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滿江紅 第0916章 縫合術

抄家滅族這種事王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稱得上是手到擒來。

打黃家相當於攻打一個縣城,但,沁縣的守軍是楚朝降將……

當時唐中元東征,整個山西楚軍望風而降的速度比瑞軍走路都快,唐中元被一路迎進京城,接著馬上就是清軍入關,哪有功夫整治山西?

風月關這類重鎮還有瑞軍嫡系部隊鎮守,至於沁縣這種地方,守將既不打算與瑞軍打、又不打算與清軍打。

打仗有什麼好的?吃著空餉花天酒地,等著清軍來了獻城,又是立一大功,何樂而不為?

王笑先派細作趁夜開了城門,一千精銳攻進縣城,只在城門附近見到幾個喝醉酒的兵丁,看著他們還笑嘻嘻道:「咦,老子眼花了,怎麼有這麼多人?」

黃家則比縣城還難打一些,有巡夜的家丁。

甚至還有兩百餘人的強悍武裝,是常年走遼東的護衛。

當然,王笑也沒放在眼裡。

殺就是了……

進了黃家一個時辰之後,王笑已坐在大堂里一張太師椅上,對外面不時響起的慘叫聲充耳不聞。

黃永發已被五花大綁、堵著嘴丟在堂中,如一隻待宰的肥豬。

「你不要急,你家有太多財物要清點,數得差不多了我們再談。」

如此對黃永發說了一句,王笑趁著這會有時間,打算處理一些自己的私事,於是招來一個隨行的軍大夫。

這軍大夫名叫廖行良,五十多歲了還能隨軍出征,健步如飛,頗得士卒愛戴。

等王笑提出一個問題,廖行良撫須沉吟起來。

「王爺說的這事,倒也不是沒有先例。」

王笑訝然,問道:「還有先例?」

「是,《史記》便有記載『陸終生子六人,坼剖而產焉』。其它古籍中也有類似的記錄,比如魏文帝年間,汝南人屈雍妻剖腹產子,從右胳下水腹上出,平和自若,數月創合,母子無恙。」

「真的?」王笑有些喜色,「如此說來,這剖腹產也是行得通的?」

「稟靖安王,書上是那麼說的,還有《太平廣記》記載,老子之母懷之七十二年乃生,生時,剖母左腋而出,生而白首,故謂之老子。」

王笑一聽,搖了搖頭。

——懷孕七十二年,神話意味很重啊,明顯就是胡說八道。

「我不要書上說的,你可有親眼見過剖腹產子之後母子無恙的案例?」

廖行良想了想,道:「卑職倒是曾聽賀提督麾下的船夫說過一樁奇事,但……」

「賀琬?海外已有案例?」

「是,說是番夷那邊,一個叫……威什麼堡的地方,有個大夫就曾給人剖腹取子,奇怪的是,剖產時母子都能活下來,每每過半月至一月就死了……如此怪事,卑職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威登堡?威尼斯堡?」王笑皺起眉問道:「可是傷口感染而死?」

「這……卑職也不得而知,想來若用我們的酒精防止感染,或許能保得性命,但卑職也沒試過。」

「那洋大夫什麼時候開始給人剖的?」

「似乎有三十多年了吧,他畢生嘗試,始終未能讓產婦活下來。可見這種剖人心腹的血腥之事,不是醫道正途,蠻夷的醫術不妥,不妥……」

王笑見廖行良神色間對這個問題顯得有些抗拒,於是嘆息了一聲。

「廖大夫有所不知啊,家母當年……便是生我難產而死……唉。」

廖行良聽得這話,轉頭看向王笑,心中忽有種君憂臣辱之感,慟聲道:「卑職恨不能早為靖安王分憂……」

……

抄家開始的一刻鐘之後,黃信本、茅巧荷被押到堂上。

黃信本只見一名名凶神惡煞的漢子不時提著各房的叔伯兄弟過來。

耳畔又聽到有人說了一句:「靖安王,別的不說,這些人給建虜傳遞情報,已是證據確鑿……」

黃信本心下駭然,只驚得魂飛魄散。

靖安王?

