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線索的喪失 1

那一天是星期天的早上,野本刑警進入日本橋署的偵查總部時,大川警部早已經抱著電話喋喋不休。

兩人以目光致意後,刑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點燃一根煙。朝陽正好照射在大川警部的臉上,使得他原本紅潤的臉頰看來更紅艷。不知道他在跟誰通電話,倒是反覆聽見他提到俊子、智子之類的名字,最後在一句「太好了,感謝你的協助」下結束了長時間的通話。

「我在等你呀。」警部一邊放回話筒一邊說。「一大早就有事,真是不好意思。麻煩你去麻布一趟。」

「什麼事?」

「那裡住了一位叫木戶早智子的女人,年紀約三十七、八。她和中風無法行動的母親一起生活。」

「找她幹什麼?」

「她認識俊子。」

「你是說照片上的……」

「沒錯。那個留西瓜頭的少女確定就是俊子。」

「另外一個女人呢?」

「大概,」警部遞出一張寫著地址的筆記紙。「就是木戶早智子吧,我想。」

「怎麼知道的昵?」

「都是檢察官的功勞呀。」警部轉述昨晚千草檢察官來電的內容。

「也就是說,俊子的存在對這個案子有著重要的意義,同時也跟宇月悠一有所關聯。如果他對父親的死因起疑,自然會去找俊子。他從俊子那裡聽到的內容,是讓他對城崎達也萌生殺意的關鍵性因素……」

「我明白你的推理,但是……」刑警一副納悶的表情問道。「我對木戶早智子還是一點都不清楚。」

「我也是。」警部笑著說。「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

警部昨晚接到千草檢察官的電話之後,便以中野警署為中心,請求周邊的杉並、練馬、豐島、新宿、澀谷等警署緊急調查。直到深夜才有調查結果回報,都說轄區內的收養機構並無符合此一條件者。

當然叫俊子的人並不是沒有,但不是年齡不符,就是年齡相仿的「俊子」沒有被收養的經歷。各收養機構過去和現在都投有收養那種少女的紀錄。

就在他決定放棄準備回家時,中野警署打了第二通電話。

「幾年前,」電話里的聲音說道。「我們轄區內有一個因失火而燒毀的收養機構,也許你要找的俊子曾被他們收養。」

「機構的名稱是?」

「聖光愛育院,那是一位叫木戶保代的寡婦在戰後所創設的。當然也獲得一些捐助,不過大部分是保代夫人自費經營。」

「她是社會慈善家嗎?」

「她是虔誠的基督徒。先生曾經是外交官,戰爭結束那年過世了。因為這個緣故,所以聖光愛育院有很多美軍的高級將校、夫人等捐款贊助。」

「地點是?」

「中野醫桃園町。她將寬闊的屋子做了部分改建,收養大約三十名戰爭孤兒。」

「結果被火燒光了!起火原因是?」

「漏電。」

「那些孩子後來怎麼了?」

「這點我也做了調查,」電話里的聲音有些含糊。「可是找不到清楚的紀錄。有的孩子逃離火場卻沒有回來,有的則送到其他收容機構。因為當時報紙大幅報導,也有人前來申請領養小朋友。」

「如果去請教保代夫人她會知道嗎?」

「也許吧,不過她現在不住中野醫。聽說她將土地賣掉後,曾寄住在親戚家……」

「我想知道她的住址。」

「我想明天早上之前,」電話里的聲音說。「可以回覆你。」

「謝謝,我等你電話。」

掛上電話,警部的手錶指針指在午夜十二點十一分。剛剛在電話里說明早之前,其實說錯了,是今天早上才對。警部兀自苦笑了起來。

「所以,」刑警問。「是剛剛的來電羅?」

「沒錯。木戶保代目前住麻布。火災之後,收容她的親戚在麻布有兩三間房子出租,她請對方賣給她。」

「那麼早智子是?」

「她女兒。當時也和母親一起照顧孤兒。當年發生火災的時候,她被木頭壓住,有嚴重的燒傷。聽說她到現在右手手指還是不聽使喚,也因此一直沒嫁人。從兩、三年前開始她必須照顧中風卧病的母親,一直過著簡樸的生活。」

「沒有工作嗎?」

「應該是吧,因為身邊還有賣掉土地的一筆錢。不過我們想知道的是俊子的下落耶!」

刑警抓著筆記本站起來時,大川警部也伸手去抓電話。

「請轉地檢署的千草檢察官,如果還沒上班就請轉接他家。」

刑警一邊聽著警部的說話聲一邊推開了房門。他腦海中猛然浮現有關尾木名片的調查,但立刻就甩開了這個想法。看來因為不同的方法讓刑警眼前出現了一條可以接近宇月悠一的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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