句話也沒有聽到！
因為這個名字，直接如同驚雷一般將他震成了一具空殼！
這一瞬，他只感覺九天之上的所有雷電，盡都劈落到了自己可憐的小腦瓜子里。
那還是自己剛剛上任星盾局的時候，老婦人曾經讓他查一下關於她自己的檔案，看看還有沒有什麼之前的痕迹，如果有，全部抹除；越乾淨越好。
雖然不知道老婦人的用意，但蔣局長還是聽話的去查了，去做了。
於是，他由此得知了何圓月來到鳳凰城之前的名字。
呂芊芊！
至於為何由呂芊芊改成如今的何圓月，蔣局長不知道，也不敢問，他只是根據自己老師的吩咐，將所有的痕迹盡數抹掉！
甚至還特意找了幾個網路高手，在虛擬網路來回掃蕩，確保萬無一失！
亦是從那時候開始，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相關呂芊芊的任何痕迹，有的只是何圓月。
當時自己還興沖沖的來表功：「老師，按照您的吩咐，我已經將所有痕迹，抹除得乾乾淨淨，從此之後，哪怕就算是神仙也查不出來您以往的信息了！」
……
這段回憶，可謂是蔣局長終身難忘的重大事件。
而今，突然從秦方陽口中聽到這個久違的名字，一瞬間，整個人都傻了。
一張臉不自覺的扭曲了起來，大張了嘴巴，眼神獃滯。
下一刻，蔣局長近乎本能，情不自禁的轉頭去看老婦人，卻正對上一雙閃電一般的嚴厲目光！
那嚴厲的目光，似乎在一瞬間傳遞了千言萬語，一切盡在不言中。
蔣局長渾身一個哆嗦，如同從夢中驚醒一般，身體搖晃了一下，臉色轉為蒼白，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只可惜，失魂落魄的秦方陽並沒有注意蔣局長的異狀。
突然地心悸，突然地衝動，突然地熱血全部衝上頭，然後突然的失望！
這一次的失望，甚至比完全絕望對秦方陽的打擊還要更大！
這一刻，他的腦子完全就是空的，連眼神都變得空洞。
隱隱約約中，有人在召喚他：「秦老師？秦老師……」
秦方陽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眼神重新聚焦，發現叫自己的正是何圓月。
「秦老師，看來您對於失蹤的妻子真是情深意重。」何圓月嘆了口氣，道：「蔣長斌啊。」
「我在。」蔣局長抹了一把頭上的汗，躬下身子。
「記得要幫秦老師好好查查。」
老婦人囑咐道：「若是能找到是為最好，那可是功德無量的事啊。」
「我……」
蔣局長一顆心黃連一般的翻滾起來。
您這到底是想讓我查到啊，還是不想讓我查到啊？
我現在已經傻了好吧！
「秦老師，您也不用太過灰心喪氣，人生在世，希望在前。」
何奶奶輕輕地說道：「我相信，您的妻子，無論如今身在何地，總能感受到您的這一番深情厚意。」
秦方陽神魂兀自飄飄蕩蕩，完全沒有了歸宿，楞楞的點頭，整個人如同木偶一般，生氣蕩然。
良久良久，才苦澀的低下頭道：「對不住，打攪了。」
這一刻，所有的精氣神，似乎突然都從秦方陽的身上完全抽離了！
他落寞的轉身，往回走去，腳步竟然有些漂浮。
他走了兩步，突然身子一晃，一口鮮血湧出來，他用力地咽回去，卻感覺眼前金花亂冒，身子一軟，就倒了下去。
輪椅上的何圓月瞳孔一縮，兩手本能的死死的抓住了扶手。
但，更快的是蔣長斌。
星盾局蔣局長。
他一個箭步就沖了上去，將秦方陽扶住了。
「來兩個人！」蔣局長急急忙忙的吼了一聲：「快！快快快！將秦老師送回去！一定要確保秦老師的安全！」
周圍所有人再度呈現懵逼狀態。
這……怎麼回事？？
剛才不就屬你叫喊得最凶么？
現在怎麼這麼的溫柔體貼呢？！
老婦人看著兩個人扶著秦方陽失魂落魄的背影，一步步往前走，臉上神色，眼中神色，早已恢複了平靜，沒有絲毫變化。
蔣局長頭上流著汗，走了回來。
良久之後，老婦人輕聲說道：「蔣長斌，看來你近來懈怠了不少啊，瞧你這汗出的，你才多大歲數，怎地就虛成這樣子，身在高位也不能忽略了修鍊，自身修為實力才是根本！」
蔣局長滿頭大汗：「是，是。」
「走吧。」秦方陽的身影轉過拐角不見了。老婦人也似乎就此失去了所有力量，整個人癱倒在輪椅上，似乎連坐都坐不住了。
「我這就送您回去。」蔣局長堅持：「我還有話想要和您……」
「滾！」
老婦人憤怒冷喝一聲：「蔣長斌，我現在告訴你，我到死都不……」
「別別別……」蔣局長無奈的急忙道：「我走，我走，我立刻就走。」
「若是我發現，你在我背後搞什麼小動作，將我的話置若罔聞……殘害我的這些學生……我就是死了，也不要你的紙錢！」老婦人最後警告一句。
蔣局長心中如同塞滿了黃連一般的答應了。
在場這麼多人，他是唯一一個知道這句話個中真意的人！
能怎麼辦呢？該怎麼辦呢？敢怎麼辦？！
這是一個怎麼選，怎麼做都不對的難題，貌似！
……
車子一輛一輛的離開。
蔣局長的座駕排到了最後。
老婦人這會已經回去休息了，她的身體實在是太弱了，最早被送走。
蔣局長在臨走之前，特意的拍了拍孫局長的肩膀：「老孫，這二中，還是李校長繼續幹下去吧，暫停職務什麼的就算了吧。」
「好吧。」孫局長也鬆了口氣：「說到底，還是長江在這裡咱們最放心。」
「還有……」蔣局長看著一邊的李校長，臉上露出笑容：「李校長，以後勞煩你辛苦一些，留心照顧好老太太。」
李長江嚴肅的道：「這是必然的，只要李長江還有一口氣在……」
「哎，不是說這個，不是說這個……」
蔣局長笑著擺擺手，想要說什麼，卻又考慮了半天言辭，才呵呵笑道：「還有那位秦老師，也是個好老師啊……他們有任何的難處，都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恩，無論什麼事，都可以直接找我。明白么？」
對於這個說法，李校長有些懵，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怎麼又扯到了秦老師？
半晌才答應下來：「好的。」
「這個，如果以後……」蔣局長臉上神色分明矛盾到了極點，字斟字酌的說話，但，話還沒說完，手機就響了起來。
一看號碼，急忙接通：「是我……」
那邊清晰地傳來了一個字：「滾！」
聲音很重。
「呃呃呃呃……好。」
蔣局長擦了一把汗，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我走了，這就走……」
話音未落，逃命一般奪門而出。
就像是被砍了屁股一刀的駿馬，刷的一聲就跑沒了。
「話怎麼才說了一半就走人了呢……」李長江有些摸不到頭腦。
這些領導們脾氣也太大了吧。
這沒頭沒腦的，話說一半就跑，一個個都這脾氣？
……
左小多拉著李成龍聊了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