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滿江紅 第0917章 賜子嗣

王笑忙忙碌碌處理這些瑣事,到了傍晚,廖行良又匆匆跑來找他。

「靖安王,卑職辦成了!」

「成了?」王笑有些驚訝,問道:「你會縫合內髒了?」

「那倒不是。」廖行良道:「但這剖腹之術,卑職已有了思路……女子與男子不同,懷胎是在子宮當中。若遇難產,只需剖產之後將子宮切除,並不妨礙性命,則母子得以保全,此術必可救千萬人之性命……」

王笑皺了皺眉,問道:「沒有副作用嗎?」

「那……自然是有的,往後不會再懷孕,但不孕自是好過於喪命。」

王笑想了好一會,對這結果並不滿意。

但想著若是產婦到了危急之時,勉強也是一個保命之法……

他又問道:「可行嗎?」

「可行!卑職已試過了!」

「試過了?」

「是,卑職在黃信本的妻子茅氏身上試過了,她現已無性命之虞……靖安王可要去看看?」

王笑皺了皺眉,卻也沒說什麼,道:「去看看也好。」

廖行良一邊引路,一邊又道:「卑職也覺得做此事十分殘忍,但此法可行有利於世人,那茅氏十惡不赦,本該處決,如今她為卑職試了此法,雖不能再生產,卻也是一樁功德,不如饒了她一命……」

這些話他也不知是說給王笑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王笑本就答應過給願意試驗的人一條活路,聽了只是隨意點點頭,又道:「你還是要想想怎麼縫合內臟。」

