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張家人的態度

7月7日清晨,邱宏兵來到刑警新樓辦案區辨認紅色高跟鞋。

駕駛位上的手串經過辨認,確定屬於顧全清。從越野車、血液到手串,都指向顧全清已遭不測。越野車內的高跟鞋極大可能屬於張冬梅,也有可能不是。DNA室張晨細查過高跟鞋內部,希望能夠找到皮屑,這樣就有可能提取到鞋主人的DNA。但因高跟鞋在水中浸泡時間長,無法找到可供提取DNA的皮屑。

邱宏兵頭髮稍有些凌亂,臉色蒼白,看罷高跟鞋後,雙手狠抓兩把頭皮,道:「從哪裡找到的高跟鞋?」

侯大利道:「湖州三社水庫里發現了顧全清的越野車,車內有這隻高跟鞋。這是不是張冬梅的鞋?」

邱宏兵臉上全無血色,眼神有些遊離,道:「冬梅有類似的鞋,我不敢肯定是不是這雙。她的鞋很多,鞋櫃里有幾十雙高跟鞋,我無法肯定。」他用手抓住戴在胸前的項鏈,突然失態,吼道:「這肯定不是冬梅的鞋。就算她有這種鞋,這也不一定就是她的鞋。」

侯大利道:「我也希望不是張冬梅的。我們到你家查一查鞋櫃,核實高跟鞋,還要找幾根張冬梅的頭髮。」

邱宏兵神情沮喪,道:「大利,為什麼還要頭髮?」

侯大利道:「三社水庫附近樹林里有血跡,我們要做DNA鑒定。」

邱宏兵用手撐著牆,道:「不可能,冬梅不可能出事,你們搞錯了,肯定搞錯了。」

在回家的路上,侯大利坐上了邱宏兵的那輛商務車。從刑警新樓到邱家,邱宏兵有些像祥林嫂,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說張冬梅不可能出事。

邱宏兵家,寬大鞋櫃里的高跟鞋排列整齊,有幾十雙。邱宏兵無法確定高跟鞋是不是老婆的,這讓江克揚深感懷疑。在他的生活經驗中,妻子有幾雙鞋就是明擺著的事,根本不存在辨認不出的情況。看到鞋櫃里的鞋陣後,他才明白是貧窮限制了想像,高跟鞋太多,邱宏兵還真有可能認不出妻子的高跟鞋。

勘查室小楊和DNA室張晨到卧室和衛生間去提取與張冬梅有關的生物檢材,提取了二十七根帶毛囊的頭髮以及牙刷、毛巾等檢材。

「你們肯定弄錯了,冬梅就是出去玩幾天。」邱宏兵哭喪著臉,不肯相信妻子出事。

顧全清和張冬梅是情人關係,兩人突然間失蹤,嫌疑最大的就是站在面前的邱宏兵。侯大利公事公辦地道:「我們會繼續調查。你如果有什麼線索,請跟我聯繫。」

邱宏兵站在門口,失魂落魄地看著幾位偵查員的背影。

DNA室張晨拿到檢材後,抓緊時間比對。

與此同時,偵查五大隊介入此案。偵查五大隊是視頻偵查大隊,前一階段主要精力在黃大森案。黃大森現由滕鵬飛率重案大隊二組和三組進行抓捕,其他警力陸續撤回,偵查五大隊因此有了人員和精力調查顧全清和張冬梅的行蹤。

根據重案一組提供的線索,偵查五大隊第一步調查的就是5月22日、5月23日、5月24日和5月25日的行蹤。正所謂術業有專攻,經過一天多時間,7月7日下午,五大隊已經將顧全清在當天的行蹤調查得一清二楚。

