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殺人想像圖

1

「I町是柑桔產地又如何?」高山問道。

「柑桔栽培要使用P。」

「噢!」

「在I町農業會的倉庫里有民卓造有可能將它弄到手。」

「那麼一來,香代且當別論,卓造和嵐鐵平肯定是從前便認識的了。」

「想來應無不可。查一查就清楚了。如果我的想法是正確的,就可以理解阿伊子去見卓造的事情了。」

「工警署的報告上說沒有物品的接受,但若是藥品,放在哪裡都行。不過……」

檢察官注視著笛木刑警,「會是誰交給誰呢?」

「最初應是由卓造將藥品交給嵐鐵平吧。那些葯就用在殺害新海……」

「那麼說,這次是將剩餘的——假如有剩餘的話,由嵐鐵平交還卓造。——笛木君,交還藥品是令人奇怪的。扔掉就完了嘛。」

「應當考慮是卓造通過阿伊子又交給嵐鐵平另一種藥物。」

「這藥物是幹什麼用的?」

「為了殺某個人吧。」

「殺誰?」

「……」

二人對視了好一會兒。

高山的提問並不是要笛木的回答。二人的思路碰到一起了。檢察官的話只是要確認自己的想法而已。

「要是你的話,你要想幹掉誰?在目前的情況下我想說高山檢察官的,但他們不至於干這種蠢事吧。」

「那麼,就只有矢後或者阿伊子、香代啦。」

「不過,矢後對於嵐鐵平來說,並不是特別危險的人物吧。因為他並不是抓住了殺害新海證據的人。」

「是香代?」

「不會這麼蠢的。而且她一無所知。」

「那麼,是阿伊子?」

「有反戈一擊的可能性。但是那樣的話,他派阿伊子去取藥物就奇怪了。」

「也並非不可能吧。」

「保原卓造就沒有可能了么?」

「是為了第一次的藥物的事而封口的吧。卓造會提供了殺自己的藥物?」

「總之不對勁。這樣看來,嵐鐵平的目標,應該還是你——高山先生。」

「我?」檢察官笑道,「的確是來過一次偷襲了。」

「您必須小心謹慎啊!」

「殺掉我,嵐鐵平便平安無事的推導是不合邏輯的。」

「但是,如果逼急了,他們是什麼都幹得出來的呀!」

「我認為嵐鐵平此人是用心良苦的。讓自己有危險的事他恐怕不會幹。」

「總之,我跑一趟I町。應該確認一下藥物是否由卓造經阿伊子交給嵐鐵平吧。」

「那就拜託啦。 你去I町的話,就讓工警署解除關於保護矢後七郎的任務吧。舞台已經移往大阪了。」

「明白了。無論如何,對他們的第二次殺人仍要防範於未然啊!」刑警說道。

第二次殺人是否會發生不得而知。但是,此刻高山心想,這真是個陰森森的事件!嵐鐵平此人的性格令人感同身受。

「犯罪看來也體現性格的哩。」高山檢察官說道。

「當然啦,連搜查的方式上也有性格因素呢!」笛木刑警答道。

刑警走了之後,高山叫來松山事務官,請他通知有關方面對已赴大阪的矢後作好保護工作。

檢察官獨自一人時,他想明白了笛木刑警的話——搜查的方式上也有性格因素,是另有所指。高山頭一次去想這方面的事。一般警視廳行動時,其搜查性格就反映了搜查課長、組長的性格。當然,這是由長期的歷史所形成的、廣大警察的綜合性的專業化性格的集合體。要自起訴之後,案件才開始實質性地轉交到檢察官手中。

與這樣的做法相比較,當地方檢察廳的刑事部或特別搜查部單獨查案時,檢察官的性格便體現出來了。這樣做好么?高山此時頗有點反省的味道。如果是警視廳,他們會怎樣做?

2

笛木刑警出發去I町的翌日,檢察官收到了失後的來信。

高山看見辦公桌上的矢後的信件時,猛地產生一個閃念:他要告訴我阿伊子留下的信的內容吧。阿伊子那封信總使他不能忘懷。因為動用工警署去了解該信的內容,對矢後會有不良的影響,所以檢察官期待從矢後處直接了解這件事。然而,矢後寫的完全是另一回事。

