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沒想到，自己當初唯一收下的弟子，居然也這麼天才。
這就守心境了？
也只比她差一點點而已。
「是的，師父。」
王婉秋本來不想說的，因為她擔心林玉聽了心裡難過。
但林玉既然發現了，她也不好再隱瞞。
林玉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嚴肅，沉吟片刻後，才道：「你回過山了沒有？」
王婉秋搖搖頭，林玉這才鬆了口氣，道：「婉秋，我有個不情之請。」
「師父你直接說就是了，有什麼不情之請的。」
「我希望你可以幫我保護林雲一段時間。」
林玉看著王婉秋，解釋道：「他在魔教待過，又高調地回歸，我擔心會有人對他不利。」
「放心，我會好好保護他的。」
這個不用解釋那麼多，王婉秋都會照做的，雖然林玉暫時還沒答應她的提議，但王婉秋還是沒有放棄這個想法。
那林雲就絕對不能出事。
「嗯，林雲可能要拜入神霄宗，我希望你能一起過去。」
王婉秋對此一點都不意外，但她比較好奇。
「師父，你怎麼知道的？」
「剛才神霄宗的御靈長老也在這裡，如果只是為了說明情況，那個長老何必親自送行？」
林雲點了點頭，道：「我今日來，確實是和劍宗告別的。」
王婉秋略一思考，呆在林雲身邊，或許能說服他幫助自己施行計畫，也就沒有反對。
「好了，婉秋你先去休息一會吧，一路奔波應該辛苦了吧，中午就在這吃飯，嘗嘗我的廚藝吧。」
王婉秋目光一斂，還是點了點頭。
她心裡很悲傷。
一起吃飯，本來應該是很溫馨的事情，但是，她已經到了可以餐風飲露的境界，但她的師父，卻已經徹底是一個凡人，需要一日三餐。
為了不讓林玉看到自己的情緒，王婉秋到了藥房後面的屋子裡去休息了。
以前她也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對這裡也算是比較熟悉的。
藥房里，又只剩下了林雲和林玉兩人。
林雲的身份雖然還存疑，但林玉也不想繼續去確定了。
在感情上，當他是自己兒子，但實際上，可以當他不是。
「你也留下來一起吃一頓飯吧，其他的事情，也不用思量太多，紅塵俗事，都是過眼雲煙，你資質絕佳，應該去追求那無上的大道。」
林玉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她並不強求和林雲相認，也沒有刻意隱瞞過去的想法，總之，事情都擺在眼前。如何取捨，心中也早有了分寸。
林雲卻沒說這個，反而是很突兀地問道：「你的傷，是不是被劍宗暗算的？」
林玉心中一驚，勉強擠出個笑容，道：「你怎麼會這麼想，我當初可是劍宗的驕傲。」
「理由很簡單，我猜你應該是有所懷疑，雖然沒有證據，但就像我們之間的關係，儘管沒有辦法確認，但我們心裡都有數。你覺得劍宗嫉賢妒能，擔心王婉秋突破到了守心境，會被人算計，這才以讓她保護我的名義，來暫時脫離劍宗。」
「這你就想多了，劍宗守心境的弟子也不在少數，嫉賢妒能，也不至於嫉妒到這個份上。」
林玉還在嘴硬，顯然，她並不想說劍宗的壞話。
林雲無奈道：「別的弟子到守心境可能沒關係，現在那個百里守心也有守心境了，也算的上是劍宗最強的年輕弟子，但是王婉秋就不一樣了，她是你的徒弟，劍宗的人既然有算計過你的可能，那就會擔心王婉秋有天會找到證據。
如果她平平無奇也就罷了，但現在展露出了驚人的修行天賦，也有修行到更高境界的可能，若是她日後發現了這個真相，多半會為你報仇，最好的辦法就是除了她。」
林玉見他說的這麼篤定，也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強行否認，其實也沒什麼意義。
「你既然猜到了，也應該能知道我不想直說的原因。」
林玉沒想到，林雲原來這麼聰明，這是我那純真可愛的孩子嗎？
怎麼感覺他的一雙眼睛，能把人的內心都看穿似的。
「我覺得你應該說，對劍宗同時抱有幻想和猜疑，真的是最愚蠢的行為，要不你就直接反了，要不就閉上眼睛，捂住耳朵，好好裝傻。這種虛假的聰明，只會為你招來禍患，顯得很傻。
我想，你不是傻，你是快死了吧？」
林雲的洞察力比林玉想的還要強，他一路走來，看似順風順水，實際上……
林雲覺得自己如履薄冰，謹慎和敏銳，就是他的制勝法寶。
現在，他看著林玉，卻是有了別樣的心思。
我說不定可以把她策反。
「你……就是這麼和我說話的么？既然你心裡也清楚，我可能是你養母，說話也該尊重一點吧！」
林玉看似吐槽，其實她心裡確實也是有點傷心。
養了十多年的兒子，忽然把她忘記了，說話也這麼生硬，宛如路人，她當然無法淡然處之。
這就是女人，總是在自相矛盾，一方面覺得他不和自己親近也好，以後少一些悲傷，一方面又因為他不親近自己，心裡的難過猶如泉涌。
你娘都快死了，你就不悲傷嗎？
林雲搖搖頭，道：「抱歉，我確實不記得你，也就沒辦法和你表演母慈子孝的畫面，但是我心裡是希望你好，需要我做什麼事情救你，我都可以去做。」
聽到這裡，林玉有些臉紅。
要知道，王婉秋不久前才說了，交合就可以救她，林雲現在這麼說不就等於明示嘛！
「不必了，我已經活了快一百年，比起很多凡人，已經算是活的很久了。」
林玉的確是對生死看淡了，她緩緩道：「我這一生，蹭踏足過山巔，也曾走入低谷，二者都使我獲益良多。仔細想想，最讓我懷念的，反倒是隱居的那十幾年，我好好體會了做人的酸甜苦辣，有所牽掛，也有所恐懼。
今日的我，沒有了以往那種一劍斬破一切的氣勢，卻也有了坦然接受一切的從容。人終有一死，我的一生，已經燦爛過了。」
「真的嗎？我不信。」
林玉：「……」
這孩子從哪裡學的氣人手段？
她已經開始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