他抬頭看去,只見坐在主座上的英俊年輕人搖了搖頭,向說話的漢子叱責道:「胡說八道。」

黃信本一喜。

又聽那年輕人道:「怎麼能別的不說?一應罪證都給我找出來!」

「是!」

接著,那漢子一雙鷹眼在眾人身上梭巡起來,極是駭人。

黃信本連忙低下頭,只覺一股熱流從下體湧出,褲襠里濕漉漉的……

他渾渾噩噩,耳畔是一片哭哭啼啼,時不時還有慘叫聲響起……

「招不招?!」

忽然又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喊道:「我招了!我招!」

黃信本又是一驚,有心想要抬起頭罵一句「六叔你個小乃球!」卻又不敢吱聲……

……

「我要大義滅親……大義滅親,求靖安王給我一個機會,黃永發通敵叛國,從二十年前就開始了,一開始,他在宣府和土默特蒙古人做生意,後來朝廷關閉了互市,但他還在繼續走私,還把鐵器、火藥運到察哈爾資敵……」

「嗚!嗚!」

聽著六房的大聲喊叫,被塞著嘴的黃永發瘋狂地掙扎著,氣的滿臉漲紅,血幾乎要從臉上爆出來。

黃家六房卻還在不停說著。

「他明知道漠南蒙古早就被建虜滅了,建虜打著土默特的名義進行貿易,一開始還賄賂各處守軍遮遮掩掩,後來乾脆夥同范永斗幾人,直接和建虜聯繫上了。建虜第一次入塞時,在京畿搶擄了無數珠寶,從察哈爾運過來和他們換成武器、糧草……」

「那時候珠寶太多,整整三年才銷了贓。第四年,他們直接給建虜引路,皇太極繞道察哈爾從大同破境,燒殺搶擄五個月,又獲利無數……」

「趁著災荒、瘟疫,他們在山西屯積糧食、藥材,拱抬糧價,等有田的農人活不下去了,就吞併田地,再僱傭佃戶,把糧食和藥材賣給建虜……」

「靖安王,我勸過大哥啊,我說山西瘟疫那麼嚴重,怎麼還把藥材賣到遼東去。大哥不聽我的啊!」

……

「嗚!嗚……」

黃永發不停在地上掙扎著,頭一下下敲在地上,拿眼死死瞪著黃家六房,彷彿要噴出火來。

——你就因不滿分給你的產業少了,就要這樣背叛我?!

這一刻,黃永發最恨的就是這個六弟。

叛徒給他帶來的憤怒有時候比外敵更甚……

「咚!咚……」

每一次用頭敲擊地面,都是黃永發恨不得剁碎這個六弟的仇恨與怒吼……

……

黃信本不敢抬頭,這些聲音入耳,他只覺額頭上每一顆神經都在跳動。

冷汗已浸濕了他的衣領,終於,他眼一翻,暈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人重重在他臉上抽了一巴掌。

黃信本不敢看,但感到前面傳來的殺氣,他還是哆哆嗦嗦睜開眼。

眼前又是個凶得不得了的大漢。

「小子,審你呢,你他娘能耐啊,年紀輕輕就辦了這麼多大事,老子恨不得把你皮剝下來……」

黃信本想求饒,一開口嗓子卻是啞的。

「軍……軍爺……」

忽然,坐在上首的王笑又說話了。

「除了黃永發,把那幾個罪最重的帶過來,我問他們幾句話。」

「是……」

黃信本於是被丟在王笑面前。

「想不想我給你們一條生路?」王笑問道。

黃信本又是一愣,有絕處逢生之感。

「想,想!」當先說話的卻是茅巧荷。

黃信本不甘示弱,忙道:「想,想,小的願洗心革面,為靖安王效死……小的……小的這就殺了這個降將的女兒,以示忠心於大楚……」

「閉嘴。」王笑喝了一句,轉頭向身邊一人道:「那就先這兩個吧。」

黃信本還在發懵,又聽王笑道:「張嘴。」

他傻愣愣張開嘴,一顆珠子就被塞進了嘴裡。

「咽下去。」王笑道。

黃信本難受得眼淚都出來,好不容易咽下了那顆珠子。

——只要咽下珠子就放過自己嗎?

王笑站起身,又吩附道:「你們忙你們的,我和廖大夫辦點小事,來人,找間乾淨的屋子來……」

……

黃信本懵懵懂懂的,被帶到一間屋子裡。

王笑向他問道:「確定了?想要活?」

「小的……小的只想為靖安王效力!」

「嗯,你很好。」

黃信本聽得這一句,心裡輕鬆不少。

他又聽王笑對身邊那老頭吩咐了一句:「盡全力保他的命,只要他不死,我重重有賞。」

「是,卑職一定儘力……」

黃信本覺得怪怪的,但又安心了許多。

接著只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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