明天要去大皈了。在I町的成績實在慘不忍睹。進行紅隊白隊比賽之後,完全沒有準頭。

我試想一想為什麼打不好,發覺那是自工警署的刑警出現在觀眾席開始的。也許說明了刑警和擊球之間是什麼關係了吧。

我認為自己理解了檢察官對我的好意,或者是職責所在派了刑警跟著我。但是,我之有意寫此信給您,是因為您一向是上院隊的球迷,且長期觀看我們的比賽,然而我卻不能將自己與殺人案有關、刑警在盯著自己這種事置之度外。究竟遭懷疑和受保護有些什麼區別呢?與刑事警察發生糾葛畢竟是不愉快的事。這樣的心理狀態影響了我的擊球。棒球手的所謂狀態真是很微妙的。有些對打棒球完全無關的部分,例如左手指甲里有根刺、頭頂上生了個小癤子之類,這些小毛病會使神經集中到那裡去,球便打不好了。心裏面有了個什麼牽掛也會這樣。

投手在投球中可以全身心地投入比賽,忘掉些細枝末節的東西,但擊球就不行。在投手投出球、那個球到達自己身邊為止的時間裡,擊球手不可思議地會為某些事走神的。我是單身漢,在結了婚的人而言,前一天晚上與老婆有點兒感情上的矛盾,也有可能影響到翌日的成績。您記得我曾經因為觀眾席上的喝倒彩而一敗塗地嗎?與那次經歷相同的事情發生在集訓期間。由集訓到公開賽的成績,對我們來說將如何重要,您能理解嗎?森山這名獎金球員引進球隊,如果他確定為外野四號——遺憾的是即將成為事實了——那麼一來,就要由我和梅島來爭奪一壘。而二人的競爭不在於防守能力,而是擊球。

我開頭寫過我在I町成績凄涼,並非打率本身,而是本賽季一壘手的位置被梅島奪走的可能性變大了。我很焦急,且已亂了方寸。您會說這是因為我不成熟,並非刑警之故嗎?

檢察官先生,揭發罪案是您的使命。而我的使命,除了成為新海先生的後繼者之外,別無其他。我的結論是,今後請千萬將我忘掉。有任何人、為任何目的要來殺我,我都不在乎。不要管我吧。再有一個月就是棒球錦標賽。我必須在大阪的公開賽中確保自己的位置。我和長岡阿伊子已經分手了。理由是我們之間的個人的原因。關於此事我不想說什麼了。而既然我和長岡阿伊子的存在再無關連,那麼我已經和事件脫離關係了。我已討厭再次和警方的人打交道。即使說是為了我的安全也好。實際上關於那個事件,我也再無可以提供幫助的了。對於過去我未能發揮作用,我的確很抱歉,但請體諒我的。心情吧。檢察官先生和我的距離已太 接近了,請分開一些吧。

矢後七郎

3

高山將矢後的來信反覆讀了三次。讀著讀著,他對於使矢後七郎最終無謂地多受了那麼些苦甚覺歉意。他將信箋裝回信封里。此時,檢察官發覺了一件重要的事:不知矢後是否無意之中寫下的,他的信里隱藏著一個暗示。

高山一發現此事,即走出單位前往上院隊的事務所。事務所里正為一個月後即將開戰的公開賽做開幕的準備工作,一片混亂,但檢察官抓住了茂木老闆。

「好久不見啦。」茂木說道。他的話里有幾分揶揄的味道。

「關於球員體力極限方面,得到什麼結論了嗎?」

「今天上門拜訪並不是為那件事而來。」

「噢噢。有什麼要事呢?」

「我想看一看新海清在五月以後的擊球成績。」

「所謂擊球成績是……?」

「只是要某月某日打了幾次、幾支安打就可以了。」

「您總有些令人不解的要求。我找人查一查吧。」茂木老闆隨即叫來職員,命他從去年的比賽記錄簿中只抄出新海清的打率一項。

檢察官交代了這麼點事情便返回檢察廳。 去了I町的笛木刑警尚未回來。他心急火燎地一直等到傍晚。這時,球隊將他要的資料送來了。

高山早早地離開單位,回到家裡。他急於證實自己的新念頭,以至幾乎把有人跟蹤的事置諸腦後了。是否有用尚不得而知。但是,能做的都得做完。來自球隊的報告如下:

s

這個表仍長長地延續下去。

高山檢察官看著這個表,發覺一支安打也沒有出現的日子,時不時不定期地出現。那一天甚至還來個三振出局。一直看到頭,是一個類似的反覆。檢察官此時又冒出了一個念頭。表示罪案件數的第一張表,與此表之間沒有關係嗎?他將兩個表一上一下擺好,將日期相比照。

比較兩張表,可知矢後所說的新海清出現慘敗成績的,都是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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