「是,一定努力想……」

兩人轉到一個院子,只見幾個醫師正來來回回的忙碌。

接著,一聲慘叫從屋子裡傳來,又是一片驚呼與混亂。

王笑跨步進去一看,正見一個滿頭包著白布的女人把那茅巧荷捅了許多刀捅死了……

……

第二場手術似乎又是以失敗告終了……

……

「稟靖安王,那兇手是黃信本新買的妾室,名叫曼迎,因被茅氏毀了容,趁醫師給她治臉的時候突然行兇報復……卑職認為,茅氏若沒被殺,應該是能活下去的。」

廖行良話到這裡,又道:「曼迎自知有罪,表示願意作剖產試驗贖罪。」

王笑道:「不必了。」

「可……卑職有信心不會毀她性命,只是以後不能懷孕而已。」廖行良又道:「她還說,她容顏盡毀,往後必不會再嫁人生子,願意切除子宮,為難產婦人試出一條保命之法。」

「算了,你去告訴她,誰知道以後有沒有男子不嫌棄她相貌,到時後悔就來不及了。人活著還是留些希望吧。」

「是,那剖產之事?」

「後面還有好幾家呢,你先想好怎麼縫合內臟再說……」

……

王笑抄了黃家的消息如今還只在沁縣縣城內引起了人們震動,但一些流言很快就隨著此事傳了出來。

「聽說了嗎?楚朝的靖安王來了……」

「聽說了,據說他喜歡剖人心肝下酒……」

「是啊,他進了黃家,搬了地窖里許多酒,把黃家少爺心肝都挖了出來,許多人都瞧見哩,黃家少爺內臟被掏了個空,跑了十幾步才死哩……」

掏人心肝的大魔頭——這算是山西百姓對這位靖安王的第一印象。

王笑聽了也不在意,一笑置之,領著人馬繼續向北而行……

……

晉南的消息尚未傳到大同。

多爾袞眼下最迫切的戰略目的依然是擊敗唐節。

雖然攻城有些受挫,但他在兵力、後勤等方面依舊是遠勝於唐節,只等著攻破大同這個重鎮的高高城牆。

這是急不得的事。

從多爾袞個人而言,如今有另一件事也佔據了他的不少心神……

他最近開始獨寵李愛淑,有時還把軍務丟給博洛處理,為了能多陪陪李愛淑。

攝政王府姬妾如雲,像李愛淑這般被多爾袞寵愛的卻還是頭一份。

在外人看來,朝鮮義順公主壓過了攝政王的諸位滿蒙側福晉、成為繼福晉。又只有她被帶著隨軍出征,如今攝政王又夜夜陪她,可見恩寵極盛。

只有少數親信明白,真正的寵愛是從張略先為攝政王作法事治病開始的……

多爾袞則認為,張略先確實有本事,但還不夠。

這日,他又召張略先問詢。

「為何你的法術只有在李氏身上有效?」

「稟攝政王,因佛母是賜福在攝政王與福晉身上……」

多爾袞聞言不悅,他隱隱覺得,每次與李愛淑行事都朦朦朧朧,披著一層神秘的、似夢似幻的色彩,想必是這聞香教的妖人用什麼辦法調動了自己的興緻。

或者是讓李愛淑沾染了什麼所謂的『狐狸異香』,以狐妖之力突破了病魔的桎梏……

多爾袞不在乎對方的法子是不是旁門左道,他想要的是能讓自己跟所有的姬妾行事,保證生齣兒子。

「本王告訴你,本王不在乎是不是嫡子,你讓佛母多賜福!」

「這……不行的……」

多爾袞拍案怒叱,道:「本王不要聽你說這些有的沒的!」

「這這這……攝政王心裡不敬佛母,奴才苦苦哀求,又因福晉心誠,這才讓佛母賜福給福晉,為攝政王誕下子嗣,豈可多賜福?」

多爾袞不悅,問道:「確定會有子嗣?」

張略先頭埋得更低。

他只覺前面這個蠻夷騙還是很好騙的,就是殺氣實在太重了,很多以前的騙術都不敢用。

——想要兒子還不簡單?你老祖師要是再年輕幾歲,一年送你一個大胖小子。

心裡這般想著,張略先也不敢把話說死,於是小心翼翼道:「還要看攝政王的心誠不誠?」

「何謂心誠?」多爾袞問著,隨手翻開桌案上一本摺子。

張略先想說「你對我好點就是心誠」,但又不敢,苦著臉道:「攝政王不如想一想……做過什麼不敬佛母之事?」

多爾袞眯著眼看著手中的摺子,這是岳樂上書的,又是在勸阻屠城之事……

他對岳樂愈發有些反感。

但下一刻,他隱約感到什麼,問道:「你是說本王殺孽太重?」

張略先不敢回答。

心知多爾袞暫時不會殺自己,他漸漸也敢在多爾袞面前打些啞迷。

這裝神弄鬼之事,說得越多,錯的越多。

「此事需要攝政王自己領悟,才叫心誠。」

——狗蠻夷,你慢慢猜去吧……

聊完,依舊是那個名叫蘇克薩哈的侍衛押著張略先離開了多爾袞的大帳。

到了營牢里,蘇哈薩哈卻是驅退扈從,冷眼盯著張略先。

張略先是敏銳地感覺到蘇克薩哈眼裡有隱隱的殺機,小聲問道:「這位主子……怎……怎麼了?」

「你說實話,真能讓攝政王有子嗣?」蘇克薩哈冷冷問道。

張略先心裡一驚,忙道:「只要攝政王心誠,奴才必能讓他有子嗣……」

蘇克薩哈沒有再說什麼,轉身走了出去。

張略先又鬆了一口氣,但不知為何,反覺得背上一陣涼意深深透過來。

——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又得罪了誰?

……

這日攻城仗,端重郡王溥洛親自押陣,清軍兩次攻上了大同城頭。

到了傍晚,博洛被唐節射中左臂,鳴金收兵,多爾袞親自整頓士氣。

次日,博洛誓報此仇,不顧傷勢、再上了戰場。

多爾袞於是又不督戰。

中午,蘇克薩哈為近侍,見到了李愛淑與多爾袞一同用飯,偷眼瞥去,果然感覺她似與往常有些不同……

飯後,蘇克薩哈先去找溥洛了解軍情、替多爾袞慰問傷勢。

回去的路上,他順便又巡視了一下大營,路上恰好遇到了尼雅哈。

兩人簡單寒喧了幾句,擦肩而過時,蘇克薩哈用極低的聲音說了一句話。

「妖人真會作法,恐怕睿王將有子嗣。」

尼雅哈不露聲色,如沒聽到一般,一直走到無人處,眼中才現出深深的思慮來……

……

大同。

城牆上每日都有廝殺。

又是一整天慘烈的攻城戰,等清軍鳴金收兵,城頭上的僥倖又活了一天的瑞軍將士們也累到力竭,個個摔坐在那裡。

渾身浴血的唐節執著長槊走了幾步,緩了緩心神,招過石夢農到議事堂。

因石夢農冒死傳遞消息,唐節知道此事後特意去看了他,兩人聊過之後,唐節對他十分欣賞,有了招攬之意。

自從謝仲死後,唐節一直沒找到滿意的謀士代替謝仲的位置……

而石夢農這邊,心境卻十分複雜。

他昏迷時多次夢到自己出使燕京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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