5月22日,顧全清駕駛那輛南B×××××牌照的越野車多次出現在視頻中。

上午,顧全清駕駛越野車從小區出發,停在康復中心。

中午,越野車來到邱宏兵所住小區,五分鐘左右,張冬梅從小區出來,上車,坐在副駕駛位置。越野車來到金色天街,在停車場停了約兩個小時。

下午3點,越野車將張冬梅送回小區,然後又出現在康復中心。

晚上7點,越野車回到顧全清所住小區。

晚上7點37分,一輛紅色跑車來到顧全清小區。

晚上10點,紅色跑車回到邱宏兵小區。

5月23日,上午9點07分,顧全清駕駛越野車來到康復中心。

下午5點,越野車離開康復中心,回到自己所住小區。

晚上8點,越野車來到邱宏兵小區,張冬梅上了車,仍然坐在副駕駛位置。

晚上8點17分,越野車出現在南郊的一處監控探頭中。

5月24日、5月25日,沒有在視頻中發現顧全清駕駛的越野車。

大半天時間,視頻偵查大隊集中力量,基本搞清楚了顧全清和張冬梅在5月22日、5月23日的行蹤,判定顧全清和張冬梅在5月23日晚上8點17分離開江州。

這個結果與重案一組前期的調查完全吻合。視頻偵查大隊又集中力量,調查邱宏兵在5月22日、5月23日和5月24日的行蹤。

與此同時,湖州視頻偵查大隊傳來消息,5月23日晚、5月24日和5月25日,在湖州視頻系統里沒有發現顧全清駕駛越野車。

DNA室張晨傳來最新比對結果。在邱宏兵處取到的檢材中有四份與三社水庫邊的血跡比對成功,另有十三份檢材與血跡沒有比對成功。但是,這十三份檢材與DNA庫中的肖霄DNA比對成功。也就是說,邱宏兵家裡不僅有張冬梅的生物檢材,還有肖霄的生物檢材,這與前期掌握的情況一致。

偵查到了這一步,儘管還沒有找到顧全清和張冬梅的屍體,偵查員已經視兩人遇害。

7月7日,下午。侯大利和江克揚來到陽州,與張大樹見面。會見地點沒有選在辦公室,而是在張大樹家裡。

張大樹手握煙斗,笑道:「我還記得侯大利小時候的模樣,拿起一根竹棍子,嘴裡喊『吃俺老孫一棒』。你沒事不會來找我老頭子,啥事能讓你這個小神探登門。丁晨光在我面前念了好幾次,說侯國龍有福氣,兒子是神探。」

侯大利對那些陳年往事記得不是太清楚,聊了幾句後,步入正題,道:「我負責一起失蹤案,一個名叫顧全清的男子失蹤。據我們調查,顧全清5月23日後就與家人以及同事失去聯繫。顧全清和張冬梅關係密切,準確地說兩人是情人關係。」

張大樹做了個手勢,打斷侯大利,道:「等等,你的意思是冬梅與這人失蹤有關。」

侯大利道:「5月23日後,沒有人見過顧全清和張冬梅。」

「你是什麼意思,我女兒失蹤了?你說的不準確,冬梅在6月中旬和她媽通了電話。」

張大樹最初還面帶笑容,漸漸地,笑容消失,雙眉倒豎。他個子不高,變臉後,神情咄咄逼人。

「你確定?這很重要。」侯大利目光堅定迎著發火中的張大樹,冷靜地道。

張大樹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道:「我確定,那天是晚上10點左右,我和冬梅媽媽準備上床休息,冬梅媽媽接到她的電話,聊了有兩三分鐘。」

這是非常重要的細節,和通話記錄符合,也和邱宏兵的自述一致。

侯大利道:「張冬梅和許阿姨在電話里聊了什麼?」

「應該是女人間的話題,我不知道。我讓許秀蓮回家,等會兒你自己問她。」張大樹煩躁地將煙斗丟到一邊,盯著侯大利,道,「我懂得公安辦案規則,重案大隊辦的案子肯定是大案,有什麼事情別瞞著我。」

侯大利簡略講了湖州三社水庫發現的顧全清越野車、高跟鞋和腐敗血跡。

張大樹完全沒有想到女兒也會突遭意外,頭腦一片發矇,坐在沙發上,全身發軟,道:「是不是有人綁架了我女兒,不管花多少錢,都無所謂,救人第一位。」

侯大利道:「肯定不是綁架案,我們正在全力尋找顧全清和冬梅姐,希望你們能多提供線索。」

許秀蓮接到電話,回到家中,得知公安來調查自己和女兒通話之事,頓時火冒三丈,道:「你們是什麼意思?」她說話聲音尖銳,如果不是給侯國龍幾分薄面,肯定會下逐客令。

張大樹控制情緒能力極強,此刻已經冷靜下來,道:「你別鬧,警察沒有理由不會找過來。你是什麼時間和女兒通話的,講了什麼?」

許秀蓮拿出手機翻了翻,道:「6月17日晚上10點,我和女兒講了話。她沒有具體說在哪裡,只是說在外面旅行。」

張大樹提高聲音,道:「到底說了什麼?」

許秀蓮道:「她想和邱宏兵離婚,你坐在旁邊,我不想多說。」

張大樹道:「你沒有問她在什麼地方?」

許秀蓮道:「我問了,她沒有說。」

張大樹將煙斗扔到一邊,道:「我女兒不會出事,她喜歡出去玩,也許手機掉了。許秀蓮,你趕緊打電話,問問5月23日後,有誰見過冬梅。」

許秀蓮這才反應過來,道:「為什麼找冬梅,她出了什麼事情?」

張大樹道:「有可能和顧全清一起不見了,你趕緊打電話,別他媽啰唆。」

許秀蓮和張大樹分別打了幾個電話,最初,張大樹還能強作鎮靜,後來聲音越來越急。許秀蓮驚慌失措,帶著哭腔,說話都不利索了。

夏季,透過落地窗能看到四合院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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